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申反複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再結合當時的狀態，似有所感，但並沒有時間回味，隻聽男人繼續說道：
    “可惜，神不是這麽好當的”
    “隻不過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大錯已經鑄成”
    “神降這種狀態對身體有害？”陸申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一件事：“您的精神疾病……”
    “你難道沒有發現，從見麵開始，除了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我幾乎就沒有任何的情緒”男人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神降的強大，是以犧牲七情六欲的感知作為前提，沒有了情緒的幹擾，判斷力和掌控力會有質的提升”
    “每當進入那種狀態，就仿佛變成了全知全能的神，洞悉人心掌控力量，那種感覺太令人癡迷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直到九年前的那一天”
    “始源星的事情？”陸申對九年這個時間點很敏感。
    “當年，我眼看著族人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可就是沒有一絲傷心的感覺，不僅如此，恐慌、憤怒這些情緒也一概沒有，就像是個看戲的局外人一般”
    “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走錯了路，所以為了避免更多的死亡，在族人的強烈反對下自願被捕，這才平息了幹戈”
    “可這和精神疾病有什麽關係？”陸申思索了一下，沒有找到兩者之間的關聯。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目光之中似有些許惋惜流露。
    “我很想解決問題，可沒想到卻越走越遠”
    “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夠隨心所欲地保持神降狀態，而你卻需要在生死關頭下才能進入嗎？”
    陸申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正是他想問的。
    “很簡單，因為我已經塑造了元靈之體”男人淡淡地開口。
    “元靈之體又是什麽？”陸申一愣，今天晚上聽到的新名詞也太多了。
    “名字也是我自創的，但情況就是你口中說的那次瓶頸突破”男人陷入了回憶。
    “形成引力中心後，元靈之氣便會自發地在體內積累，直到一定程度後便不再壯大”
    “等身體強度跟上來以後，便會觸發你所說的元靈灌體”
    “當年，我和你不一樣，在那樣的情境下情況下做了一個大膽的嚐試，想要進一步壯大體內的元靈之氣”
    “心神牽引之下雖然困難但很快有了結果”
    “身體的空虛感不斷被元靈之氣填滿，直到無法再寸進一步”
    “那是一個質的飛躍，留存在體內的元靈之氣數量是瓶頸前的數十倍，而且驅使起來毫無生澀之感”
    “那個時候，我才真正認識到了元靈之氣的可怕之處，諸多手段也是在那時創造的”
    “意氣風發的我準備實現理想抱負，而後心思就不在修煉上了，一晃又是來到九年前……”男人略微停頓但馬上又接了下去。
    “被捕之後，我再也沒有進入過神降狀態，而且為了解決問題，隻能一心撲在了元靈之體的提升上”
    “就在四年之前，我再一次遇到了瓶頸……”
    “第二次瓶頸！”陸申幾乎快要喊出來了，可男人卻愈發懊悔。
    “那一次的突破，讓我看到了這件事情的真相，為了保命選擇了強行中止”
    “從那時起，我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下半身已經不受控製，七情六欲的感覺回來了些，但也出現了不斷惡化的精神問題”
    “什麽真相？”陸申脫口而出，心裏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大恐怖。
    男人歎了口氣。
    “五藏凝元功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一本足以亂世的邪書”
    “我想知道第二次瓶頸突破會發生什麽？”陸申強壓住心中的慌亂。
    “突破之後……大概率會是自我意識的虛無以及身體的晶化”男人再次歎氣。
    “強大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每一次進入神降狀態，就是一次加速自我意識虛無的過程，”
    “神降的狀態之下，人還保有最基本的是非觀”
    “可自我意識的虛無……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或許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植物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要做什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這不就意味著會很快死亡？”陸申納悶。
    “不是的，和自我意識虛無同步發生的，還有身體的晶化”男人忽然說起了另一件事。
    “你拍碎的那個吊墜，就是一塊元晶，擁有比元石更加凝練更加純粹的元靈之氣”
    “所以身體的晶化就意味著……”陸申神色複雜地看著男人的下半身欲言又止。
    “和你想得一樣，而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到時候我就會變成一塊失去自我意識的巨大元晶”
    “嗬嗬，真是可笑啊”男人自嘲了一句。
    “但元靈之氣可以消耗啊”陸申忽然反應過來。
    “隻要保持元靈之氣的淨流出，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個問題了”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
    “元靈之體的霸道超乎你的想象，一旦形成，引力中心吸納元靈之氣的速率就會陡增”
    “你既然也形成了引力中心，肯定知道元靈之氣入體最先經過哪裏”
    “腦袋”陸申脫口而出，而後下一秒就麵如死灰，因為隻要意識虛無的結果不變，身體晶化的結果也就不會變。
    但好在男人的下一句話又讓他燃起了希望。
    “但你和我不一樣，或許還有得救”
    “這些年我有很多猜測，再結合你之前描述的狀況，有條路你可以試試”
    “我要怎麽做？”陸申急切地問題。
    “答應我一個條件就可以告訴你”男人鄭重地開口。
    “離開這裏找到你的族人們，然後完成我未完成的心願”
    “我做不到”陸申搖頭。
    “可你連我的心願是什麽都還不知道，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管你要我去做什麽，我必將和整個星空共和國作對，這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會去做”陸申反而勸導起來。
    “我們可以和國家合作”
    “不可能”男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信不過葉軍，更信不過人性，我隻相信我自己”
    “可我已經把五藏凝元功交給他們了，就算你不信也已經來不及了”陸申道出了事實。
    “你說什麽!”男人的聲音驟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