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光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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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王欲開口說什麽,但是明顯感覺竹塵賦好像已經知道了最大的秘密。原本秦帥的清梨齋就挨著梨園,身側除了綠衣就是紫煙,之前紫煙被涼王帶去了前廳伺候,秦帥身邊就隻剩下綠衣一個人。如此,便不必教人發現涼王府與江湖人士有所來往。
竹塵賦每次來都很隱秘,除了涼王、秦帥、葉承韜、綠衣,連紫煙都秘密喂了忘憂草,再不曾讓人在涼王府見過自己,不過更多的是在車騎將軍府,因為那邊探子少一點。
“王爺,我的確已知曉阿秦的身份,不過,打算一切照舊。還有,我很喜歡阿秦,即便外人如何說我們斷袖之癖,或是龍陽之好都無所謂。她不在乎,我更坦蕩!”竹塵賦聲音並不大,卻堅定無比,“我會等,等她可以擺脫目前這個身份,我相信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
葉廉赫點頭道:“好,阿清就拜托你了。”
看著葉廉赫轉身離開,竹塵賦莫名地心酸,他輕聲安慰:“王爺良苦用心,塵賦必不相負,王爺且安心!”
葉廉赫腳步微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他心底一直對不起妹妹,怕她被耽誤而嫁不出去,沒想到善有善報,老天爺替他做了主!
後來,竹塵賦來車騎將軍府都少了,更多的是去江家,秦帥也是去那邊與竹塵賦會麵,畢竟士農工商商為末,不似葉家被慶陽王府盯得那麽緊,隨處可見各種探子。
許鬧等秦帥講述完,兩匹馬兒也倦了,勒馬回城,眉飛色舞地說:“阿清,阿秦,這真是一個完美的誤會~我就說嘛,我家帥哥那必須攻,不論男女,都是總攻!我也是,我才不管男女的,非攻不當,哈哈哈哈……不過你喝醉酒真是絕了,不愧是我發小加姐妹,一毛一樣~”
秦帥真是尷尬極了:“你比我好一點,最起碼你隻是話多,徹底醉了就會安靜地睡覺,不像我,明明五音不全還非要唱歌……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許鬧不以為然:“管他的,反正竹塵賦不覺得難聽就是~再說了,你平時太正經了,偶爾心情好放鬆一下沒事啊~”
“也對,我又不是見誰都這樣。”秦帥突然覺得好有道理的說,想到剛才鬧鬧另一句話,“我記得你最喜歡溫柔攻?”
許鬧毫不含糊地點頭:“對,百煉鋼成繞指柔那種溫柔攻~哈哈哈哈……就是你跟我一樣,鈦合金的那種直,不然我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秦帥滿臉黑線,說到後麵她都有點遐想:“我當然直,姐妹是姐妹,愛情是愛情,我分的清楚。不知道究竟誰會這麽倒黴,讓你這該死的掰彎!”
許鬧有些不樂意了:“帥哥你怎麽能這樣說你的小可愛呢?我又不會故意掰彎誰,我雖然很直,但我不渣啊,怎麽能叫該死的?”
彼時兩人還沒有被浥朝的動蕩折磨得身心俱疲,還能開開玩笑逗逗樂子,秦帥性格也很原生態的搭配著許鬧的二和逗:“好嘛,那就是老不死的~”
許鬧想揍人了,而她也這麽做了,掐著秦帥的手臂:“臥槽秦帥,你大爺,你才老不死的!”
