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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磊二話沒說，趕到了青青給出的地址，某大廈八樓。他到了才發現，這裏是家私人醫院。
    看到醫院的門頭，還有擺在兩邊的廣告內容，他大概猜到青青出了什麽事情，隻感到一陣錯愕，猶如跳樓機到高空突然停車不能下來。
    青青一人坐在走廊角落的椅子上，看了眼師磊，什麽也沒說，隻默默地淚眼欲滴。
    “青青，你怎麽了？”
    青青無奈又不屑地搖搖頭說：“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你要做這個嗎？”師磊指著牆上粉紅色海報裏的服務項目。
    青青低著頭，終於沒忍住嗚咽出聲來。
    “別哭，你遇到什麽事和我說。”
    “手術必須要有人簽字才可以，你假裝我男朋友行不行。”
    “項田呢？”
    “不要再提他了。”
    “禽獸不如的家夥，把所有傷害都落在你身上。我真想去揍他這個混蛋！
    “過了今天，我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任何瓜葛了。”
    “我幫你簽字沒問題。可你得去一家大醫院吧，那樣才安全保險。這裏的醫生，還有設施水平......能放心嗎？”
    “沒關係，我問過了，有人在這裏做過，沒事的。私人醫院信息比較安全，他們承諾會為患者保密，不會上係統的。我不想在留下什麽記錄，你明白嗎？”
    “好吧，那既然你決定了，我就沒話說了。你放心吧，我會在外麵等著。”
    “你能替我保密嗎？”
    “當然，對你有害的事情，打死我也不會做！我是來保護你的，姐姐！”
    青青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懷裏，師磊抱著她，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姐姐別擔心，有弟弟保護你！”
    青青從沒想過，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是一向文弱的師磊挺身而出，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師磊也萬萬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做了一回青青的男朋友。
    師磊以她男朋友的名義簽了字，一切前事塵埃落地。
    青青脫下自己衣服，換上手術服，就被醫護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全麻，她身體已逐漸失去知覺，四肢不受支配，除了意識的清醒，就是無以名狀的恐懼。
    師磊坐立不安，心情仍不能平複。整個走廊裏就剩他一人，滿腔疑問和怒火都不知該向誰說。他溜出去買瓶水，正好碰見保安和年輕的醫生打招呼。
    “小劉，今天你值班啊。”
    “對啊，有台小手術。”
    “你都這麽快上手啦，有前途啊！”
    師磊無意中聽到這幾句，疑心驟起，慌忙返回手術區，想把青青接出來。
    門口男士止步的大字牌，讓他望而卻步。他衝裏麵喊青青的名字，沒有回應。於是，不管不顧過去推門，手術室門一點沒反應。他又用力拍打門板，裏麵的醫護出來，毫不客氣地斥責他。
    師磊趁機往裏瞄一眼，青青躺在床上，像睡著一樣，大聲喊她也沒反應了。
    保安言辭有禮地嗬斥他，把他拉走。他恍然間疑惑了，自己是在營救自己的好友，還是在幹擾一台手術。他像失意的英雄，沮喪地落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不知所措。
    手術台上，青青平躺著，雙腿拱起來，大腿敞開。她已沒了自我，可以被醫護任意擺布。但她能明顯意識到，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毫無忌憚地對著她的私處指指點點，用冰冷的手術工具探入。
    她感到很羞恥難過，覺得自己十多年仔細維護的隱私，就這麽暴露在眾目睽睽下。
    她想到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不厭其煩地用各種含蓄的詞語和句子提醒她，警示她，要保護好隱私，不能給外人看到，更不能讓人碰觸。她向來倍加小心，就連幼兒園阿姨幫她大小便時，她都保持高度警惕。
    而今功虧一潰，像是貞操被打碎了。心也碎了，碎成陣陣的痛，痛楚都在心裏，隨著眼淚一滴一滴默默往下滑落。
    好在醫護們司空見慣，反應漠然，眼神冷冰冰的，讓她的焦慮有所降溫。此種境地，任何的關注和憐憫，都會給她增加羞恥感與罪惡感。
    她在麻醉狀態中，留意醫生的每個舉動。每個細小的接觸，她腦中都一清二楚，仿佛眼睛在半空中直視這一切。
    當醫生宣告手術結束時，她身體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也察覺不到少了什麽。
    “醫生，沒了嗎？”青青反問醫生。
    醫生淡定地衝她點下頭：“已經幹淨了。你要看一下嗎？”
    青青眼神泛著恐懼，無力地搖頭：“不了。”
    “留觀兩小時，沒問題就可以走了。回去要多休息。”
    醫務人員撤走了，留青青仍靜靜地躺著，伴著麻藥後勁，不一會兒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沉實，醒來時，她竟一下反應不過來身處何處？又為何躺在這裏？
    手術室肅靜的像太平間，她像是死過一回。
    天花板上已然暗滅的無影燈給了她提示，讓她聯想起了所有痛苦的過往。
    青青以為自己渡過了一劫，就此輕鬆了，可傷痛隱隱作祟，令她悵然若失。
    青青慢慢起身從床上下來，嚐試走了幾步，身體關節均能正常發揮，行動無礙。她下意識地像個虛弱的病人一樣，抱腰走出了手術間。
    門外站著的師磊迫不及待迎上來，扶住她臂膀，關切地問：“怎麽樣？疼嗎？”
    青青搖搖頭：“我們走吧。”
    師磊攙扶著青青，兩人像一對剛剛經受災難洗禮的情侶，慢悠悠地移步，穿過空寂狹長的走廊，消失在盡頭的日光下。
    街上依然是深冬的蕭瑟，濕冷空氣隨風拍打在臉上，人們似乎麻木不覺，也沒有為新年的到來而顯得異樣神采飛揚。
    雨後的太陽在雲層裏時隱時現，泛著白光。青青抬頭望了一眼，刺眼炫目，不可留戀，但她想著以後要多曬太陽，每天都曬，殺殺菌，溫暖自己，做回一個陽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