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將龍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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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從未練過武藝,不料在生死關頭,竟能鎮定自若,從容應對,我魏昂從未佩服一個人。衛鞅,你的膽色,我有三分佩服。”魏昂盛讚之色洋溢於表。
    “若是讓你掌握兵權,征戰幾場,假以時日,不出我所料的話,你也將與我一般,成為當世名將。”魏昂的表情表明,你是能與我相提並論的人。
    一路而行到三熊山,來到河西大營的建設地,魏昂喋喋不休的詢問衛鞅答應了鄧陵子什麽條件,衛鞅不管怎樣,就是不說。直到魏昂許諾送一半侍妾給衛鞅,衛鞅才改變主意,由就是不說,變成打死也不能說。
    對於一個常年領兵打仗的將領,死了幾十個手下,無動於衝說不上,不愉快肯定有點。要說哭天哭地的,傷心欲絕的,遠遠談不上。魏昂這一路大概是這種心態,自身在生死邊緣掙紮,已不知有幾,一次刺殺,幾乎喪命,也就如此而已。
    “三熊山真是險峻,易守難攻,安營紮寨的絕佳之地。”衛鞅背負雙手,優哉遊哉的在河西大營門外閑逛。營內的士兵已經去稟報,他們正等待營內眾將打開營門出迎。
    “你不會是把魏國的機密都賣給鄧陵子了吧。”魏昂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看這邊,是我提議把營門堵死,加高。這麽一來,就算是鳥也飛不進去。秦國人想攻進來,死個十萬八萬人的,還不夠看。”
    兩個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總之九不搭八。
    此時,河西大營營門打開,衝出兩支隊伍,兩邊一站,有模有樣。中間大踏步走出幾員大將打扮的人,為首的乃一員五十多歲的老將,估摸著便是河西守將龍賈。魏國的軍隊中,資曆最深、威望最高的老將之一。
    魏昂咬咬牙,低聲對衛鞅說:“最後一次,兩萬金。”
    衛鞅鄙視他一眼,早該想到花錢了,老子等你這句話等了好幾天,“成交,鄧陵子搶墨家巨子位置的時候,我想點辦法,你出點力。”
    魏昂愕然,道:“這也行。”
    衛鞅道:“還真行了。”
    “公子光臨河西大營,老夫等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老龍賈年歲雖大,聲音如雷,氣勢雄壯。
    魏昂朝龍賈身後瞄一眼,心裏一寒,連忙收斂神色,含笑行禮道:“魏昂見過老將軍,多時不見,老將軍健碩如昔,昂心甚慰。王兄以巡查之名派昂前來河西,實則魏昂祈求王兄,告假幾日,得機會在老將軍帳下求學。”
    “昂公子客氣了,你的盛名以遠在老夫之上。老夫在河西,暫替你掌管這八萬人馬,待你領兵與秦國人交戰之時,老夫做你的馬前卒。”龍賈說完,哈哈大笑,他是看著魏昂長大的,怎能不了解,魏昂這麽拐彎抹角,他便猜到了幾分事實。不是魏王派他來,而是他遇到麻煩,跑河西來避難的。
    魏昂笑道:“魏昂怎敢。老將軍,這位是昂的生死之交,相國府中庶子衛鞅,老公叔的得意弟子。相國大人政務繁忙,奏明王兄首肯,由他替老公叔前來河西大營。”
    衛鞅拱手行禮,道:“衛鞅拜見龍老將軍。”
    龍賈不冷不熱的點頭示意受禮,朗聲笑道:“請隨老夫進大營,老夫為公子洗塵。”他身後的諸將也是一般,顯然對這個小小的中庶子,不怎麽放在心上。
    衛鞅並不介懷。
    魏昂一箭步搶到老龍賈身邊,與他並肩而行。衛鞅身為他的死黨,正所謂兄弟有難,死黨上,隻好暗自歎口氣,緊跟魏昂的身後,有意無意的將他和一員女將隔開。
    往山穀裏彎彎曲曲的走一兩裏地,乃龍賈中軍大帳所在。
    “諸位將軍請便吧,老夫設家宴,接待公子。”龍賈突然說道。
    一同迎接的將領,領命而散。
    最終留在中軍大帳中隻有五人,各據一案,酒肉擺好。龍賈高坐帥位,魏昂衛鞅一邊,對麵的是河西軍副將晉鄙。
    這位倒黴催的魏國將領,衛鞅多看了幾眼,三十多歲的青麵漢子,神色堅毅。看到他那顆腦袋,衛鞅控製不住自己去腦補被大鐵錘砸得西瓜爛的樣子,十分的倒胃口。強行的將目光轉移與他正對麵的那員女將臉上。
    不好看,長時在軍中,風吹日曬的,皮膚稍黑,年紀偏大。
    看第二眼,哎,好看了,透過現象看本質,龍大姑的容貌還真不錯。要是能稍微保養,說不定衛鞅也會忍不住跟著魏昂他們跑去偷看她洗澡。蘊含著一種成熟女人的風韻,是那種十八歲的小女孩所無法比擬的。
    第三眼,往下看,衛鞅歎了口氣,那具令魏昂那幫二混子寧可挨揍也要想方設法偷看的絕世好身材,藏在盔甲下麵,啥也看不出。
    既然是家宴,魏昂再次以晚輩的身份向三人行禮。
    待行禮喊一聲“龍大姑”時候,龍大姑似笑非笑的“哼”一聲作為回應,嚇得魏昂腿肚子明顯的一抖。
    衛鞅心裏好像猛地被糾了一下,那一恍惚見,放佛看到了青霞姐的影子。
    在龍大姑注意到衛鞅在偷瞄她的時候,衛鞅連忙收回眼神,低眉垂目,能有多正經就有多正經。
    恰好此時,龍賈揮退親兵,說道:“若是老夫沒看錯,公子隨從將士多有損傷,可是路途中遇到了什麽麻煩?”