秦帥捂著手臂大笑:“哈哈哈哈……”
……
時光如白駒過隙,她跟竹塵賦每天就是練練功,去軍營練練兵,然後談談戀愛,生活安定而平靜。
過了兩年,永安二十五年,淩風穀開始有了第一個分支——青鸞觀;太平二年韜兒經脈盡斷,太平五年她發現倭國忍者,交手時受了傷,然後各種鬥爭愈演愈烈;太平六年龍燕二役,她退隱廟堂嫁與竹塵賦。
因為身份特殊她沒有十裏紅妝的嫁妝,但竹塵賦依然給了她三書六禮八抬大轎的尊重,宴席辦的比較小,隻請了一些親朋好友,比如離歌夫婦,江湖上眾說紛紜,都說竹塵賦對新婚夫人並不喜歡,所以一個家主的婚宴辦的如此寒酸,婚禮結束秦楓先回秦樓,離歌和渠漫也並沒有鬧洞房,許鬧還孤身在令氏一族做暗探。
竹塵賦心裏很抱歉:“對不起阿秦,什麽都不能給你。”
秦帥看著眼前溫柔的男人,竹塵賦很體貼,做什麽事都會跟自己一樣定個章程,但是為了顧及自己,原本應該大張旗鼓的婚事跟偷情似的:“是我對不起你,為了保護我的身份,你大婚期間都不能去祖墳上香告慰,跟所有人都得保持距離。”
竹塵賦緊緊地抱住秦帥:“阿秦,別說傻話,我守著你十四年就等著今天娶你了,原本還想著要給你一個隆重盛大的婚禮,哪曉得身不由己。等一年後你身子也養好了,我再娶你一遍就是!”
秦帥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麽,我隻嫁你一次,多的別做夢~”
竹塵賦笑著替她解開厚重的婚服,是阿秦最喜歡的黑色,也是浥朝最貴重的顏色,隻有成婚這天正妻才能穿黑色底紅色邊的金色鳳凰衣袍,裏麵是紅色中衣,襯得人比花嬌,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我第二次見阿秦穿女裝呢,真漂亮!”
秦帥並不喜歡塗塗抹抹,所以妝容比起尋常新婦淡了很多,聽得摯愛誇獎還不太適應,緋紅了臉頰,轉身去洗臉:“胡說什麽~”
竹塵賦知道她的臉皮薄,也不逗弄她,將衣服掛在屏風上才走回床邊坐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阿秦,你的身子還未恢複,我們先不洞房了,等你什麽時候養好了,等震陽親自看過我們再同房要個孩子。”
秦帥不解:“不是可以……”
竹塵賦搖頭,雙手握緊她的肩,眼中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打斷她的話:“不,你說過那種方式容易有意外,你的身體不能有意外,我不想你有意外。去年冬天,你在戰場上差點就……那是因為你是蒼甲軍副帥,現在你是我的夫人,我不能接受因為我讓你有個好歹。”
秦帥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人,從小到大運氣都不錯,在感情上從來沒有受到挫折,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謝謝你對我這麽好,塵賦,我愛你。”
竹塵賦也沒想到自己的細致能換來賀江東再次給秦帥號脈發現秦帥被他按醫囑調養得非常好,甚至可以提前半年行房。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竹塵賦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龍鳳紅燭點著了,然後蒙了秦帥的雙眼提醒著腳下慢慢進了臥房:“看,阿秦,今天我們可以洞房了!”
秦帥看著一直流著蠟淚的一對紅燭在燭台上燃燒有點茫然,聽到竹塵賦的話才回想起白日賀江東說自己養好了:“你還特地準備了蠟燭?”
竹塵賦牽著她的手走到屏風內,兩眼皆是柔情和欣喜:“那是,洞房花燭,怎麽能少的了花燭呢?來,我們一起剪花燭,今生就可以一起白頭偕老。”
秦帥接過他準備好的一對連著紅繩子的剪刀,學著他的模樣在紅燭的燈芯上剪掉那些已經燒完的撚子,還沒開口說話,那撚子帶著火星掉在自己的衣衫上燙了一個窟窿,語氣像小孩子告狀:“它不聽話!”
竹塵賦心裏咯噔一下,又怕秦帥說自己迷信,輕輕拍了拍衣服安慰:“人沒燙到就好了,我們上床吧。”
秦帥躺在床上忽然有些緊張,一把抓住竹塵賦的手:“你輕點,我還沒有過。”
竹塵賦反握住她的手笑得溫柔:“我知道女子初夜會痛,雖然我們三大世家沒有朝堂上那些個教人情事的通房,但有教養嬤嬤。我會輕點,你別怕。”
秦帥打開他的手別過臉,像是鬧脾氣一樣:“我哪裏怕疼了!”
