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後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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燉肉是朱允炆特意準備的,不多,就兩鍋,沒毒。
膽子大的人吃的肚子滾瓜圓,小心謹慎膽子小的人看的哈喇子流一地。
現場一片狼藉,肉裏也並未下毒,朱能由此判斷,敵人的確是倉皇逃跑,朱能也是這麽和朱棣稟報的。
對朱能的稟報,朱棣並不意外,反而覺得一切合乎情理。
道衍心中有疑惑,他感覺到了不正常。這幾日,大軍進軍受阻,不管是晚上的襲擾,還是沿途的障礙,雖然並未造成很大的損失,但道衍也看得出來,朝廷軍的每一次行動,都計劃周詳,有進有退。
倉皇逃跑?道衍並不這麽認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在接下來的路上,還會有更多的香氣撲鼻的肉在等著他們吧。
這些都是小事,不足為慮,讓道衍有些心不安的是,這幾天,京城的眼線和內應,突然斷了所有的消息。
道衍和朱棣商量,朱棣也感覺到了反常,可是不知道京城什麽情況,現在箭在弦上,不管發生什麽情況,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
第二天,大軍開拔,沒走多遠,便被一條河攔住了去路,河並不大,但是水很深,大軍根本無法通過,上遊下遊打探,根本沒有通過的橋梁。
河對岸,是堆積起一人多高的淤泥,不用想,這又是朱允炆做的。
遇水搭橋,朱棣命令部隊搭橋,不出預料,搭橋的隊伍受到了河對麵的攻擊。雙方展開了弓箭互射大戰,互有傷亡,這是朱允炆能預料到的。
但朱棣叛軍的傷亡更大,因為朱允炆在河對岸充分做足了防禦工事。
搭橋受阻,朱棣有些急了,親自來到岸邊,開始喊話。
“對麵領兵之人,可是敗軍之將李景隆和盛庸?”
朱棣喊完,等待著對麵的回答,可是等了好久,也沒人回答他。
“李景隆,盛庸,你們兩個無恥小人,是大丈夫就出來回話,別躲在後麵跟縮頭烏龜似的,盡用一些下三濫的辦法”
這一次,終於有回應了,回應朱棣的人是朱允炆。
“四叔,是朕在領兵,李景隆和盛庸不過是在執行朕的命令罷了,四叔,馬蜂有沒有蟄到你啊?哈哈哈”
說完,河對岸傳來了陣陣的笑聲。
“嘶”,朱棣倒吸一口冷氣,大驚,還真是朱允炆在領兵,這大大出乎朱棣的意料。
“皇上,朝堂政事繁忙,你不在京城整頓朝堂,卻在這裏和我玩遊戲?你對得起太祖對你的信任嗎?”
“你起兵造反,難道你就對得起太祖嗎?你一個被廢的藩王,有什麽資格管朕,朕在哪裏做什麽關你鳥事?”
“朱允炆......”,皇帝為什麽會說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話?朱棣一時間有些懵了。
“嘁”,朱允炆仗著朱棣大軍過不了河,甚是囂張,他朝躲在防禦工事後麵的獨立團喊道:“兄弟們,把我教你們的歌曲,大聲地唱給叛軍聽聽”
頓時,河對岸歌聲四起。
“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向著朱棣叛軍砍去,把一切不知死活的反賊打敗,向著太陽,向著富裕,向著好生活發出萬丈光芒。
大刀向朱棣叛賊的頭上砍去! 咱們軍民團結勇敢前進, 看準那朱棣叛賊。把他消滅,把他消滅,衝啊, 大刀向朱棣叛賊的頭上砍去。殺”
歌聲渾厚有力,歌詞通俗易懂,待朱棣聽清楚唱的是什麽的時候,氣的差點要從馬上給掉下來了。
他再喊話,根本沒人搭理他,回應他的是聽著讓朱棣刺耳的歌聲,而且對麵越唱越起勁,讓朱棣都有些心裏發虛了。
這歌詞誰寫的?將來一定要查明,一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方解朱棣心頭之恨。
他最怕別人說他是反賊,現在倒好,把他反賊的事情都編成歌了,這樣傳唱開,後果不堪設想。
“給本王在最短的時間內搭好橋,活捉朱允炆者,賞金千兩,官升三級”
朱允炆隻圖一時痛快,算是徹底把朱棣給惹急了。
大軍開始大批調動,弓箭手,修橋隊伍。
一時間,對麵的弓箭壓製得朱允炆這邊根本抬不起頭。雙方再次上演弓箭對戰。
一輪又一輪,搭橋的速度進展緩慢,但一直在搭。
這時候,道衍發現了異樣。“王爺,讓部隊停止射箭”
“大師,為什麽要停止,橋馬上就搭建好了?”
