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禍根初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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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授難得麵冷一回,馬夫不敢有所隱瞞,指著壞事的人道,“世子,是他們擋在路中央不讓人過,真是膽大包大天!王府的車也敢攔……”
    馬夫還欲再說,李授抬手止住他的話頭,走向前走遇著過來行禮的張品良,他率先拜下一禮,“喲,是世子爺呀?您也出來逛?正是不巧,賤內正有些急事,可是耽擱了您的事?那在下在這給您賠不是了!”
    李授蹙著眉,這話左右聽著就不恭敬。
    這張品良,不過從三品的帶兵統領,就敢拿‘他不過是個紈絝弟子’的姿態看他。
    “大敢,來者何人,竟敢對世子無禮,小心你的腦袋!”顯然,張品良不屑的態度惹火了李授的隨從,上前就指著張品良怒喝。
    張品良掃了一眼李授雖然有些黑,但並未動怒的臉,又嗤笑了一句,“你主子都沒說話,你是個什麽東西?”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張品良是完全沒有把李授放在眼裏了。
    李授一向性子好,也不想插手父王的事,是以,對於父王豢養親兵的事,也懶得管。
    平日裏也聽景行表哥說起父王親兵的過分之舉,這次可是親眼所見。
    若是平時,李授或者也不想跟他們起衝突,可是今日,他跟葉秋正是感情好的時候,偏偏他一個小小親兵統領也敢不長眼的撞上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今日倒是讓本世子長見識了,何時本世子出行還得給個沒位份的女子讓路,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那福分承受得起。還有些不長眼的東西,吃著我昭陽王府的奉祿,倒看不清主子是誰,真是連畜生都不如啊。”
    李授打蛇打七寸,張品良不過是仰仗著父王的寵信便如此張狂,那他倒不介意將他從那位置拉下來。
    張品良聞言一呆,不是說,昭陽王世子是個軟杮子,泥菩薩麽?原來這不叫的狗也會咬人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張品良眼珠子一轉,便笑著對李授道,“世子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是卑職有眼無珠,您肚量大,就饒過小的這一回,如何?”
    葉秋在車廂裏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東西,還沒見車子起動,便揭開車簾走了出來。
    車夫忙上前,急道,“姑娘,您怎麽出來了?”
    葉秋擺手,輕聲道,“我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眼神四周一轉,便見一個身著青色胡服的青年雖垂著頭,卻眼神惡毒地望著李授方向。
    葉秋皺了眉頭,這是什麽人,堂堂昭陽王世子也敢算計,不要命了?
    她抬步正欲走過去,車夫忙阻止她,“姑娘,世子已經在交涉,您就不要過去了吧?”
    葉秋不解地轉頭,車夫欲言又止以及太過明顯的生怕她拖後腿的表情讓葉秋苦笑不得。
    罷,她就是出來看一下而已。等李授回來,她再問下情況便是。
    她卻是不知,自她出了車門的那一刻,便被張品良看在眼裏,登時顧不得與李授虛與委蛇,認真道,“世子爺,可否告知您的嬌客姓甚名誰啊?”
    李授差點沒當場要了他的命,冷笑出聲,“本世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長著一雙狗眼,難道還想肖想不該想的人嗎?”
    張品良一拍腦袋,怎麽就直接問出來了。也是,當時來人信上隻說,必定要找到她,不然提頭回見。他就說找遍整個錦州城,怎麽會就跟消失了一樣,原來是在昭陽王府。
    已然得知了嬌客的下落,他也不必再惹世子的嫌,便笑著開口,道,“世子您見諒,隻是您這位嬌客極像我曾經遇著的一位故人,是以才多問了兩句。是下官沒有眼力見兒,您忙。”
    說來也巧,他剛說完,前麵的馬車就已經動了起來,還傳來一個惡婆娘的呼喊,“姓張的,還不快滾過來?”
    張品良聞言臉色微變,還是故作鎮定地給李授行了一禮,才匆忙離去。
    李授見他是個妻管嚴,倒也覺得好笑。別看外人覺得他多麽厲害,原來回到家裏,也是個妻奴。難怪會得父王的眼緣。
    張品良哪裏知道,就因為他妻子的一句話,讓他才保住了親兵統領的位子。
    李授也不知道,因他一時的婦仁之仁,最終讓錦州破在自己人的手裏。
    不多時,李授回來後,敲了車廂門,葉秋揭了簾子問站在門邊的他道,“去了這麽久,可是遇著了麻煩?”
    葉秋眼底的擔憂讓李授回以一笑,“沒什麽事。”
    葉秋卻是不信,“那為何去了那麽久?”
    久嗎?李授心中一暖,這才不大一會兒,她就開始想他了嗎?
