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決意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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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秋淡定地將她按下去,體貼地幫她蓋上被子,“我的意思是,我去營地,你在府裏。”
    沉香正欲反對,葉秋便道,“你不用急著反駁我。我是有意安排你呆在府裏的。”言罷,她頓了頓,思忖一會才又道,“那日聽側妃的意思,你應該是有些人脈跟手段的。現在呢,我覺得這樣更好。我正想查下舞池華姨的下落。回頭等你傷好再查不遲。如果有線索的話,看下內院裏,有沒有一個叫小微的女孩子存在過。”
    沉香神色微動,“奴婢得主子信任,是婢子的造化。隻是時機尚不成熟,待到成熟時,一切都會告知於您的。”
    葉秋笑了笑,不在意的搖了搖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隻要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就對了。”
    沉香跪坐在床上,給她嗑了頭,道,“我沉香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葉秋搓了手背上的疙瘩,“別說這肉麻的話,你好些養傷,又不是明天就動身。我慢慢收拾就好了。行了,就這樣吧,我先回了。”
    葉秋是在沉香的滿眼感激中落荒而逃的。
    她想,看來,她實在沒有女主命,連丫環表忠心的時候她都頂不住,如果她是女主的話,一定要多多表揚下,最好再激勵一下嘛。
    想完又撒笑一聲,是不是女主有什麽要緊,她活在當下,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不就夠了嗎。
    次日,葉秋還是要向燕側妃請安的,等眾人得到允許準備撤離時,燕側妃居然單獨留下葉秋。
    “聽說王爺要帶你入軍營。”燕側妃沒跟她繞彎子,直接道。
    “王爺是這麽說。”葉秋心想,我怎麽聽著你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也是,沒了我你也就不會煩心了。
    燕側妃端坐在上首,微頷首表示知道,緩了一會兒感覺實在沒什麽話要跟她說,才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地去準備吧。”
    葉秋也坐得混身難受,立時站起來,對側妃行禮告退。
    出了門她才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擔心燕側妃會找她麻煩。要是在這緊要關頭,燕側妃出點什麽幺蛾子,她也沒辦法了。
    葉秋一路心情頗好地往長春苑走。心情好,也就沒有覺得路程遠了。
    “聽說你要入軍營?”
    突然,葉秋聽到一旁邊的花叢中,傳來人聲。
    “誰?”葉秋不安地問道。
    這花牆都比人高好幾丈,她都不知道裏麵會有人。他又是怎麽知道來人是她的?
    “嗬,才一日不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李授憋悶地從另一頭轉出來,遠遠地朝她望來,臉色談不上好。
    “哪能啊。這不是沒看到人,被嚇了一跳麽?”葉秋心微微一提,還是有些緊張。
    她給自己打氣,葉秋啊,你不能再這麽沒出息了,若是再對他抱有希望,以後受苦的人可是你自己。
    “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膽子這麽小。”李授嘲諷出聲。
    他陰陽怪氣的模樣讓她不好受。葉秋性子裏有點逆骨,誰讓她不好受,她一定會反擊回去,哪怕是粉身碎骨。
    說到底,她並沒有真正學到諂媚的精髓。還不夠識實務。
    “嗬,世子爺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世子爺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告退了。”葉秋嗤笑一句,準備繞過他回自己的窩兒。
    李授也不答,等兩人錯過而過時,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語氣沉痛地問道,“你是上天派來收拾我的妖精麽?”
    葉秋臉色白了白,而後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後退好大一步,冷冷地道,“世子爺還是離我遠一點好。免得又有人要吃醋了。葉秋命如紙薄,承不起世子爺厚愛,還望世子爺高抬貴手。”
    她的話如同雙麵刃,傷了他八百的同時,何嚐不是自損千兵?
    李授按住自己的左胸,心髒猛然間收縮讓他一時呼吸不過來,原來她已經強勢進駐他的心了嗎?但李授的身份何等尊貴,他能喜歡上她,已經是她的福分,她怎麽還敢拒之千裏之個,簡直不識抬舉。
    “葉秋!我隻問一句,你當真對我無情至此?”李授神色認真的問。
    葉秋避開他的眼神,她承受不起裏麵的深情,李授卻沒打算放過她,他能主動退出,但他不允許她先走開,他要逼她說出她的心事。
    他步步緊逼,葉秋退無可退時,猛然抬首,直望進他的眼裏,“李授,你不要忘了,我已經是你父王的姬妾,你父王對我有多寵愛,我想不用我明說吧,你難道要跟你父王搶同一個女人嗎?”
