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清心繞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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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鬧不想叨擾修行者,他們站在太平頂準備看日出,奈何等到的是初夏的第一場雨,她抽了抽嘴角:“現代爬泰山看雨因為是清明節雨多我認了,這特麽明明要立夏了啊?!”
    廟門口的白胡子道長打著油紙傘等她發牢騷,身形略微消瘦,然精神矍鑠,疾步如風,神情自若,額間不曾有一滴汗珠,但發尾同衣擺卻有未幹的露水,想來是剛習過吐納之術,身後跟了兩個少年分別一手抱傘一手撐傘。
    許鬧淋了大雨開始發熱,君念卿給她喂了道長的藥才退燒,紅暈還未消散的臉頰讓他憶起第一次帶許鬧過封城郡,為低調行事住在一家小客棧,夜燈中了江湖上出名的媚藥,繞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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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二十二年春,他們欲往江南,秦樓是他的家,玉爺爺、秦伯伯、霜染皆待他恩重如山,是以要在娶妻之前見見好兄弟秦楓,從朔州到江南,封城郡是必經之路。
    梅君鶴一手撐著頭懶散地斜倚在軟榻,三千青絲如綢緞覆於肩背,唯有一縷垂落耳畔,在敞開的交領處裸的胸膛上隨風撥弄著誘人的胸肌,略紅的耳尖稍稍一動,抬眉的瞬間眸光如刃割裂著來人,聲音冷若寒霜:“我不需要奴婢。”
    穿得像花仙子一般的女子明顯一愣,她今日特地換了桃紅色廣袖流仙裙,是妙玉坊千金難求的款,隻因在裙邊、袖口、腰間分別點綴著綠豆大小的東珠鏈,約寸許,披帛由鳶州絲綢,團扇為姑蘇一流繡娘刺繡,她費了不少功夫才買到一套,怎麽能一句話就被打發走,不給梅君鶴說話的機會直接端著茶水近身,刺玫花浸泡過得身子散發著濃鬱的花香:“梅公子請喝茶。”
    梅君鶴鼻頭微聳,死死盯著玉仙仙的眼睛,嘴角一抹譏誚:“清心齋的合歡散,誰給你的?”
    玉仙仙手中準備送到人前的茶杯一滯,又若無其事地俯下身,讓自己身子似有若無地蹭著男人支著頭部的右手:“梅公子在說什麽,仙仙怎的聽不懂?”
    梅君鶴在玉仙仙棲身倒下的一刹站起來,一手握住玉仙仙的下頜捏住咬肌,一手奪過那盞清茶,眸子冷冽蔑然:“既然不肯說,那就給你找個男人好好伺候伺候你,如何?”
    玉仙仙慌了,想搖頭卻無法,隻能擺手解釋,眼淚簌簌:“不要,梅公子,我是好人家的女兒,我隻是傾慕梅公子,是清心齋的香娘,她說她最見不得女孩兒哭,說這個東西可以成全我……”
    梅君鶴放開玉仙仙,思緒百轉千回,清心齋是令氏一族的,但究竟是令氏三兄弟哪一個,他並未仔細調查,看來這次來封城,有的折騰呢!在他麵前用毒,恐怕隻有令江海那個蠢貨想得出來,令江河跟令江湖應該是默認的。
    玉仙仙見梅君鶴要走,突然想到什麽,追著梅君鶴急切道:“梅公子,你身邊的那個小娘子可能有危險,香娘那日給我合歡散的時候還另外給了一個男子帶著異香的一包藥,說三月三恰好上巳節,是女兒節,她會分別安排好那對男女。我當時好奇便問了,香娘許是心情好,說那個叫繞骨柔,我問她是什麽藥,她便瞪了我一眼,再沒開口。”
    梅君鶴眼中泛著嗜血的光芒,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三個字:“繞骨柔……”
    玉仙仙甚至來不及眨眼,那人便如風般消失在眼前……
    彈指間,梅君鶴已入了小院,燈火下兩道人影緊靠在一起,順風而來的是一段對話——
    “你、不是、君鶴,滾……開!”顯然已極力壓製,口齒不清,全憑意誌用僅存的力氣推開身邊的陌生男人。
