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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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感覺到了自己的死期一般,但是摸不到形體的龐然大物向自己伸出巨爪,隻要阿龜在扳機之外的手指小小地扣下,尖銳的爪子就會刺破自己的心髒。

    毫無頭緒,但卻無比肯定,江橋全身上下的所有細胞都在躍動,都在發出無聲的警告:

    隻要他扣動扳機,一切就為時已晚,沒有任何餘地可以善良,不存在所有的可能。

    所有的可能性在他開槍的瞬間就確定,其他的選項都像是被抹掉了一樣。

    所以,要趕在那之前。

    江橋右手肌肉在攥拳之中鼓起,手指雖然搭在扳機之上但卻似乎在等待什麽的阿龜保持姿勢不動,槍口瞄著江橋晃動的頭顱緩慢移動。江橋心中平添的凶險之感越發濃厚,手中一刃化作旋轉的飛刃直向阿**部投去。

    軍刺與飛刀擦出火花,被擋了一記的飛刀朝著天空飛翔切去,近了身不到五步的江橋將刀一揮打算逼退前方的莫愁。這不男不女的家夥卻隻將雙手軍刺交叉硬是擋住這自下而上劃去的斬擊,手一錯位,兩把軍刺像是剪刀一樣的緊緊夾住刀刃。

    事到如今還顧得了什麽?江橋在察覺莫愁意圖的一瞬,緊繃的神經直接驅使他鬆開了刀刃,莫愁見狀,目光自然移向江橋右腿,見他肌肉又是繃緊,以為江橋又是要用他那強勁的踢技,雙手軍刺發力,角度選好便是甩出,夾在雙刺間的刀直朝右腿踢出的軌跡用力擲去。

    但刀剛脫手,他隻覺得腹部一疼,目光微傾下隻見一隻拳頭帶著巨力砸在他的肚子上,隨著拳頭主人有意的半轉,他的腸子如同碎裂地疼起來。

    江橋沒料想這一拳打得那麽順利,另一隻方才鬆開刀的手往下一撈,將他丟出的刀牢牢抓在手裏,向上削來,莫愁隻來得及往後撤步,直接撞上了阿龜。

    被他這麽一碰,阿龜方才的集中精神全做白費。他剛氣急敗壞地往後撤步,江橋便從他推開的莫愁與他的縫隙中竄了出來,迎頭便是一匕首劈來,阿龜另一隻手似撈什麽東西一樣自下而起,烏金色的小刀便與這匕首抗了一記,震得他連連後退左手發麻。

    江橋還要攻上前來,阿龜扳機連扣,子彈硬是將兩人給分割了開來。

    江橋剛被槍械逼退,忽得覺得右肋一疼,被巨力一砸,整個人便朝著左側滾了出去。

    莫愁直盯著他,張著嘴發著無聲的喃喃自語,接著又是興奮地喊叫,手一抖,一把小臂大小,薄如柳葉的短刀便被他握在手裏。

    莫愁變成這樣的時候,非要把目標給撕碎,阿龜甩手心頭暗道,這可跟吳希凱的約定不一樣。

    不過也無所謂了,事到如今,阿龜也想殺了江橋,報仇雪恨。

    莫愁這一拳打來雖然沒把骨頭打碎,但掐的點十分刁鑽,疼得江橋渾身直抖,得虧是攥得緊,不然手上的武器都要掉了。

    他剛起身的一瞬,身體便如同被別人控製那般以極快的速度抬手,手上的刀子與什麽傳來相交之聲,江橋大喝蹬地起身如撲向獵物的野獸一般將莫愁給推了出去,餘光一撇換好彈夾的阿龜,邊跑邊彎腰將匕首當成球拍硬是將店門前的小盆栽插起,朝追來的莫愁揮了過去,莫愁那奪命的一紮也成了串小花的工具。

    阿龜幾聲槍響江橋充耳不聞,直接跑進巷子,藏進昏暗之中。

    “媽的!”莫愁咬牙切齒,拳頭緊攥,本來也是憤怒至極的阿龜此時反倒顯得冷靜。

    “追”阿龜忽得笑了。

    這就和吳希凱的計劃相同了。

    “我不想料理焦屍”過於用力的手掌被自己的柳葉刀割出了血,莫愁依舊情緒高漲:“我要把他活生生的拆了”

    依底安市警察局裏,左多坐在椅子上,一個年輕人拍了下他肩膀,把飲料遞給他,左多還以為是白開水,一口灌下卻被碳酸嗆得咳嗽。

    年輕人也把飲料遞給其他還能說話的人,幾位老警察都道謝接過,唯有局長默默拿在手裏,說不出話。

    地上捆著的林組長和兩個被左多用消防滅火器打翻在地的小警員,以及躲在警察局的另一件房間、以手槍射傷左多的人,他是一個星期前前來報道的輔警。

    左多沒有審問的意圖,年輕人清點人數,市警察局現在還在世、沒有受傷的警察就隻剩下局長一個。

    左多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剛才也安排別人去接應左揚東,雖說是個新手,但他能混進重擊六組,顯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想來應該會很快就得到左揚東被保護下來的消息。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的了。”

    局長忽然看向小林:“你來這已經半年了,為什麽要來這?”

    林組長聞言不說話。

    “誰讓你們來的?”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的了。”

    “為什麽要襲擊這裏?”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的了。”

    在沉默中發酵的,是未知的恐懼。襲擊警察局對他們而言到底有什麽好處,究竟有怎樣的好處才能為此買通幹警,安插空降警察?

    打破疑神疑鬼的是電話,一名不願意待在沉重之中的老警察起身去接:

    “你好,是,什麽。什麽?怎麽回事?在哪裏?有多少人?”他的電話還沒聽完,另一台電話又響起來,左多微一挑眉看那年輕人,年輕人抓抓頭發笑笑。

    響起的電話越來越多,幾個警察都接了起來,會議室隻剩下左多和局長,他們兩人相看沉默。

    最終,連會議室的電話都響起來了,左多起身,接聽。

    “市警察局”

    “你好,這裏是陽羅分局,我局轄區忽然發生了多起惡性傷人案件和入室搶劫案件,請求市局的協助”

    “明白了”還沒聽對方說什麽,左多掛斷電話。

    討論著的幾個警察一踏進會議室,便看見左多盯著他們的眼睛,一瞬沒了聲響,年輕人從門口的人裏擠進來,攤手笑:“都一樣,除本局的轄區外,全依底安十六個警察局分管的轄區都同時出現了惡意傷人和暴力事件。”

    “一分不差,一秒不差。”

    果真如林組長所說,現在大家已經知道了為什麽。

    為的是讓市警察局先亂陣腳,為的是在這個時間裏在全市發起暴力行動,為的是讓警方無法控製事情的發展,但這又是為了什麽。

    事情繞了一圈重歸原點,他們到底是誰的人。

    左多沒有傻到這都看不出來,他們是‘喪衝’的人。

    那麽‘喪衝’與警察撕破臉的目的呢?他自然知道警察盯上了他,那這樣一來,算是挑釁?這種挑釁的意義是什麽?

    不是,‘喪衝‘絕不是這樣的人,若是這般,‘明宮’老早就該被滅了才對。

    答案已經近在咫尺,但是還差了點什麽,差了個關鍵的信息,唯有它也出現,才能將‘喪衝’的目的暴露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左揚東在的話,左多肯定能從他那立馬得到答案。

    不過也無所謂了,隻要把‘喪衝’抓起來,一切就會解決。

    “嗬”

    左多瞥了一眼林組長,冷笑一聲:“你們真喜歡玩。”

    “慶典嘛。”林組長也笑。

    “熱鬧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