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申的眼中才漸漸恢複了神采。
    “我這是怎麽了？”
    陸申的腦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一個畫麵。
    正是當時在小香積寺求到下下簽的場景，即便當時求的是姻緣。
    “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找上我了吧”
    饒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陸申，此刻也不由得疑神疑鬼起來，畢竟剛才這夢實在是太詭異了。
    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兩點多，已經錯過了遊戲的進入時間。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今天已經是第八個晚上，習慣於在遊戲裏熬夜衝榜的陸申，也被這遊戲僅僅幾天帶來的連番變化搞得心力交瘁，甚至產生了抵觸心理。
    “不進就不進吧”陸申一點不可惜。
    天知道這次進去，自己又會惹出什麽幺蛾子來？
    但剛被嚇醒的陸申此刻再次入睡是不可能的，而且衣服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很不好受。
    於是陸申便翻身下床，打算到浴室去衝個涼，順便好好再冷靜一下。
    “嘩啦啦”
    一股涼意當頭澆下，陸申精神一凜，而後在身體適應了這個溫度後，又將水溫調低了一些，並把水量開到了最大。
    水花四濺，陸申的眼前有些朦朧。
    就這樣，陸申雙手撐著牆壁，眼睛微微閉上，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
    整整三十分鍾，陸申才從浴室中走出。
    看著對麵鏡子中的自己，陸申忽然感覺有些陌生。
    搭在一起很久沒有理過的頭發，眼白上泛著兩三條紅色的血絲，麵色偏黃，但衝涼過後倒也透著一絲紅潤，嘴巴周圍的胡子已經很久沒處理。
    有些瘦削的身形，手臂胸腹都沒有明顯的肌肉線條。
    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邋遢和疲憊。
    “自己過段時間……就要畢業了？”陸申忽然自嘲道：
    “這模樣倒更像是去流浪的”
    回想著已經先後離開的馮山和胡天銘，以及即將要離開的陳方，陸申忽然很羨慕他們。
    馮山和自己一樣性格沉默，但人很上進，從一年前就開始和酒店方麵接觸，三四個月下來也有了幾個去處。
    但馮山自己不是非常滿意，可無奈更好的酒店不要他，隻能矮子裏麵拔高個，選了一個相對不錯的，兩個月前就搬走了。
    聽說住的距離很遠，每天要花許多時間在路上。
    由於馮山性格沉悶，之後和三人的聯係就驟然減少，所以陸申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至於胡天銘……
    能力出色找了個很不錯的平台，還有了一個女朋友，雖然起步的日子苦點，但未來的空間很大。
    陳方就更不用說了，別看平時嬉皮笑臉的，若論起門道來，誰也沒有他多。
    而自己……
    做代練確實攢了點錢，但然後呢？
    房子沒租好，工作也沒落實，原以為是個契機的古怪遊戲，才短短幾天就把自己的生活搞成這副模樣。
    陸申突然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鏡子裏微微閃過一抹亮光，那是吊墜表麵未擦幹的水珠折射燈光而成的。
    陸申怔怔地看著胸前，那個自己掛了整整五年之久的拇指大小的正四麵體吊墜！
    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怨氣，陸申下一刻竟一把將其拽了下來，而後死死地攥在手心裏。
    “都怪你，都怪你！”
    陸申死死地盯著，而後狠狠地將吊墜拍向眼前的台麵！
    手心一痛，隨後便響起一個輕微的碎裂聲。
    吊墜……碎了！
    陸申呆滯地看著碎成四五片的吊墜，底麵上原本刻著的“申”字也從中間分成了兩個部分。
    但下一刻！
    一縷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穿透了陸申的皮膚，而後鑽到了陸申的身體之中。
    酥酥麻麻的，可又有些微微的疼痛，但偏偏還帶著一絲清涼之意，當然似乎還夾雜著些別的。
    若是白天，陸申在紛擾的環境中可能察覺不到什麽，但此刻這裏隻有他一人，周圍靜悄悄的……
    玄妙至極的感覺讓陸申一個激靈，而後一段深刻的記憶和當下的感覺重疊了起來！
    “我靠！”
    陸申原地蹦了起來，而後整個人像見到了鬼一樣奪路而逃。
    “撲通”“哐當”
    陸申根本顧不得摸黑之中撞到了什麽東西，直接奔著自己的臥室而去，然後慌張地把門重重一關，整個人縮到了房間的角落，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此刻微微顫抖著。
    “這是……靈氣入體的感覺！”
    “錯不了，絕對錯不了的”
    陸申還記得當初在遊戲中觸碰到那一大團靈氣後，那種獨特而神奇的感覺。
    雖然剛才那種感覺很弱，也稍有不同，但絕對是同一種！
    “假的假的，怎麽可能……”陸申無意識地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遊戲就是遊戲，現實就是現實！
    兩者之間本不相通，更不可能相通，這是客觀世界的規則！
    況且遊戲中的感覺雖然真實，但都是模擬出來的，依照人的感覺加以模擬出來的。
    也就是說，隻有現實中知道什麽是痛感，才能在幻界中模擬相應的感覺。
    “難不成是幻覺……”
    陸申喃喃道，而後狠狠打了自己幾個巴掌，又重重錘了自己幾拳。
    不過下一刻，陸申似是想到了什麽，立刻便盤膝坐下。
    他不信！
    他不信自己能在現實中也感應到天地靈氣！
    心神始終無法平靜，陸申的思緒實在太亂，此刻根本就靜不下心來。
    但遊戲不能進，覺也睡不著，更不可能有閑情逸致去做其他事情。
    陸申隻能先回到浴室，把碎裂的吊墜全部收集了起來，而後隨手穿了件衣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陸申甚至還學著先前的樣子，選了其中一塊最大的，而後再次把其拍碎，但那種奇妙的感覺同樣沒有再次出現。
    經過了這番舉動，陸申的心神才稍稍定了定。
    “應該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陸申這般安慰著自己。
    但心中的疑惑還在，所以又學著遊戲裏那樣，嚐試將心神沉浸了下來，開始感受天地之中的玄妙。
    慢慢地，慢慢地……
    一抹微弱的、不易察覺的氣息被陸申捕捉到了。
    下一刻。
    陸申的眼睛睜開，眼裏全然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