    “事到如今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呢?”魁梧的男子手上加了力道想要抱住風夜燈,眼看嘴唇便要觸碰到她的脖頸。
    “噗”一枚毒鏢紮入男子的後背,大門洞開,梅君鶴將男子踹到屋外,相對應的響起陰冷徹骨的語調:“煙二,剁碎了扔到令氏大院裏;隱二,明天早起我不想再知道清心齋的存在,香娘留活口,我有用。”
    一白一黑兩抹身影一前一後離開了小院,梅君鶴大袖一掃將門合住,留下一扇後窗透氣。
    風夜燈眼神迷離地望著他,如小狗兒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嗅,揚起笑臉斷斷續續道:“君鶴,你來了……我不知怎麽了,好熱,全身都熱……怎麽辦?你快幫幫我,我好難受……”
    梅君鶴看著原本領口隻有些許的淩亂如今變成大大敞開的樣子,分明這傻姑娘在見到自己才放鬆,不由自主的動情,他前去三兩下剝去繁瑣的春衣,今日夜燈打扮得很美,畫著精致的妝容,顯得彎眉大眼櫻唇更具有誘惑力,心衣下快速的起伏和白嫩的大腿讓他狠狠咽下了口水,抱起她放在隔間淨室的浴桶中,嗓音溫柔到極致:“夜燈,繞骨柔沒有解藥,我隻能根據方子現配,還需要些時候,你等我。”
    “主公,香娘帶來了!”隱二在屋外站的筆直,香娘匍匐在地。
    梅君鶴幾乎同時出現在門口,居高臨下道:“我要繞骨柔的方子,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隻此一遍,說。”
    香娘既然做到清心齋的掌櫃,哪裏會輕易低頭,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梅君鶴冷笑:“很好……隱二,你來,看看能撐到幾時。”
    隱二跟隨梅君鶴久了,自然明白香娘不是平常的掌櫃,她是被訓練過的下屬,什麽鞭笞、針刑基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於是一上來就是狠招——身體的傷可以用衣服遮掩,臉上呢?每個女子都是極其珍惜自己的容貌,況乎這個賣著胭脂水粉風情萬種的女掌櫃?毒針紮在香娘漂亮的臉蛋,偏偏還放了一張碩大的銅鏡在她麵前,“欣賞”自己被毀容的過程,嬌嫩的肌膚在一點點便黑,化膿和腐爛,流出的膿水漸漸蔓延到整個左臉……
    香娘瘋了般嘶吼著求饒:“快給我解藥,我的臉不能毀,大爺就是喜歡這張臉才肯提拔我的!”
    隱二拿出一個白瓷瓶,在她眼前一晃又裝回去,將偏廳桌子上的紙筆丟在青石板地麵上:“繞骨柔的方子,你寫了,我就給你。”
    香娘也是聰明人:“不行,我寫了你不給我那怎麽辦?”
    隱二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將藥丸掰成兩半:“一半給你,你若是寫得不對,別說剩下的不給你,我可還有其他法子!”
    香娘立馬奪走藥咽下去,鋪展白紙,一手簪花小楷很是好看,寫完殷勤地遞給隱二。
    隱二接過紙掃了一眼,搖搖頭,不知是在惋惜還是別的,轉身去了正屋,站在門口敲了敲:“主公,方子。”
    梅君鶴被風夜燈緊緊抱著不鬆手,萬般無奈隻得點了睡穴放在軟榻,脫身出來,拿著紙看了兩遍才吩咐:“遠誌、蓮心、柏子仁、蕤仁、纈草各半兩,霜寒花、落陰草各一兩,紫河車三個。”
    隱二得了命令立刻飛也似的出了院子,見所有街上已關門閉戶,就近找了一家藥房竄進去,借著火折子找齊了藥材,留下一錠銀子,約摸三十兩,輕功運到極限,又敲門道:“主公,藥來了。”
    梅君鶴清冷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欲念,隨著話說得越多就越明顯:“藥、陶罐、火爐和蒲扇都拿進來,夜燈離不開我,我在屋裏配,叫南過來打下手。”
    隱二將藥擱在門口,用特殊的哨音喚來南長老,重複了一遍,和她一起搬東西,還專門取了不少木炭,隱二出來進去都一直低著頭,不曾看向屋內。
    南依舊一襲火紅的衣裙,闔住門,抬眼便愣住,口吃道:“主公?你,你還好吧?夫人……夫人怎麽樣了?”
