第四章:一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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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大半天,劉行雲卻還是不肯再說一句話,就默默的抱著他的包袱,坐在那裏。王慶讓兒子王成去找他玩他也隻是搖搖頭不肯說話,哪裏肯跟他玩。
門外的桂花樹下,王慶卻是搬著凳子坐正在那抽旱煙,羅豔便在跟前喂幾隻家畜,一把撒完手裏的穀糠,衝王慶說道:“你撿條命回來倒也也是行善積德,可你這拿人人家銀子,卻把人往家裏帶.....你這....那娃娃問起來‘我銀子去哪裏了?’你怎的去回答?”這漢子也是皺著眉砸巴砸巴他的旱煙說:“你這婆娘管的那麽多,就告訴他丟了罷,就當咋們救他一命得的意外之財了,管他信與不信,我看那娃娃也是十三四歲了,不會問那尷尬的問題。再說了,現在他住我們家裏,權當我們再養一個兒子吧,看他那樣子,怕是出門遇到強盜,家裏人都被害了命去,不然那娃娃怎的那麽頹廢?你這婆娘嘴多,可不要再說那閑話,以後權當咋兒子養...”羅豔眼睛一瞪,沒好氣的說道:“老娘知道,知道,現在咋們家得了這幾百兩銀子怕是半輩子都花不完,還住這疙瘩地方做什子?趕明兒你去那城裏看看宅子,老娘跟你大半輩子了,這次也跟你去享享福.....”那王慶咧嘴嬉笑道:“正是這個意思....嘿嘿,平白得了這些錢,怕是有人多嘴就麻煩了,對外人就說是我遠方堂弟家裏遭了水災,帶著家產投靠咋們了,知道嘛?”羅豔也是咧嘴笑道:“是這個道理嘞!”
劉行雲一日三餐照吃,卻怎麽不也不說話,王慶是個粗漢子也不懂安慰,隻是日間羅豔不管劉行雲答與不答,總與他說幾句。他們兒子王成出去進來也總是小哥哥小哥的喊,除了劉行雲不說話,相處了兩日倒也是融洽。這日王慶早早進城看宅子,羅豔在家準備燒飯,門口卻是有人叫道:“王家的,趕緊出來。”羅豔聽聞,不緊不慢的走出來,抖了抖衣裙,定眼看去,卻是一個戴著瓜皮帽,身穿大棉衣的男子。羅豔也不知道想什麽,腦袋一偏,說道:“原來是史目大人手下的徐大哥,徐大哥可是貴人,今日竟然出城來我們這村子。真是糟踐了大哥的鞋子,徐大哥找我家當家的啥事啊?”這姓徐的不過是府衙一個跑腿的,品階排不上,連捕快都都能使喚的小人物。這姓徐的不耐煩帶隊說道:“叫你家漢子出來......我找他有事。”羅豔打個哈哈回答道:“徐大哥,我家拿王慶呀,有事出去了....有什麽就告訴吧,等他回來,我就告訴他,也省得徐大哥你再跑。”這姓徐的一陣不耐煩,擺手道:“你家王慶算什麽,也能讓我跑幾趟?今日城西那幾條巷子的好幾人來告訴我說你家王慶有兩天沒去收泔水了,那幾條巷子平日裏都是王慶在收,我便是來告訴你,你家那王慶莫不是不想要這差事了?”羅豔卻是笑道:“唷,那真是麻煩徐大哥了,你卻是不知道,我家王慶的堂弟呀,在外麵發了財,這幾日回來讓我家王慶在城裏幫忙找宅子呢!這幾日忙著忙著,卻是忘記去通告你了,那差事不做便不做了,過些時日去了城裏,隨便找找便是有了。”姓徐的一臉不屑:“你家的親戚發財了又能有幾個錢,王慶不做便罷了,以後別來求我,還看宅子,真是笑掉大牙,唔,既然這樣,王慶這個月的餉錢可是不能結給你們了.....一個月二錢,多的是人做。”說完搖搖頭就要走,心裏盤算:這王慶這大半個月的餉錢怕是能有一錢,回去結了便去酒樓喝幾杯。走著走著又轉身說到:“那餉錢可是不給了。”不管羅豔的反應,搖搖晃晃的走了。羅豔卻是嗤笑心裏想到,誰還缺你那二錢銀子,這幾天我家王慶吃酒吃肉的錢都不止二錢,搖搖頭,便回去繼續燒飯,進到屋子裏,看到劉行雲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小雲啊,那天當家的的看到你的時候,你包袱都被人翻遍了,隻剩一點散銀,想來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住不慣這疙瘩地方,當家的便拿你那點散銀去城裏看一出宅子,讓你住的習慣,你呀,也放心,到了我們家,自然把你也當自己的娃娃....恩?”劉行雲卻還是不說話,點點頭便是答應了。