    李授也不好再瞞著她,輕笑道,“要解釋恐怕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呢。”
    葉秋又想翻個白眼了,到了關鍵時刻就跟她裝正經。剛才是誰不顧周圍人的看法,鑽進她的車廂的。
    “你又不是沒坐過馬車,離到目的地還有些路吧。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李授試探完畢,也不裝模作樣了,跳上馬車,坐在一邊,端著葉秋剛砌好的茶飲了一口才緩緩道,“昭陽王府是世襲,自高祖皇帝開國以來,我們家都在錦州窩著。故而,老百姓說我們昭陽王才是錦州的土皇帝,這也沒錯。隻是,祖父往上都是忠於皇室的。父王……百年前,宦官外戚專權太盛,導致皇室不繼。而後大齊上下戰火紛爭,父王為保錦州一片安土,時事上說,他不得不培養些軍隊,以護周全。若是靠皇家的那點軍隊力量,連大齊都保不了,何況是我們錦州。”
    葉秋聽他話裏的意思,感情昭陽王培養私兵還是有理的。“話這麽說是沒錯,但皇上他會同意你們這麽幹,明晃晃的招他忌恨啊。若是來個有點魄力的,一舉滅了你們……”
    葉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李授苦澀的笑了一下,“這些道理誰又不懂呢?父王心中跟明鏡似的。前些日子,新皇登基,不也派了人過來議事嗎?父王到底還是沒有接見他們。”
    葉秋心裏一咯噔。她這才抱上條大粗腿,可別轉眼就成了奪命刀啊。
    “那個啥,世子爺,咱膽小,您可別嚇唬我。咱們錦州城看起來還是很昌盛的嘛,照您剛才說的,新皇應該是個曆害角色,咱們是不是該考慮把那些兵上交給朝廷?這麽一來,既得了賞,又賣了乖。”
    李授搖了搖,目光隱晦。“我也勸過父王,甚至與他吵過一架,但他一意孤行。”
    葉秋這才問道,“所以我一直覺得好奇,為什麽你們父子兩,一時好得很,卻偏偏不共同管理昭陽王府,你也不顧惜你的名聲,就不怕……就不怕將來找不到老婆啊?”
    就不怕後的一句話,葉秋是含著嘴裏說的,連李授都沒有聽清楚,想起父王那一時的怒容,李授心裏也有些恍惚,是他想得太簡單了嗎?
    他總覺得父王有事瞞著他一樣。
    “有父王在的一日,我也難得偷閑,怎麽,你個小丫頭看不慣我當個閑散王爺?”李授好笑的問她,話問出口,又半帶忐忑地想聽她的答案。
    葉秋歪著頭想了想,道,“是有點妒忌你能四處遊山玩水,招蜂引蝶了。不過相對於王爺來說,我更希望你們平安。這麽一來,當個閑散王爺,也沒什麽不好。”
    她的小心思在想,如果是她的男人,當然要有點上進心嘛,閑散王爺說的好聽,日子也瀟灑。可是古代的男人一閑下來,可不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到時花天酒地的,誰管得了他,如果是她的男人,她肯定是不想的。
    李授心頭有些失落,卻不知想聽到哪樣的回答。
    葉秋見李授也不再說話,甚是覺得自己就是個冷場王,當即轉移話題道,“對了,你還沒說剛才那個人是誰呢。”
    她始終忘不了他低頭的那一抹眼神,惡毒得讓她有些害怕。
    李授點了下膝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式才接口道,“那個人叫張品良,是父王的左翼親兵統領。這親兵不比皇帝的禦前侍衛差,而且人數相對皇帝來說,還有增無減,你覺得他有沒有驕傲的本錢呢?”
    葉秋覺得他這是妥妥兒的嘲諷,也是,張品良不過是他父王養的一條狗,竟敢反咬小主子一口,李授語氣上不佳也正常。
    “所謂的小鬼難纏。你又不在軍營裏當差,又不掌王府的權利,你就不怕他使點小壞?”葉秋還是不放心。
    李授好笑地輕噴,“就他?來十個,我也收拾得了。”
    這男人呢,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總愛誇大自己。
    偏偏葉秋不知道這是男人的尿性,隻當他確實有這實力。等到某一天,看著李授被他曾經不屑一顧的人綁在一邊時,她隻想說,男人,讓你得意,失了馬前蹄吧?
    “總之,你小心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葉秋不知為何,婆媽的嘮叨又開始了。
    李授深深望了她一眼,道,“你這麽關心我,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啊?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葉秋臉色一白,他不會覺得她是水性揚花的女人吧?她跟他父王真的沒什麽,喜歡他……好吧,對他有點好感,不是正常麽?
    就算是普通的朋友,她也會關心他的生命安全吧?
    “你說的什麽話,我是你繼母,啊,不是,是你父王的女人,所以,你別故說。”葉秋故意大聲說出來。
    明明不想聽她胡說,可是他怎麽又逼了她呢?李授懊惱地在心中怒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