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到人類社會，這種繁重且枯燥的工作肯定是交給機器的，但在地下城裏不行。
    陸申這才剛做了一會，閔瑩就出現在了這裏。
    除了把一小堆軟化後的毛皮帶走外，她還把陸申叫了出去。
    “族長有事找你”
    “關於哪方麵的事情？”陸申有些意外。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可還要把這堆東西送到地麵上曬幹，得趕在12月底前全部弄好”閔瑩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按照地下城通道的指引，陸申很快就找到了宮清遠的住處。
    這是他第一次來宮清遠的房間，除了空間大一些外看不出什麽特別的。
    “隨便坐吧”宮清遠起身把門關了起來。
    “族長這是有重要事情交代給我？”陸申看出了些東西。
    “我聽閔秋說你在第六組的表現不錯，沒想到這麽快就適應了”宮清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櫃子裏拿出了一瓶少見的純淨水。
    “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陸申平靜地開口。
    “可我聽黃先生說，現在城裏的年輕人基本都沒怎麽見過血，也不太願意做這些體力活”
    “生活的環境不同而已，我以前也這樣，吃了睡睡了吃，有時間隻會玩遊戲，環境總是能改變人的”陸申笑了笑。
    “那以後呢，你真的準備好直麵星空共和國了嗎？”宮清遠的表情一變。
    “這段時間黃先生已經找了我三次”
    “他說了什麽？”陸申眼睛一眯。
    “說你是星空共和國派來的臥底，還告訴了我你以前的經曆，讓我一定要提防你”
    “嗬嗬，他動作倒是挺快的，估計是怕我鳩占鵲巢”陸申心裏清楚得很。
    “你就不擔心我信他而不信你？”宮清遠提了一句。
    “以前或許會，但現在嘛……有信物手鏈和五藏凝元功這個鐵證，黃安所有的言辭就沒有相信的必要了”
    “那你真的要感謝領袖的縝密安排，不然任你說破頭我也不會信你的”宮清遠提醒了一句。
    “他確實是一個不世奇才”陸申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閑話就不多說了，這次把你找來是為了一個月後的物資交換”宮清遠把話題拉了回來。
    “這次收獲裏的一部分就是用來交換的”
    “就比如獸皮、獸骨這些？”陸申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本來他還納悶，明明整個地下城裏看不到多少皮製品，可偏偏要把這麽多野獸的皮毛也運回來，還要花很大的代價處理。
    “對”宮清遠點了點頭。
    “據說這些皮毛和獸骨在城市裏非常暢銷，一張石斑熊皮可以做十來件高檔的衣服，獸骨則是藥用或是研究”
    “這種交換是一開始就有的？還是說黃安來了之後才有的？”陸申有些納悶。
    宮清遠似乎猜到他會這麽問，此刻便開始講述事情的原委。
    “原本暗中幫助我們的人隻是因為領袖的關係，後來發現我們手裏有不少他們需要的，這種交換就慢慢開始了”
    “一開始是小規模的頻繁多次，後來就固定成了每年兩次，交換的總量也增加了很多，我們也因此攢下了不少星幣”
    “還有星幣？”陸申真的愣住了。
    “當然，不然我們派到城裏隱藏起來的族人哪來的錢生活？”宮清遠道出了真相。
    陸申忽然沉默，過了片刻才慢慢吐出一句話。
    “看來那天晚上，清遠族長還沒有徹底信任我”
    “是啊”宮清遠微微一笑。
    “我記得那天我說過，信任是慢慢建立的”
    “那現在告訴我，是不是想讓我來把這筆錢用出去，比如換取更優質的資源？”陸申想了想問道。
    “你果然一點就通”宮清遠的目光中有了些許讚歎，此刻也不瞞著。
    “你也看到了，地下城的日子雖然還算過得去，但卻是沒有未來的，我們幾個族長也討論過，隻有讓族人接受教育才能讓這個族群壯大”
    “可就連我們自己的知識都是東拚西湊來的，就別說教給族人們了，所以後來就派了些人秘密潛入城內”
    “可這……”
    陸申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茅塞頓開，這一瞬間他全部想明白了。
    在整個事件的一開始，是由於洪蒙的原因，一些和蠻人有過接觸的勢力無償地幫著他們在荒野安居。
    等到洪蒙被捕杳無音訊之後，這些勢力就開始講求利益交換了，知道荒野上的生存條件惡劣，便提出用稀有物資來換取基本生活保障。
    在這種情況之下，蠻人群體不得不低頭妥協，所以估計這些年來的交換也是不平等的。
    不過幾位族長肯定也意識到了問題，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便想自力更生，通過學習知識來改變現狀。
    估摸著沒辦法通過這些勢力來實現，所以不得不派族人冒險潛入城中，繞過這些勢力獨立完成此事。
    而陸申在這個時候出現，意義自然是非常重大的。
    “那派出去的人有沒有消息？”
    “哎”宮清遠歎了口氣。
    “不僅是我們這裏，其他地方也是一樣，不是沒有絲毫進展，就是我們的人被星空共和國抓了起來”
    “你之前說在第三監區見到的那些族人估計就是”
    “會不會就是他們幹的”陸申喃喃自語，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而緊接著他便明白了過來。
    “他們這是在封鎖我們獲取知識的途徑！”
    “我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你這次要做的，就是在一個月後的交換場地和他們的人談判”
    “可這個辦法你們應該已經嚐試過了吧”陸申眉頭一皺。
    “對，但以前是因為不懂，所以要得很直接，都是指定一些電子教材或者紙質讀物，後來再要就不可能了”宮清遠解釋了一句。
    “怪不得……”陸申恍然大悟。
    這要的東西也太明顯了，擺明了告訴他們想要通過學習來減少依賴。
    而如果是他自己……完全可以要來一些用於輔助學習的東西。
    比如用來喝水的玻璃杯，名義上用來喝水，實則可用作化學實驗；又比如用來看時間的大本掛曆，名義上是看時間，實則每一頁掛曆翻過來的空白麵可以用來做筆記……
    雖然陸申所掌握的知識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至少是認知這個世界的基礎。
    要是等到自己以後真有機會重返社會，搞到一些更加直接的教學手段，這些打過基礎的族人中或許就能出現幾個天才型人物。
    思路瞬間被打開，但沒過多久陸申就想到一個問題。
    “那個……族長”
    “我們手裏現在有多少錢？”
    “這個……”宮清遠也有些遲疑，而後用不確定的語氣說出了一個數字。
    “一千八百萬星幣”
    “這些錢是不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