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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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呆立在命域中,感受著體內聖潔的血脈之力,臉上露出往日沒有的淒涼。
如果成仙的代價是這般,那成仙還有什麽意義?
伽木為了給自己鋪路,而消散;現在,已故的族人用殘存的戰魂為自己熬煉仙脈,致使界神一脈的命域徹底消弭。
倘若要踩著森森白骨,滅盡一切,自己還要繼續下去嗎?
若是自己現在退縮了,伽木便白死,族人也白白犧牲,可若是不放棄,陳楓真的想不到後麵還將有怎樣痛心的事在等著他。隨著對修為越來越深的追逐,陳楓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僅是在逆天,同樣是在滅己。把自己最初的信念抹滅,將往昔徹底泯滅,切斷一切,方能前行一小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陳楓忽而想到祭壇底部刻的字,也許,這是對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最好的詮釋。
驀地,整個命域猛地顫動,陳楓感覺自己像是幻化成一顆命星,漸漸的,取代了整個命域,就連伽木的命星,也被其包裹在內。
至此,界神一脈的命域徹底消弭,抑或是換句話說,陳楓的命星,便是界神一脈的命域。因他集結所有賢能戰魂於一身,諸般念力加持,使得其成了命域中唯一的主宰,成了蒼茫深邃的星空中,唯一的存在。
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多久,便發生了轉折,屬於伽木的那顆命星突然衝出了命域,去向了不知名處,陳楓有心想要鎖住,卻發現隻是徒增無奈。
沒了伽木的命星,整個命域驟然收縮,最後化作一點金芒,衝進陳楓的身體。
睜開眸子,陳楓抬眼看向早已雲開霧散的天空,感受了一下身體,發現絲毫變化沒有,恍若南柯一夢,唯有識海中,一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塵埃,在隨波浮沉。
“道的種子,看來那群老家夥挺看重你的!”
涼幽冥不知何時出現在陳楓的身前,深深看了眼呆愣的後者,實在搞不懂界神一脈那群老家夥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收起你的悲傷,這隻是開始罷了!”
語畢,涼幽冥回到陳楓的族紋空間內,瞥了眼身前堆積如山的藥草,說道:“如此龐雜的藥草中,竟缺了幾株重要的靈藥,想要踏上上古道途,就趕緊想辦法去尋找靈藥去!”
陳楓站起身子,深深嗅了口濃鬱的青草香味,感受到自然偉力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心情放鬆。
“浮生若夢半世空,品不盡繁華,回憶輕撥弄!”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似真似幻的夢而已,但卻是一場血腥淋淋的夢,最終的目的,竟隻是為了在陳楓體內種下一顆道的種子。而且,這顆種子能否發芽,還需看陳楓的造化,如此一場可以說是得不償失的洗練,究竟有沒有意義?陳楓不得而知。
走在茂密的森林中,陳楓突然想起了牧錦兒,當日她為了救出自己,似乎在撕開空間,然而,結果陰差陽錯,自己被涼幽冥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在滿世界的尋找我呢?”
惆悵感慨之後,陳楓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不是一直想要避開她嗎?怎麽這會兒又想她了呢?感情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真叫人無奈。
與此同時,鏈山深處的岩漿池底部,傳來陣陣淒厲的嘶吼,聲音被無上陣法掩蓋,不能傳出絲毫。
一條巨大的蛟龍被鎖在底部,動彈不得,陳楓若在此處,定能一眼認出,她便是牧錦兒的原形。
“求叔祖放了我!他現在生死未卜,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牧錦兒竭力掙紮,意欲掙開束縛,逃離此地,然而,強大的陣法之力,隨著她每次反抗,變得愈發牢靠。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不知名處傳來,在這偌大的岩漿池內回蕩。
“如今的你,寸步不能離開,至於那人,我會派牧雲前去尋他!”
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說到最後,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厲聲喝道。
“若不想他死,你便好生待著!”
“吼!”
牧錦兒再次昂首掙紮,發出淒厲的嘶吼,許久之後,眼角落下兩行清淚,心如死灰的靜靜躺在池中,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陳楓的麵容。
“楓!照顧好自己!”
陳楓正走著,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刺痛,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難道是我至親遇到危險了?”
陳楓想到了遠在地球的老爸老媽,和睡夢中時常出現的娜娜,心底升起強烈的孤寂感。
“你們還好麽?”
仰望星空,陳楓努力找尋那顆蔚藍色的星球,茫茫星域中,黑暗將孤獨映襯的更濃鬱。
蜷曲在枯草上,陳楓將這份思念寄托給了夢,期望它能攜著自己,去往那魂牽夢縈的家園。
數日後,陳楓風塵仆仆的站立在一座古老的城池下,抬頭望向城門口的大字,心生疑慮。
“蘇城?不會和蘇悅有關係吧?”