    她句句傷人的話,將李授的心刺得鮮血淋漓。他可以不顧世俗人的看法,但起碼她要有跟他一起麵對的勇氣。
    何況大齊,早有長輩將愛妾贈人的慣例,隻要他開口,父王也未必會不給。
    “你就這麽希望伴著父王,而不跟我在一起?”李授將她手臂攥緊,提起她,讓她與他平視。
    葉秋望著李授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這樣寵溺的眼神慢慢地跟另一個人的眼睛重合,李昱,在這不恰當的時候闖入她的腦海,她才說過她要獨立的,她不能錯失這樣的機會。
    “是,我已經是你父王的女人,一女不侍二夫,我沒理由拋棄當當的昭陽王不要,而要你這個小白臉不是?”葉秋咬咬牙,總算逼著自己將傷人的話說出了口。
    李授眼神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原來,她真的會拋下他。
    手上突然失去了力氣,連她輕若無骨的身子都承載不住。
    葉秋感覺自己是被他擲在地上的,她還來不及喊痛,就聽見李授道,“葉秋,你記住你說過的話,你千萬不要後悔!”
    眼淚毫無預兆的衝出眼眶,她隻是要逼他離開,卻不知道原來傷人的同時,也是自傷。痛苦襲卷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她倦縮在原地。
    沉香發現,主子自去給燕側妃請安回來後,神色極是不對。她心巧地問了幾句話,主子都答錯了。幾乎變成了嗯嗯啊啊的木頭人。
    葉秋從沒有這麽一刻盼著李昱再來到她的長春苑。這樣,她就可以逃離昭陽王府。
    整天整晚的,她耳邊響起李授痛苦低沉地問話,眼前晃著他失去所有般的孤單身影,那身上彌漫著失意,浸入她的心,她的腦,片刻不離。
    她盼著去軍營,這樣,她就能以繁重的軍務來麻痹痛苦的神經了。
    “主子,要不,你去街上買些東西吧。”沉香試著建議。
    “嗯。”不出意外,葉秋淡定的回答。
    “那也帶著我去吧。”沉香再問。
    “哦。”葉秋接著答。
    “就這麽說定了。走吧,我們去逛街去。”沉香翻身起床。
    “啊?你怎麽起來了?”葉秋這才感覺她說錯了話,“你剛才問了什麽來著,我沒聽清。”
    沉香不讚同地望了一眼葉秋,語重心長勸道,“主子,婢子有句話想說很久了。”
    葉秋也難得認真地問,“你但說無妨,我總是信你的。”
    沉香緩慢而堅定地說,“不管是皇宮大內,還是王府後宅,所謂侯門深似海,也不過是人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動心動情乃是大忌!”
    葉秋很受震動,她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了?
    “你……說的哪裏話,我就是這兩天沒睡好,有些心不在焉罷了。”葉秋口裏如是說,到底還是聽進了心裏。
    沉香慣會查顏觀色,倒也不揭穿她,隻柔聲問道,“那主子現在可還要去街市去逛逛?”
    葉秋想了想便同意了,“也好,出門走走就當散散心。”
    沉香搖頭,也不知恩人為何選中她。罷了,既然誠心認了主子,為她操心,責無旁貸!
    “主子您要入軍中,那跌打損傷的藥可不能少。不是說王爺不會給您備著,您好歹也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還有您的衣服,多是寬袖長裙,倒不適合軍中了。奴婢還是跟您一道去買些能用的回來。”
    葉秋暗自砸舌,以前也常出差,多是帶筆記本,常換的衣服,帶有日用品,這回,她收拾衣服時,也半在晃神中度過,真沒想起這岔。
    葉秋忙上前拉了她的手,道,“還是我家沉香最疼我。行,主子我今天也開開恩,給你也買些首飾去。”
    沉香搖頭失笑。其實府中隻要葉秋吩咐一聲,哪裏會沒有人準備呢。隻不過,燕側妃已經表現出了不喜,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是後宅爭鬥防不勝防,還是親自準備比較妥當。
    葉秋領著人向燕側妃報備後,很快便由馬車載著兩人往街市而去。
    首先買是日常品。葉秋不確定要去多久,月用帶自是要多備幾條。再來就是買些衣服了。等一切準備得差不多,最後才是去醫藥堂。
    兩人才下了馬車,便見李授站在堂中,輕聲地吩咐夥計收拾些跌打損傷的藥物。
    夥計正準備走呢,他又叫住人,道,“你看著撿些普通一些的,剛學武之人都用得上的藥膏藥水,瓶子上都注明下用途。”
    夥計哪敢不聽,忙點頭稱是。
    葉秋扶著沉香的手,微微打顫,她以為在她說過那些話之後,他將會永遠不理她的。
    此時,見他依然默默關心著她,她的心裏又酸又軟,這人,讓她怎麽能不動心呢?
    她小心翼翼地拉著沉香走開,“咱們先回府吧,回頭得空了,你再出來買?”
    沉香不讚同地搖了搖頭,“要不,您先去馬車上坐著,奴婢等世子爺走了再去。一回側妃同意出來,二回側妃就未必準了。再者如果王爺突然提前回來,那不是買不成了?”
    葉秋想想也是,當即回轉身子去馬車裏坐著等。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有人在馬車外行禮道,“姑娘,我家爺有一物給姑娘看一下,如果姑娘識得此物,還煩請姑娘移駕一見。”
    葉秋不解地挑開車簾,心道,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