劉行雲自幼早慧,現在已然十二歲,什麽事不清楚?心裏卻是知道,別人大可以拿了銀子讓自己凍死在泔水池裏,現在恍惚間娘親,阿林說的活下去和那天看見的天上的濃煙就在眼前,心裏也不責怪王慶一家,那銀子權當救命錢。現在劉行雲已經慢慢接受事實,就想好好活下去,然後找到娘親說的仇家,給娘親,爹爹,阿林他們報仇。
用過早飯,劉行雲拿出那本書冊,封麵沒有名字,這正是那劉家家傳的絕學秘籍,《縱雲步》。這縱雲步一共九層,劉行雲早慧,三歲時便能言善道,其父親就開始教習他基本功開始修習這縱雲步,修習了九年,劉行雲已然到了書上記載的第三層,已然能夠縱身騰飛,那是身手矯健,上樹上牆短暫的飛躍也是能辦到。摸了摸手裏的縱雲步,劉行雲忍者眼淚,捏緊拳頭,然後放在懷裏。
時間縱逝,四天過去,劉行雲及王慶一家已經搬到城裏,這順天府,天子腳下,自然繁華。王慶那日進城卻是城南集市旁買下一座酒樓花去一百八十兩銀子,為此羅豔差點和他打起來,這現在還在念叨敗家。按王慶的說法:買個宅子,下半輩子就不生活了?買個酒樓起碼日常用度有了來源。住處也寬敞。羅豔卻是責怪他就是想避懶,不想做工。
這時間如縱澗之水,嘩嘩過去,三個月過去,劉行雲日常還是不肯說話,隻是與王成之間有些許言語,時常還和王成一起出去玩。三個月裏酒樓起先一個多月不善經營,虧了不少錢進去,但這裏是順天府,還是集市旁,就是人多,等王慶羅豔慢慢掌控了經營之法自然有的錢賺。日上三竿,劉行雲被救的時候尚是二月,現在卻是略微有些熱氣,到了五月,人們也都穿著長衫,些許怕冷之人還穿著棉衣,劉行雲日常練功都是穿的短衫,練功多年,體質卻是比較好,也不怕冷,就與王成出去玩了。
這集市旁卻是一個馬市,王成和劉行雲正坐在柵欄上看人選馬,王成嘴裏叼著一根野草,轉頭對著劉行雲說道:“小哥哥,我看著馬病怏怏的,最多值二兩銀子,怎的比前幾天那匹壯馬還吃香?”劉行雲笑道:“那天的馬隻是尋常的馬,自然沒人多看一眼,這匹馬可是好馬....你看那馬腿,精壯有力,蹄子有白印,顯然是經常跑的馬,雖然瘦,但你看那毛色,棕裏透紅,顯然是蒙古戰馬,被人弄到這裏的.....”這一席話說得王成一陣興奮,恨不得騎上去跑兩圈,王成正在激動的時候,幾個公子哥搖著扇子也是看著劉行雲,那領頭的公子哥身著錦衣,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料子。那公子哥看到劉行雲與王成便把扇子別在腰帶上,嬉笑道帶著幾個人過來嘲笑道:“原來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王成大公子和你的啞巴小哥哥,我說怎的走到這裏就心裏一陣不暢順,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碰到你們,倒黴!倒黴!”王成一聽,立馬從柵欄上跳下來,就要動手,劉行雲一把抓住王成,冷眼看著他們,王成十分著急,指著那公子哥說道:“林誌見,你不去逛你的青樓來這裏作甚?莫不是騎慣了那些女子,今日想換匹馬來騎騎?”林誌見身後的人聽聞也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林誌見一眼瞪去,身後之人連忙收起聲音,不敢再笑。林誌見拿出扇子,搖了搖,擺頭說道:“一個啞巴,一個文盲,我跟你們見識做甚?豈不是降了身份?隻是下次出門帶幾個護衛,專打那狗嘴多的人.....”王成一聽,頓時發怒就要扯開拉著他的劉行雲上去動手,劉行雲卻是緊拉不放,任由林誌見嘲笑與不屑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