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如霜的催促之下，程玉山不辱使命，之後尋找海獸的效率高了不少，不到三日的時間，就接連找到了兩頭元嬰境的五階海獸。
    林如霜先是解決了一頭人麵章，又斬殺了一頭龍龜獸，過程皆很順利。之後，二人再次依照著諦聽鈴的指示禦劍飛行。
    一路上，程玉山那張嘴就沒停過。林如霜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架不住此人實在是巧舌如簧，大道理一套接著一套，聽得多了，林如霜竟慢慢開始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甚至有時候還要符附和幾句。
    二人的關係倒不像之前那般生疏了，隻是找海獸的過程愈發艱難。明明隻差最後一枚內丹，二人卻好似被掐斷了運氣似的，接連十幾日都未能找到元嬰海獸的蛛絲馬跡。
    這一次，諦聽鈴指引的地點仍然沒有出現元嬰海獸，倒是有不少金丹海獸群。林如霜清理完這些在凡人地界四處非作歹的金丹海獸之後，跟同樣前來清剿海獸的兩位萬法宗弟子遇上了。
    林如霜和二位萬法宗男修打了個照麵，彼此還算友好地相互點頭，算作打過招呼了。
    萬法宗那兩名元嬰修士看到此地的海獸已經被清理幹淨，正打算離開去下一處。
    這時，林如霜一轉頭，看到程玉山正背過身，用具有遮擋神識效用的衣袖擋住了半張臉，一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羞澀模樣。
    林如霜皺眉：“你？”
    她感到莫名其妙，正欲詢問程玉山怎麽了，萬法宗那二人卻是眼神一個交換，不知相互傳音了什麽，忽然雙雙朝著程玉山走來。
    其中一人眼神銳利，對程玉山道：“你，放下衣袖！”
    另一人眼神狠厲，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一掌拍向程玉山，就要攻擊他，卻被眼疾手快的林如霜一劍挑飛了出去。
    她擋在程玉山身前，舉劍格擋，語氣不善地質問：“你想幹什麽？”
    另一個瘦高個，麵色沉穩的男修眼神轉移到林如霜掌中劍芒流轉的雲夢劍上，很快認出這是已經開了劍府，並且至少入境劍芒的劍修。
    他猜測林如霜有可能是歸元劍宗的修士，頓時目露忌憚，並未直接動手，而是道：“此人搶了我師弟的儲物袋，你若識相，最好主動讓開，我們不跟你計較。”
    林如霜不信他的一麵之詞：“他是我的同伴，這一路上都跟我在一起，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搶了你師弟的儲物袋？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劍下無情！”
    “師兄！還問什麽，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
    最先被林如霜以劍光阻攔下來的男修麵露凶狠，就要再次衝上前來跟她打，卻被那高個修士攔下：“程師弟，莫要衝動。”
    他轉而沉聲對林如霜說：“這位道友，我如今給你一份薄麵，完全是看在你身為劍修的麵子上。你最好聽我一句勸——你身後那男修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先前在平州招搖撞騙，四處尋人同行獵殺海獸。
    結果呢？同行是借口，搶劫才是真！我師弟就是信了他的鬼話，同行途中被他搶走了儲物袋，實在是可恨至極！你若不信，翻一翻他的儲物袋，就會發現我師弟的宗門令牌還在裏麵……”
    令牌？
    林如霜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平州城，“程玉山”出示的那枚萬法宗弟子的身份令牌。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身後的少年一把拽住了衣袖。
    “走！”
    他說出這個字的同時，林如霜便是感知到一陣勁風灌入雙腳，眨眼之間，她已經騰空而起，被帶出了幾十裏地。
    再一看“程玉山”身上，貼著一道她從未見過的符籙；這符籙應當是跟神行符類似的符籙，但效果更佳，速度更快，很快就將身後追逐的兩道身影遠遠甩開。
    林如霜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他抿著唇，並未回答。又拉著林如霜遁行了接近百裏的路程，確認後方兩個萬法宗弟子追不上來了，才停下來，二人緩緩落地。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林如霜，道：“是真的。”