    梅君鶴那身朱砂紅被丟棄在一旁,僅著中衣、中褲和皂靴,軟榻上的女子穿著奇奇怪怪的裏衣——兩個圓圈裹住胸部的小衣和三角的小褲,渾身的汗水潤濕了他的衣褲,辛苦的忍耐令額上細汗涔涔:“汗巾給我一個。”
    南從床上取了主公自己的汗巾子,主公除了夫人的東西,旁的女人給的絕不會要,見著主公胡亂抹了一把臉,仔細地擦了手,安撫好夫人便要起身,誰料夫人伸手抱住了主公,宛若水蛇纏在主公身上,主公隻得吩咐她將桌子挪過去。
    梅君鶴又看了一遍繞骨柔的藥方子,然後一一將買來的藥材按不同的分量重新組合,所謂配藥就是從需要的材料中配出最佳的劑量,保證煎藥之後的藥效達到最好。
    這不是他第一次配藥,卻是第一次為摯愛配藥,耳邊不斷傳來愛人誘惑的聲音,那雙手不停地在他身體來回摩挲,讓他艱難地不斷調整呼吸,生怕一個忍不住便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分了三種藥方,叫南分別熬三帖藥。
    風夜燈近乎祈求地縮在此刻由於克製出了一身冷汗的懷裏,聲音嬌軟甜糯:“君鶴~我真的好難受,我為什麽這麽難受?我是不是,吃錯藥了?君鶴~我好熱……我快燒著了,你救救我……”
    梅君鶴用一隻手固定風夜燈的兩隻手腕,好聲好氣地哄著:“小夜燈,我等下就好了,再等等好不好?”
    風夜燈搖頭,抱著他斷斷續續地說:“君鶴,好君鶴~你打暈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太熱了……火烤一樣……”
    梅君鶴仍然抓著她的雙手不放,省得摸了不該摸的地方,自己本就欲火難耐再引火燒身可怎麽好?懷中的人怎麽都說不聽,更有欺身而上的架勢,隻好點了睡穴維持一些平靜,但這個辦法不能太久,否則夜燈會因血脈不通真氣逆流,到時全身經脈俱損可不是說著玩的事。
    南低著腦袋,雖然拿了藥沒有再看向那邊,但是男子粗重的呼吸聲和隱忍的悶哼夾雜著女子的嬌吟和喘息,在這深夜時分實在太過清晰。
    她一臉的尷尬,滿麵通紅地煎藥,還好是三個藥罐一起熬,否則再待下去,她覺得自己也快被這旖旎的風光惹得想入非非了。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南將三碗藥端到桌子上:“主公,藥好了。”
    梅君鶴分別將三碗藥聞了聞,又抿了一口,這才確定下最適合的,扶著風夜燈慢慢喂藥,似乎是藥力含著清涼的效果,風夜燈一口氣喝完了,解了穴,但精力已然用盡,倒在他懷中便沉沉睡去,他也忍得虛脫,昏昏欲睡的同時還不忘下令:“下去吧,告訴隱二煙二,這件事不能告訴夜燈,若她問起你們,就說是她做了噩夢。”
    南不解地問:“主公,這是為何?”
    梅君鶴勉強睜著眼睛望著安然入睡的心上人,溫柔的替她擦汗,沉默良久,久到南以為他不會多說什麽,離開之前卻聽:“夜燈這麽傻,倘若她知道來龍去脈,一定會認為是她自己太笨才會麻煩大家大半夜折騰這麽久,一定會自責是她自己無能才會叫我險些火蠱失控,可她總是忘了自己才入江湖多久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們這些老道的江湖人都後知後覺,何況是她?”
    南慚愧不已:“主公,屬下這就去令氏一族查查!”
    等幫風夜燈擦洗過,梅君鶴也沒了精神,雙眸微闔,擺了擺手:“不必了,香娘的姘頭是令江河,至於香娘,敢在我麵前用毒她還是第一個,也是時候殺雞儆猴了。傳話煙二,給香娘喂了繞骨柔扔進容西巷,記得給那群乞丐喂點合歡散怡怡情。你還有要事,告訴土少陽,務必要令江河在圍觀者之列,好好欣賞欣賞!”
    南震住,這是主公第一次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侮辱一個女子,哪怕是想對主公下藥的玉仙仙都被放過,反而是香娘,那樣美貌才情兼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