    薑還是老的辣,魏昂怕動搖河西軍的軍心,令受傷的家將,回撤至最近的城市駐紮養傷。一些輕傷的跟來,也事先掩飾得很好。老龍賈大概是從總人數判斷出來,按魏國的規定,魏昂是將領,卻非領兵將領,出行可帶一百名家將。來到河西大營的,總共才三十多人,數目不對,這就看出來了。而且,受了輕傷的那些人,雖然掩飾得好,未必能逃過龍賈這等沙場老將的眼睛。
    公子出門,遇到麻煩,造成大半家將損傷,事情大條,到底誰該承擔責任未定。龍賈以家宴的方式接待魏昂,有他的想法,如果是他河西軍該承擔責任,在座的都自己人,有足夠的回旋餘地。
    魏昂也不隱瞞,將遇到墨家殺手襲擊的事情頭頭尾尾講了出來,情節做了小小的改動,把衛鞅與鄧陵子談成交易,改成眾將士奮勇殺敵,墨家殺手見事不可為,隻好退去。
    龍賈大怒,一拍長案,道:“豈有此理,區區一學派,竟敢肆意刺殺我大魏國公子,他道這天下已是他儒墨兩家的天下了麽。”晉鄙和龍大姑皆有忿然之色。
    魏昂說道:“墨家刺殺失手,料想我等會加強戒備,更難得手,該當不會再行那肆意妄為之事。我隻需多加留意,他縱是強悍,難傷我分毫。墨家行蹤詭秘,深藏神農大山中,即便發兵十萬,怕也難以將他們翻出來。我大魏國有大事要辦,即將兩麵開戰,那等宵小,暫且放過。”
    眾人對墨家多少有些了解,見魏昂這麽說,隻能作罷。
    魏昂笑道:“老將軍,晉鄙將軍,龍大姑,魏昂不敢相瞞,這位相國府的小小中庶子,諸位可要高看一眼才行。”
    “哦?”老龍賈終於將注意力落到衛鞅身上。
    魏昂笑道:“河西河東兩座大營建造的一應人馬、錢糧、物資調配,盡皆出自衛鞅之手。”
    老龍賈聞言,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難怪河西大營建造如此順手,老夫還以為老公叔變了性子呢,原來這一切盡是衛子的功勞。衛子,老夫多謝你了。”
    對衛鞅的態度,頓時熱絡了幾分。
    衛鞅連連謙虛,暗自慚愧,河西軍對他態度無論多差,他都願意接受,唯獨對他熱情,他受之有愧。被他頂替身份的那個家夥,變法成功後的第一戰,便是幹掉河西大營。那一仗,晉鄙沒事,龍大姑不知怎樣,反正老龍賈是被衛鞅幹掉的。河西軍八萬,差不多死得幹幹淨淨。
    事情不是他幹的,他卻為此感到愧疚,連衛鞅都鄙視自己。
    同時暗暗稱讚龍賈人老成精,不愧是老狐狸。一開始不冷不熱,而後隨著對衛鞅認識的深入而不斷熱絡起來。要是一開始鄙視中庶子官小,未免得罪了,要是一見麵十分的熱情,未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期間各處著力,拿捏得恰到好處,連衛鞅都深感佩服,道行不淺啊。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公叔痤派出的代表,和公子魏昂結伴而行的,能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中庶子那麽簡單麽。
    酒過三巡,非戰時期,軍中雖不禁酒,大家都是老行伍,懂得節製。簡單的聊一些軍營的建設,士兵物資到位的情況,安邑裏的一些不輕不重的話題。魏昂便拉著衛鞅告辭。龍大姑說道:“我去安頓公子和中庶子大人吧。”
    魏昂汗流浹背,連連說道:“不敢勞駕龍大姑,我們自己找。”
    老龍賈揮手,道:“去吧。”
    龍大姑斜眼“嗯?”一聲。
    魏昂馬上改口,道:“有勞了。”
    出了中軍大帳沒幾步路,魏昂忽然騰空飛起,然後鬼哭狼嚎,然後慘不忍睹。驚的滿大營的魏軍,以為敵襲。
    衛鞅捂著臉,說道:“龍將軍,我跟他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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