“那女人背後的勢力絕非尋常,不然也不可能喝令洛珂城的城主,倘若這蘇城與她有關係,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轉念一想,就算有關係,蘇悅如今身在藍風學院,至少近期的自己是安全的。
當即不再遲疑,邁步進城。
一雙眼睛四處打量,陳楓很好奇,如今的世界竟還有這樣一座比洛珂城還要滄桑的古城?歲月斑駁的痕跡,鐫刻在每一個角落,青磚綠瓦,亭台樓閣,處處盎然著古意。甚至有那麽一刹那的錯覺,陳楓覺得這座蘇城有可能是隨著古時空出現的,因為它的滄桑與這個科技文明極其發達的世界格格不入。
抬頭看了眼蔚藍色的天空,沒有一座建築,許是人口稀少吧,因為現在才過黃昏,街道上便空無一人,這足以說明此城人口極其稀少,甚至乎,陳楓更覺得這是一座空城。
清風拂過,吹動地上的落葉,卷起一層細沙,屋舍上的竹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斜陽餘暉灑落在這座斑駁的古城中,照耀的它更顯淒涼。
突兀的狂風呼嘯而過,風沙迷得陳楓睜不開眼,竹鈴的聲音從清脆轉為狂躁。
三三兩兩的行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街道上,於陳楓前方行來,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中滋生。
“這該不會是座鬼城吧?”
陳楓自恃如今修為足夠跑路,正所謂藝高人膽大,當即迎麵走了過去。
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行人,現代的穿著打扮解開了陳楓心中的疑惑,不過,令他無奈的是,那人好似看不見他一般,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忙出言叫住那人,陳楓問道:“大叔!請問哪裏可以住店?”
那人回頭,怪異的眼神在陳楓身上掃過,心想這是外地來的吧?不過,縱算是外地來的,也不能不知道蘇城的規矩呀!
搖了搖頭,那人轉身漸行漸遠,獨留陳楓一人在風中淩亂。
“不僅僅是座怪異的古城,就連人,都怪裏怪氣的!”
陳楓接二連三的遭受無視,當即大吼一聲:“誰能告訴我哪裏可以住店?”
“何人在蘇城大聲喧嘩?”
陳楓慶幸,縱算有人回答他了,不對,聽聲音,怎麽感覺好像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氣?
瞳孔驟然收縮,一支巨大的冰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直奔陳楓襲來。
陳楓閃身避開,心有餘悸的看了眼那支瞬間融化的冰箭,暗暗鬆了口氣。方才,陳楓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強絕的靈力波動附著在冰箭上,這股波動絕非煉骨境的高手所有,陳楓猜測,射箭之人,至少也是先天境強者。
果然,當冰箭徹底融化後,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陳楓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後,那人冷哼道:“若不是見你是外來的,不懂蘇城規矩,方才那一箭,定要你命!”
陳楓抬眼打量著身前的中年人,寬大的衣袍上,繡著一個巨大的蘇字,顯然是此城重要人物。不怒自威的臉上寒霜密布,眉宇間依稀殘留往日的英氣,宛若刀削的臉龐就像一座常年積雪的冰山,不苟言笑。
“晚輩初來乍到,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見陳楓還算懂禮貌,中年人擺了擺手,冷冷的回道:“無妨!遠來是客,規矩嘛!先知後懂,再行!”
陳楓很不喜歡中年人的語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話時的態度,根本就是口是心非。遠來是客?倘若真當自己是客,方才又怎會射箭?
不過,麵上卻是露出一副受教的樣子,恭敬的回道:“前輩說的是,晚輩陳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聽到‘陳楓’二字時,中年人的神情明顯愣了愣,旋即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回道:“蘇權!”
陳楓察覺到中年人神情的變化,心中猜測對方似乎知道自己,莫非蘇悅那小丫頭片子真和這蘇城有關係?
見陳楓不言,蘇權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催促道:“你不是要住店嗎?跟我來!”
“記住!以後日落之後,盡量不要外出走動,不得大聲喧嘩,違者,誅!”
陳楓跟在蘇權後麵,一邊打量著蘇城布局,一邊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麽?”
聞言,蘇權猛地轉過臉,狠狠瞪了眼陳楓後,回道: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這是蘇城的規矩!”
聳了聳肩,陳楓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嘛!”
將陳楓安頓好後,蘇權立刻折身前往蘇城中最大的一座院落—蘇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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