竹塵賦沒有再說話,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伸手將秦帥的臉扳過來,指尖輕柔地描摹著她的眉眼,雙唇輕輕落下……
……
十天後,她總是莫名其妙就犯困,最開始還以為是身體不好,看了大夫說挺正常的,她隻能繼續每天練練武功,拉著竹塵賦下下棋,直到又過了半個多月開始反胃才發現是懷孕了。
這就是古代的不方便了,後世十天就能用驗孕棒測試,古代非得到一定時間了才能看得出來,即便是賀江東那種鼎鼎大名的濟世醫聖也不能在十天之內就保證準確無誤。
後來,她九死一生地誕下第一個孩子,取名竹倚夜,過了幾年又有了竹秋池,就在二胎的月子快坐完時,她死了,就這樣對鬧鬧食言了,本來還想多陪著鬧鬧一些時日的。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陣法旁邊,身側還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驚喜萬分:“渠漫,清茶?!你們沒死?!”
渠漫指著一塊碩大的銅鏡,無奈極了:“我們死了,但是又活了,而且在這個銅鏡裏麵看著你掛的。”
秦帥也望著那個直徑有兩米的巨大銅鏡被擺在一個八卦陣裏,銅鏡傳來鬧鬧的哭喊聲,她抱著自己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斷吐出鮮血。
渠漫歎息:“我們都走了,鬧鬧該多傷心啊!”
秦帥自責地摸著銅鏡,似乎想要透過鏡子夠到那張熟稔的臉:“辛苦鬧鬧了,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在浥朝。”
莫清茶這時卻說話了:“就跟我來這個古墓裏最早的那段時間一樣,又害怕又擔心,還難過。”
秦帥通過跟他們交流才知道她們原來是在海邊那座古墓的內部,身邊就有果子樹可以吃,洞頂的天窗剛好有陽光灑在樹上,果子頂餓也止渴。銅鏡的背麵有秦楓寫著他們八個人的過往和因緣際會,最終秦楓督建了這座以天地靈氣孕育了八個人靈魂的墓,設下了秦樓藏書閣裏古卷中找來的陣法,化去了一甲子的功力為他們七個人換取來世的緣分。
按正常邏輯,她們回歸現代社會,就與古代的那段感情再無瓜葛,但秦楓為他們雙方的情愛犧牲了自己,化去一甲子的功力隻為觸發陣眼。
她和渠漫、莫清茶在銅鏡前又看了幾天,等天下平定,薄公主登基成為第一位女帝,許鬧也終於一身疲憊地歸隱萬靈山,去了峽穀看那些英靈,又回到梅君鶴的墳前說了太多心裏話,終於撒手人寰。
三人在古墓裏等了八天,就是浥朝的八年,許鬧也歸位了。
直至秦楓最後出現在銅鏡中,於秦樓的藏書閣翻開一本羊皮書卷,盤腿席地而坐,在胸前掐出繁複的指訣,每完成一個指訣,八卦方位就對應出一道白色光暈,完成最後一個兌字訣後,八個光暈變成八道光柱。
一張巨大的白色八卦圖呈現在銅鏡裏麵,秦楓的身體漸漸淡化,八卦中央,秦楓快速重複了一次八個指訣,身上的內力化作八道白光融入光柱,身體極速頹敗,最終保持著兌字訣失去了氣息。
此時,銅鏡正中出現了四個篆體大字——臘月初三。
這是她們誤入這片海域達到古墓的時間,原來,這也是秦楓的忌日。
然而她們都沒來得及分享闊別重逢的喜悅,就發現銅鏡開始碎裂,最後一幕是第五驀接受了琉球國使者的叩拜,以及太華殿上倭國使者戰敗的求和。
整個古墓搖搖欲墜,地麵慢慢塌陷,山洞周邊逐步塌方,外麵不斷有海水從千斤閘門下湧進來,從幾絲幾縷變成一條線。
許鬧和秦帥第一反應是千斤石門旁邊找機關,在一個角落看到一盞楓葉長明燈,許鬧將燭台扭轉,巨門轟然洞開,海水猛然倒灌,海浪險些將四人打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