“王爺請看”,道衍拿了一隻對麵射過來的箭矢。
“這是我們的箭啊”,朱棣看了一眼說道。
“對,王爺,如果貧道所料不錯的話,對麵的箭沒了,他們是靠箭我們射過去的箭攻擊我們”
“朱能,趕緊讓弓箭手停止射擊”,朱棣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緊急命令停止射箭。
朱棣把神機營給調了上來,繼續壓製對麵。
這下,朱允炆可犯難了,他們的弓箭數量本來就不多,從鎮江出來的時候,雖然把鎮江所有的箭全部給帶走了。
可是這一路上,攻擊全部靠弓箭,到了這裏,弓箭的數量基本已經用盡了。
神機營隻有那麽幾十杆槍,根本無法壓製朱棣的攻擊火力。
朱允炆敏銳地發現了對麵不再射箭,對麵不射箭,他們便沒有了武器供應,隻能最後一擊了。
“小寶”
“在”
“趕緊派人到上遊和下遊,讓他們準備開閘放水”
“是,皇上”
趙小寶去京城送了一趟信,現在已經回來了。可回來後,一切都變了,特使大人成了皇上,這讓趙小寶始料未及。
別人羨慕趙小寶,現在是皇上的貼身侍從,可趙小寶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皇上的貼身侍從,不會以後讓他當太監吧?趙小寶可不要當太監,他心心念念可是要娶媳婦的。
回來後,趙小寶悶悶不樂,有意躲著朱允炆,也沒有以前那麽積極和活潑了。
朱允炆看出了趙小寶有心事,追問之下,才知道趙小寶是怕朱允炆讓他當太監,朱允炆聽了哈哈大笑。
一再保證不會讓小寶當太監,小寶這才放心,可小寶的心始終懸著。假如皇帝說話不算數,非要讓他當太監,他敢抗旨嗎?
算了,如果皇帝真不講信用,趙小寶已經想好了,死也不當太監。
趙小寶得到朱允炆的命令,立馬親自到下遊,又派了一個人到河的上遊去通知。
開閘防水,是朱允炆這道障礙的最後一擊,然後就又要撤退了。
這條河沒多寬,也沒多深,朱允炆為了讓這條河成為朱棣大軍前進的障礙,已經提前把河挖寬,挖深,並且,在河的上遊和下遊,同時建起了兩個簡單的水壩,讓這裏的水蓄的很深,深到一個人根本無法通過,除非遊過去。
待朱允炆把全部的箭射完,停止射擊後,搭橋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河上遊突然一股水流傾斜而下,水麵大漲,隨後,河水流動速度加快,這是下遊也開閘了。
頓時,湍急的水流把搭橋的人全都給衝跑了。
湍急的水流來得快,走的也快,沒一會兒,河麵恢複了平靜,水位下降,搭起的橋高出水麵很多,顯得那麽得突兀。
“全體都有,撤退”
朱允炆的最後一擊結束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朱棣的大軍過了這條河,到京城的路一馬平川,朱允炆再沒有可以依仗自然條件設伏的可能,這條河也是最後一道障礙,朱允炆得率領他的獨立團,撤退到京城了。
如果不出意外,朱棣大軍過了河之後,大軍在三天內必會大軍抵達京師城下。
從朱允炆出京城,到朱棣大軍到來,用了二十多天時間,如果照這樣算,和徐輝祖商量好的兩個月為限,徐輝祖率領大軍從徐州抵達京城,最少也要十天時間,想形成對朱棣大軍的合圍,朱允炆在京城抵禦朱棣的攻城,最少也要堅持五十天的時間。
抵擋朱棣五十天的攻擊,能擋住嗎?能形成對朱棣的合圍嗎?
朱允炆也不敢確定,但願,鐵鉉攻打北平順利,能和徐輝祖早些會師,早些大軍南下,形成對朱棣的合圍。
朱允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誰也不知道。
鐵鉉,徐輝祖,能不能打敗朱棣,接下來,就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