    林如霜並不生氣，隻覺得應是有隱情，於是示意他繼續說。
    少年眼看實在瞞不下去了，心裏有點發虛。但看到林如霜的情緒十分穩定，他的心情又安定了些許，最後還是解釋道：
    “是，我不是程玉山，我真名叫白栩，栩栩如生的栩。程玉山是方才那個萬法宗弟子的名字……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就是覺得……咳，行走在外不好隨便透露真名。”
    林如霜深以為然，十分善解人意地溫聲說：“沒關係，我理解。”
    ——反正她也報的假名。
    白栩見林如霜如此通情達理，便是更加放下心來，開始講述起了前因後果：
    “早在和你同行之前，我的確找過程玉山同行。沒想到他才行至一半，就打起了諦聽鈴的主意，意圖搶奪。出於報複，我就搶走了他的儲物袋……”
    白栩解釋著，看了眼林如霜，問：“你信我，還是信他？”
    林如霜想也不想，立刻說：“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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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不信的，又能怎麽樣？反正她現在確實需要依靠諦聽鈴，就算這白栩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她也會繼續合作。
    再者，綜合兩者表現來看，林如霜也還是站白栩這邊。她本就認為白栩的敘述前因後果更為合理，也更值得信任。
    “林道友，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會相信我。”白栩立刻眉開眼笑。
    “不過有一件事我不是很理解。”林如霜看向白栩，“那名叫程玉山的萬法宗弟子，當初既然敢動奪寶的念頭，就已經是你的敵人了。為何不將之斬草除根？光搶一個儲物袋有什麽用？看樣子你也不是那種缺靈石丹藥的人。”
    “我不想殺他。他當初隻想奪寶，無意置我於死地，所以我也不會置他於死地。我搶他的儲物袋，隻是想用同等的手段懲罰一下他而已。”白栩道。
    林如霜聽罷，一時無言，長長呼出一口氣。靈界這麽有原則的修士不多了……換作是她，絕對做不到這麽溫和地報複。
    “易容吧，免得之後行動再遇上那兩人。”林如霜無奈，也不好強迫白栩改變觀念，隻能提議道。
    “不要。”白栩立刻拒絕，說得相當認真，“我就想用我真實的形象走遍九州大地，如此才能在九州眾仙子心裏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要是易容了，我出來曆練還有什麽意思？”
    林如霜沒辦法了：“……萬一再遇到那兩個萬法宗的弟子該怎麽辦？”
    白栩神情一如既往地鬆弛：“你就放心好了，在下別的不敢保證，逃命能力乃是一流中的一流。”
    林如霜本想反駁白栩，但是想到他方才帶著自己逃跑時身上拍的高級符籙，又沉默了片刻。
    別說，此人身上，大概率真有不少的逃命寶物。
    “對了，你方才用的，是什麽符籙？”林如霜忍不住了，問道。
    “哦，那個啊……區區化虹符罷了，強行提升遁速到化神境而已。怎麽，沒見過？”
    白栩說完，十分欠揍地笑出了聲，一拍前額，“哎呀，我忘了，這符籙九州南境確實沒有，瞧我這記性。”
    林如霜：“……”
    白栩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好了好了，看在你方才主動護著我的份兒上，送你幾張玩玩就是。”
    他說到做到，直接取出三張金赤色的符籙，遞給林如霜：“要不要？”
    這一刻，白栩似乎散發出了一種名叫“散財童子”的親切氣質。
    “要……多謝。”
    林如霜其實很想像之前那樣保持高冷，但是做不到啊……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林如霜接過化虹符收好，又掃視了幾眼麵前神情悠然自得的白栩，心思轉了轉，還是決定說出口：
    “……白道友，你還有沒有其他逃命用的寶物？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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