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高闊的鏤空洞穴之內，無論上下左右，目之所及皆為泛著光澤的澄澈靈石，其中靈氣濃鬱得近乎液化，仿若進入了一片由純粹靈氣構築的天地。
    此前無論回想過多少次鄧秋月以及沈鳴記憶中的場景，都不足以代替真正站在這片靈脈礦洞之中的震撼與恍惚。
    尋常的靈脈體型極大，衍生出的靈石散落在山石內部各個方向，要想開采就得派遣大量修士進入其中掏空山體，修築礦洞日日夜夜地開采。
    而此處的地脈之小，反而成了優點。這使得靈石生長勢態極為難得，完全集中在一小片區域，再加上被伴生的藏神玉礦圍起，地脈衍生的靈氣也源源不斷地匯聚於此，靈氣濃度達到了飽和。
    四麵八方都是盈盈幽藍，沒有一絲光源，僅憑靈氣的光澤照亮了一方天地；隨手一摸便是一塊中品以上的靈石。就連此方空間正中央的透明小榻，都是由一塊完整未經開采的超巨型天然靈石雕琢出來的。
    林如霜走上前去，盤腿坐到其上，嚐試吐納靈氣。
    若說在外麵的世界修煉，是以自身靈根純度吸引靈氣，待其進入筋脈；那麽這裏便是靈氣自行爭先恐後地附著在修者肌膚之上，湧入筋脈進行大周天運轉，效率不知比在外麵快了多少倍。
    而身下的靈石小榻，在她吐納靈氣的同時也源源不斷地輸送靈氣進入身體，就好比是時時刻刻捏著一枚靈氣永遠不會被用光的靈石在修煉一般。
    因為這座小榻本身就是封存靈氣的天然媒介，隻要位於地脈中心，就不會有枯竭的那天。
    嗯，前提是地脈沒有枯竭。
    而地脈演變，都是要曆經幾十萬年過後才要考慮的事情了，起碼現在的林如霜不需要瞻前顧後的。
    這靈脈既然落在她之手，自然是要物盡其用了。
    林如霜當即決定在此地閉關，也不理會外界是何等情況。
    她一口氣修煉了數月，在青靈秘境開啟的前幾日脫離了入定狀態。
    期間，布置在入口處的陣盤始終完好，據養魂珠觀察沒有任何生物靠近。
    林如霜出來後，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她直接將內層的六階封印陣挪到入口，又覆蓋上數層障眼效用之陣法，隔絕神識之陣法。
    這般折騰幾個來回，直到她在養魂珠全力增幅的神識強度之下也探查不了洞口的存在，才稍微安心一些。
    短時間內是不必擔心入口被發現了……這法子並不能長久依賴，但已經是目前最為穩妥的方式。
    光憑她現在的修為，絕對守不住此處的靈脈。或許可以借由宗門的名義占據此方領地，那時便可威懾整個寧州的其他修士無法靠近……
    但，光憑林如霜一個小弟子的身份還沒有出動宗門這麽大的特權，她也並不信任宗門其他峰主以及長老，所以需要等師尊回宗之後再決斷。
    也不知道這處靈脈對師尊突破進階來說，能不能派得上用場……
    林如霜沒有過多地糾結未到來的問題，現在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離開甘雲山脈過後，她於途中調整一番易容的樣貌，徑直禦劍前往安口城，使用州內的傳送陣輾轉來到寧州西境，距離青靈秘境最近的大型修真者城池——川德城。
    此時距離秘境還有八天，川德城當中已是人來人往，聚集了不少從寧州各地趕來的修士。
    林如霜混在人群中穿梭，默默觀察四周。
    由於秘境限製修為的緣故，這些修士境界最高不超過金丹。不過，寧州地域的元嬰修士本身很少就是了，就算這秘境取締了修為限製，參與修士當中，金丹往上的也寥寥無幾。
    青靈秘境同水月秘境還不大一樣。到了開啟的日子，隻要付得起傳送玉簡的五百枚下品靈石，什麽身份的修士都有資格進入。
    如果說進入水月秘境是純粹的藥田采集活動，那麽進入青靈秘境，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狩獵。
    將木妖棲息的整片地域剝離出靈界，塞入秘境空間，想必隻是為了阻止木妖們遁地而行，逃往十萬大山妖族的領地。將它們束縛在一方小型天地，給予時間繁衍，再定期開放任由需要煉藥的人族捕殺。
    這對妖族來說無疑是殘忍的，但林如霜無暇憐憫它們。
    她曾聽師尊說過，早在寧州西境邊關的守妖大陣建成之前，每日每夜無數種妖獸衝擊城池村落。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死在妖族手上的凡人以及人修不計其數，那個時候的妖族沒有憐憫過人類半分。
    人族隻有變得夠強，才能得到靈界其他族群的尊重。
    慈悲，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中，顯得如此無足輕重。
    她收回思緒，目光自人群中掃過，注意到其中有不少身著丹盟內閣弟子服飾之人，擦肩而過時帶起一陣接著一陣的淡淡藥香。
    丹盟的人，倒是少見。
    丹道因為門檻低，進階速度快，又無顯著危險，選擇修習的人員十分泛濫，但真正鑽研到精髓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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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盟就是從這一大群紮堆學習丹道的修士當中，擇出真正具有天賦的少部分人，組成聯盟，交流丹方心得，並且傳承一些核心的丹方要術。
    這一聯盟還會定期舉行丹師考核，凡取得丹盟認證資格三階以上，都可進入丹盟內閣，且此後煉製的成品丹是不愁售賣出高價了。
    林如霜邁開腳步，難得悠閑地行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當中。瞧著街道兩旁，或是飄出陣陣靈膳香氣的酒樓，或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繚亂的靈礦賣場，或是關在籠中待售，已經馴化完成的半人形奇異花妖……
    這些都很有趣，但不足以讓她駐足。自南街走出，就近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秘境開啟前的八天時間，正好可以研究一番到手的氣機橫斷大陣。
    八日後。
    五階氣機橫斷大陣對她來說還是太高級了。林如霜捫心自問，起碼現在的自己還無法煉製出如此精妙的陣旗，亦無法繪製出其上繁複的陣紋，但比對著高級的陣法學習理論，進步還是有不少的。
    林如霜對陣法一道的鑽研並不算高深。將近三年的布陣經驗，對於真正的陣修而言也不過是入門而已。
    她在修劍之餘著手研究陣法，除了為煉器做準備，還有一點便是那本天劍劍陣殘卷。
    林如霜在頓悟出劍氣過後，再次領悟劍陣要訣之時，隱隱有了些許修煉頓悟之感。隻是因為她的陣法道行太過淺薄，每每感悟最後關頭，總是被一層若有若無的心之霧遮掩，好生不暢快。
    這是步入劍氣境之前的林如霜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那時的她完全無法修煉天階的劍譜，隻能對口訣產生些許共鳴。而天階功法一般都是要化神以上的修士才能領悟一二，所以當時，林如霜也沒有再同天劍劍陣死磕到底。
    然而，現在的她莫名有種預感：隻要陣法鑽研到一定程度，這本天階劍陣殘卷，她在金丹境便可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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