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走了，也帶走了阿意的希望。
    希望和失望兩種心情，在短時間內切換，這種反差讓阿意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小賴把糧食，阿意的背簍趕緊全都拿到阿意的眼前，開心地說道“阿意，他們把肉和糧食給我們留下了，今天我們可以吃肉了”
    阿意看著小賴，無奈地苦笑。
    欠趙公子的銀子，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把阿意壓得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今天是七兩七錢，明天就不是了，一個月後會更多。
    這是一個無底洞。
    突然，阿意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眼神明亮了起來，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說”，小賴痛快地答應道。
    “今後這個家，我當家”
    “你休想，我可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小賴一邊說，一邊看著阿意表情的變化，終究，還是沒說完，因為阿意的臉色讓小賴感受到了危機。
    “好，那我走，我住你家，吃你的糧，但這一年多來，我忙裏忙外，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剛剛，我還替你還了趙公子五兩七錢銀子的欠債，我和你，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說完，阿意便毅然決然地站起身來。
    “可你害死了我爹，我爹臨終前，讓你照顧我”
    “你爹不是我害死的，你比誰都清楚，你爹臨終前是讓我照顧你，不是讓我成為你的奴仆，糧食和這些東西都給你留著，我什麽都不要，還有，屋子裏的男人我會帶走，不會給你添麻煩”
    阿意歇斯底裏地喊道，把小賴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阿意轉身進了房間，來到男人跟前，四目相對。
    男人看著阿意的眼睛，有些緊張。
    “你也看到了，也聽到了，這裏不是我的家，也不是你的家，我雖然救了你，但現在我要離開了，你也不能再留在這裏了，你以後是生是死，我也沒法再管，也與我無關，你能站起來嗎？我扶你離開”
    說完，阿意便上前要扶男人站起來。
    男人有些懵，現在的處境，男人聽得一清二楚。
    眼前這個女人能把他救回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不能回報女人的恩情，也不能給女人增添負擔，既然女人都已經這麽決定了，那也隻能這樣了。
    男人在阿意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身來。
    “啞巴，我自身難保，我也無能為力”
    “啊嗚嗚”,男人忍著嗓子的疼痛，想表達對阿意的感謝。
    阿意攙扶著男人，走到了門口。
    卻被小賴給攔住了。
    小賴把糧食還有阿意的背簍放在門口，說道“家裏最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今天一天沒吃東西，我餓了”
    說完，便繞過阿意和男人，進了裏屋。
    阿意心中頓時大喜，眼珠滴溜溜亂轉。
    男人懵了，小賴明顯這是服軟了，承認阿意以後當家。
    現在還要離開嗎？還是留下？男人等待著阿意的決定。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暫時留下？”，阿意像是在征求男人的意見。
    可說話的同時，已經扶著男人轉身回到了男人原本躺的草鋪上。
    扶著男人重新躺好，阿意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賴，你出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阿意對著裏屋喊道。
    “你還有完沒完了？”，裏屋傳來小賴的怒吼聲。
    雖然不情願，但小賴還是一臉怒氣地走出了裏屋。
    “叫你來，就是想當著你們兩個人的麵確認一下，現在誰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小賴，你先說”，阿意表情嚴肅，但內心的喜色卻不自覺在眼角浮現。
    “你你你，你是一家之主，行了吧？”
    小賴雖然不情願，語氣也不怎麽友好，但這個回答，讓阿意很滿意。
    “啞巴，你說，誰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阿意看著男人問道。
    男人喜提自己的名字，啞巴。
    啞巴笑著提起胳膊指了指阿意。
    “阿意，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麽要問他？他是這家裏的人嗎？”，小賴質問道。
    “我是一家之主，我說是，他就是”
    “我不同意”
    “反對無效”
    “你”
    “行了行了，去拿紙筆來”
    “我不去”
    “好，你不聽一家之主的話，行，那以後我也不做飯了，誰愛做誰做”
    小賴猛地起身，朝裏屋走去，片刻後，手上拿了一張紙。
    “隻有紙，沒有筆”，小賴把紙交到阿意的手上說道。
    “你以前的筆呢？”，阿意問道。
    “好久都不用了，毛都禿了”，小賴有些黯然神傷地說道。
    阿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起身去灶台下麵取了一根燒黑的木條。
    小賴以為阿意是要他和啞巴寫承認他是一家之主，或者寫什麽約法三章的事情，所以小賴現在的情緒十分抵觸。
    阿意來到啞巴跟前，齜著牙笑了笑說道“啞巴，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啞巴趕緊點頭，他對阿意當一家之主的事情，十分讚同。
    “你是我救回來的，從山腳下到家裏，單是把你拉到家裏就費了我老大的勁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你承認嗎？”
    啞巴再次點頭承認。
    “救命恩人你要不要報答？”
    “啊嗚嗚”，啞巴激動地想說什麽，可發出的聲音沒人能聽懂什麽意思。
    “好了好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一定是想說這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我的話，當牛做馬沒必要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隻需點頭搖頭便可”
    啞巴無語，誰說要當牛做馬了，不過救命之恩，當牛做馬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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