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南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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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跟著趙雅涵跑了幾趟學校對麵的中介,先是鏈家、我愛我家,最後進了愛吾及屋。熱心的客服經理們總共推薦了十幾套壓箱房源,帶著兩人一套接一套去看。跑斷腿,看累眼,最終,挑剔的趙雅涵定下了一套二十多平米的合租大單間,主臥朝南帶陽台。簽完約,趙雅涵馬不停蹄去采買各類裝飾品及小家具。這時候,她已毫不掩藏心跡,精心操辦這一切,明顯是在給自己置辦安樂窩。旁觀的青青不由心生幾分羨慕,項田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小心思,趁機提議和她出去租房住。青青感到突兀又瘋狂,急忙為他這大膽的想法降溫。
    青青和同學們每天像被定時的玩偶,懷抱著書本步履匆忙地在校園樓宇間穿梭,趕往不同的教室,切換進不同的課堂。項田則奔波在求職的路上,他不光穿西裝,更打起了領帶,一副職場新人的氣息撲麵而來。在青青親自操刀下,他已擁有了一份精美的求職簡曆,所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最近兩人見麵,項田總會說起求職的事情,貌似學生會的履曆,讓他受益匪淺。學生工作處特意為他寫了推薦信,成了求職履曆上的額外加分項,有的用人單位比較看重這個。盡管項田一向信心示人,但細心的青青還是覺察到他心底的焦慮和擔憂。
    此時,為找工作心煩的還有張浩宇,就憑他的長相實力,找份工作或許不難,但想進一些正規單位,靠他那點學曆文憑是遠遠入不了門檻的。張浩宇畢竟年輕氣盛,還沒找好下家,直接就辭職來了。趙雅涵財大氣粗說反正在那縣城小學也掙不了幾個錢,大不了她的生活費多問家裏要點,來了也餓不死他張浩宇。可大半個月過去,簡曆沒少投,向他招手的工作卻沒影兒。張浩宇有點心慌,索性降低要求,就近找了家健身館,當起了健身教練。趙雅涵一開始反對,極力貶低教練這一不入流職業,但張浩宇撂下狠話,說再找不著工作,他就要回去了。趙雅涵沒轍,包養條件再好,也留不住他七尺男兒的野心,於是隻好妥協,隨他先去健身房幹著唄。
    國慶假期就快來了,青青原本想回家休息幾天,可項田成了她心理上顧忌一塊包袱。項田有言在先,說想放假出去玩,後頭找工作忙起來,就沒機會了。青青要怎麽和他說,他才肯讓她獨自回家,而沒有怨言呢?這成了縈繞她心間的一個小頑疾。
    就在放假的前一天,原本風和日麗,平靜如水,輕鬆加愉快彌漫在整個校園裏。青青卻被一串突然闖入的手機號碼驚怵,來電顯示四川成都。再看那數字,默念了前幾個,後麵就跟著順背出來,清晰可辨,完整無誤,仿佛時隔了漫長的寂寥歲月,卻一字未變橫空而來。這不正是她曾經心痛地像剜肉似的從通訊錄上刪掉的虞洋手機號嗎?
    青青觸電般慌張,像諜戰戲裏拿到情報的小人物一樣,還下意識地左右看看。好在項田並未在身邊,同學們也沒盯著她看。鈴聲按掉了,屏幕顯示的號碼還在繼續跳動著,這給她爭取到思考決斷的時機,接還是不接,或是直接掛掉。她用了十幾秒糾結,然後下決心,按了接聽鍵。那個曾令她鬼迷心竅、心馳向往的聲音就那麽清朗溫柔地傳進她的耳朵裏,像是為前世召喚的軀殼還了魂。
    “青青,是我,虞洋。”
    “嗯......”
    “你還好嗎?”
    “我挺好。有什麽事嗎?”
    “猜猜我在哪裏?”
    “不知道。”
    “這個點應該下課了吧,我離你很近。”
    青青再次張望,表情更為緊張:“你在哪兒。”
    “我在南京,在去你學校的路上。我想見你。”
    虞洋一口氣說完三句,就沉默了,像是等待青青的反應。青青也沉默了,心裏奇了怪的難受,尤其聽他最後脫口而出的幾個字眼,像是吸入了刺激的酒精,令她鼻子眼睛弱智般一股酸楚。要知道,那四個字,曾是青青最渴望聽到他說的話。此時對她來說,卻是最無情的刺痛。
    “為什麽?我們沒必要再見了。”
    青青掛了電話,不知所措。她抬頭望望天,努力讓原本溢出的眼淚倒灌回去;她又長呼一口氣,讓激動的心情快速平複下來。想到項田,她覺得拒絕見虞洋是對的。再說,過往自己也沒什麽對不起他虞洋的,因此,就不必心懷愧疚。況且,虞洋這時候來找她,不過是擾亂她的寧靜罷了。
    青青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教室,灰姑娘說她臉色不對,問她怎麽了,她強顏歡笑說沒什麽。兩人去食堂的路上,收到手機信息提示,青青不安地看了下,果然是虞洋發來的。
    “青青,過往太久沒和你聯係,原因隻有我自己清楚,但你對我很重要。能出來見一麵嗎?我這回隻是為你而來。”
    青青沒有立即回複,打了飯就埋頭吃。灰姑娘說她心事重重,她搖搖頭沒作答。隻是吃著吃著又放慢下來,想了下,還是回了條信息: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不要再打攪了。
    “我已經到學校門口了,等你。”虞洋的信息秒回。
    青青忙回,“不必等了”,作為結束。
    “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灰姑娘猶豫地問她。
    青青一下子臉紅了,心驚肉跳地連忙搖頭說沒有。顯然,灰姑娘看出端倪,隻是搭錯了線,以為對方是項田。
    時間緩慢地過去半個多小時,虞洋沒有再回信息。青青依舊心神不寧,午休一點沒睡意。她時不時翻開手機信息框,剛和虞洋的信息已刪,隻剩空白,無跡可尋。她本想一了百了,可心又不甘,還是放不下。別人在午休,她又爬起來,洗了把臉,照照鏡子,鬼使神差地向校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