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了宮明山的介紹，陸申也僅僅隻是有了踏入武館的資格而已。
    根據池鶯的說法，以前入館求學其實沒有這麽複雜和嚴格，甚至有段時間完全沒有門檻。
    但看似如火如荼的背後，卻是各種問題頻出。
    武術的精神和內涵被簡單化，切磋比武論勝負成了評判水準的唯一標準。
    而且由於大多數求學者隻是一時興起，眼高手低，學個十天半個月就以為小有所成，開始到處顯擺。
    不僅如此，各種人為創造改編的蹩腳招式大行其道，反而是原先傳承已久的派係無人問津。
    更惡劣的是，有些學了一招半式的人竟然開始公然自稱大師，而後自創派係廣收學徒，賺了個盆滿缽滿。
    行業風氣逐漸敗壞，在各種上門踢館的惡性事件後，一大批徒有其表的大師們被拉下神壇，上當受騙的民眾這才醒悟過來。
    輿論瞬間發生反轉，“學武”這個字眼也和招搖撞騙畫上了等號。
    上門求學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有些學了十來年功夫的也因為忍受不了旁人的冷嘲熱諷而被迫轉行。
    沒有了接班人，再好的東西也將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
    如此一來，那一小撮上了年紀的老前輩們就坐不住了，他們怎能忍受武術的傳承斷在自己手裏。
    與此同時，星空共和國也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於是兩者一拍即合，開始了對武術行業的大力整頓。
    這才演變成當下的局麵。
    ……
    一番介紹完畢，池鶯看著身旁的陸申。
    “想要進入武館求學，介紹人隻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
    “根據武館規定，成為武館的學徒有三種途徑”
    “其一就是讚助，這個你應該清楚，武館的日常運行需要很多錢，而讚助是最直接有效的途徑”
    “其二則是考核，隻要達到武館定下的標準，就可以成為武館內的學徒，而且不受武館的管理，來去自由”
    “不受管理？”陸申一愣，他有點沒聽明白。
    “你聽完第三點就明白了”池鶯不以為然。
    “最後一種途徑，就是加入武館，成為武館的員工”
    “作為員工，自然可以拜師學藝，但與此同時也需要接受武館的管理”
    “除了日常打理武館之外，每年還會有很多外出表演的任務需要完成”
    “相當於幫武館掙錢”陸申當即就明白了，但隨後又有一個疑問。
    “那……這三種方式學到的東西有差別嗎？比如一些真正的傳承”
    池鶯聞言，若有所思地對著陸申打量了一番。
    “不如你說說，在你的理解裏什麽是真正的傳承？”
    “呃……”陸申有些發懵，因為這個問題他根本回答不上來。
    池鶯笑了笑，而後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人，便恭敬地側身退到了一邊，微微欠身。
    “江館主”
    “嗯”江帆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陸申。
    平靜的目光如山一般厚重，也如水一般清澈，陸申下意識集中了注意力，身上隱隱透出一種相似的氣息。
    “嗯？”江帆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就連一旁的池鶯也察覺出了些許不同。
    陸申仿佛一瞬間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學過武？”江帆問道。
    “沒有”陸申老實地回答道。
    “心境倒是不錯，是個練武的材料，不過你年輕輕輕的，是經曆過什麽事情嗎？”
    “這個……說起來有點複雜”
    “哈哈，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從頭說”江帆把手一背，領著兩人來到了一個清靜的房間。
    陸申看著端坐的兩人，想了想還是把大隕公園內的事情簡要地講了一遍，但也刻意地隱去了蠻人這兩個字以及相關的細節。
    江帆聽完之後，這才明白過來。
    “都說生死之間有大智慧，也難怪你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心境了”
    “前輩過獎了”陸申很謙虛，不過卻看到江帆向著一旁吩咐道：
    “池鶯，你先去忙吧，對他的測試我來負責”
    “好的”池鶯點了點頭。
    ……
    看著眼前的陸申，江帆緩緩開口：
    “你倒也明白，蠻人的存在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來江前輩也知道蠻人了”陸申之前在說的時候就有所感覺，眼前之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是啊”
    “第一次目睹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實在是太深刻了”江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之色。
    “雖說習武之人不應該單純追求力量”
    “但當現今的武學盡頭出現了一條嶄新的大道時，就像那黑暗中忽然出現的一抹光亮，真的很難自我說服”
    江帆看了一眼陸申，又是提起了之前的問題。
    “你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蠻人的超凡之處，所以才萌生了習武的念頭”
    “呃……”陸申猶豫了，因為他的情況比蠻人更特殊。
    不過這番表情在江帆眼裏自然是另一種意思。
    “不用覺得難以啟齒，畢竟就連我都不可避免地出現雜念”
    “嗯”陸申默認。
    “算了，現在對你說這些還太早”江帆不打算繼續下去。
    “你既然來了這裏，就說明有入館求學的想法，兩條路你選吧，要接受測試還是成為員工”
    “我想試試”陸申的眼神堅定。
    “跟我來”江帆站起了身。
    很快，陸申便穿過了兩三個室內的練功房，來到了一處滿是木樁的空地上。
    三四個同樣穿著練功服的學員，正在木樁上快速地移動，看到江帆領了個新麵孔出現，立刻會意然後跳了下來。
    “從第一根開始，三分鍾內全部走一遍，期間隻允許掉落一次，掉落之後重新計次”江帆快速地把規則說了一遍。
    “能不能準備一下”陸申問了一句。
    “準備？”江帆一愣。
    “呃……就是靜靜心”
    “那可以，給你一分鍾”
    陸申聞言便很快走到了第一根木樁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考驗。
    木樁的高度不一，短的隻到膝蓋的位置，長的和陸申個個頭差不多，而且木樁的粗細各有不同。
    在木樁之上移動，不僅要上上下下，而且每根木樁之間的距離也有不同，非常考驗對重心的控製。
    不過這點考驗難不倒他，即便無法動用元靈之氣，僅憑大幅度提升的五感應該也足夠了。
    簡單地調整了一下，陸申便在江帆的注視中穩穩地踏上了第一根木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