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箏瑟笛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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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仿佛落入了吞噬一切的無底深淵,飄飄忽忽,又像被什麽東西阻礙,一蕩一蕩的,不時改變著下落的軌跡,每蕩一下,就多一道燭光從燈籠罩中透出,就像落在刀刃被劃破一道細口,然後彈開,再落到另一刀刃上……沐雪立在尚不盈寸粗細的鐵索上,往下看著這啞劇般的一幕,竟感覺有點眩暈,蠟燭終於引燃了燈罩,借著瞬間的亮光,看到了縱橫交錯的細絲!它們是如此鋒利,若掉下去的是人,那一定會變成碎塊,好惡毒的陷阱!沐雪愣神間,燈籠突然熄滅,滅的很徹底,滅的不留一點火星,恍惚中像有什麽把燈籠吞了?什麽會吞火呢?不及細想,忽覺扼著巡夜者喉嚨的手有麻癢之感,真氣激吐,不知是什麽的毒蟲就化為了一騰粉末,本想趁機逃脫的巡夜者首當其衝,喉部遭受重創,墜入下麵的黑暗中,未聽到喊叫聲,或許是喉嚨受創發不出聲音,也或許是根本來不及發聲!隻聽著有如撥弄琴弦的錚錚聲,和許多大塊物體落地的噗噗聲,之後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的大群蟲類爬行的聲音,爭搶撕咬的聲音……遠處又有四隻燈籠向這聚攏!
“大哥怎麽還沒讓我們上去啊,你幾個先貼在這裏,我上去看看……”鏡影又上得幾尺,反手抓住垛口,探頭查看,對牆頂的樣子也著實吃了一驚,正見沐雪把巡夜人擊下細鐵索,又見四周幾點火光聚攏而來,欲翻身上鐵索前去支援,突覺手抓之處冰涼滑軟,立覺不妙,甩手同時沉刀出手,正好把已被扔出、卻回身欲咬的大蛇一劈為二,旋即一踏垛口,躍上細鐵索站在沐雪身邊,“沒事吧?大哥!這鬼地方果然古怪,下麵黑布隆冬的什麽也看不見啊?怎麽還有這麽滲人的聲音?你們幾個上來吧,小心點,先站在垛口上!”
幾人齊刷刷上到牆頂,都被這場景和聲音嚇了一跳。“他奶奶個熊的,這啥鬼玩意啊?什麽聲音這是?”
“是啊,大哥這怎麽回事,我好怕怕……我可是柔弱的小女子……”
“我說大小姐,還能再惡心點嗎?”
“你……”
“大家不要吵,都小心點,這下麵密密麻麻的都是西域冰蠶絲,人掉下去的話,會連骨頭都被切的一塊塊的,地上全是毒蟲,至於是什麽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他們幾個要過來了,我們解決了他們再往裏去,這麵就他們幾個,沒有其他人,這何定坤太自信了!正好,我倒要看看他耍什麽鬼把戲!”說話間四盞燈籠到了近前,戛然而止,把五人圍在中間,人與燈籠隨著鐵索的浮動上下飄忽,暗淡的燈籠映出四人花花綠綠的衣服和詭異的臉,四人額頭上都有一塊紋身,分別是蠍子、蛇、蜈蚣、蜘蛛!
“汝幾個是什麽人?竟傷了我們的師弟毒蛤使者!活的不耐煩了嗎?”說著四人手指翻飛,紋蛇者拿骨笛,紋蠍子者拿琵琶,紋蜈蚣者抱一瑟,紋蜘蛛者抱一箏,箏瑟合鳴,樂聲如流水,如鳳鳴,如南風,如月行,琵琶聲起,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骨笛聲起,清亮悠遠,入耳不由心神一窒,曲調如鬆濤陣陣,萬壑風生。竟讓五人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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