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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後就沒有出去，我媽媽說，你也該老實一會了。
    但是第二天下午瓊姐打來了電話，說，你那個叫王丹丹的同學可能被警察抓了。
    我趕緊問怎麽回事，瓊姐說，她可能在鎮海的鎮政府門前參加什麽遊行示威，被請進派出所了。
    我說，她怎麽到那裏去了。
    瓊姐說，一句話也說不清楚。應該是她，我同事說，一個女孩十七八歲，叫王丹丹，我想應該是她。
    我說，到底怎麽回事，我能幫上忙嗎。
    瓊姐說，這個時候很關鍵，就怕影響她上大學。你還是找一下你爸爸吧。
    我於是打電話給我爸爸，我爸說，你還不能確定那個是不是你同學，如果是你同學，這事也很棘手。
    我說，你說到底怎麽辦吧。
    我爸說，你怎麽這麽跟我說話呢。
    我說，這是我同學，如果上不了大學，那就害了人家一輩子。
    那你確認一下是不是，如果是的話，我盡量幫忙吧。
    我打電話過去。電話是關機狀態。
    我於是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我爸說，如果你見了她，盡量不要讓她說是學生，更不要說是那個學校的。我當然答應，想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然後我以最快的速度打車過去。這一路過去如果坐公交至少要兩個小時，打車一般也要一個小時。一個是因為路程遠，一個是因為這條道確實不好走。
    但是司機師傅說繞一點可能速度更快，時間更短。果然。這條路跟公交線路完全不同，而是經過了地下隧道。
    我問司機師傅，鎮海那裏發生了什麽事。司機說，小夥子，你真的不知道啊，我勸你最好別去。
    我說，為什麽呢。
    司機說，鎮政府那裏正遊行示威呢。不是鎮海煉化要上一個項目叫什麽px的，老百姓都在鬧嗎。
    我問師傅，這是一個什麽樣的項目。司機說，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說，汙染非常嚴重，對人影響非常大，上這個項目會造成寡婦村之類。
    等到到鎮派出所的時候，我看到那裏依然聚集著人群。我到了派出所，說我是女孩的表哥。警察說，本來是不讓見家人的，你進去好好勸勸，讓她好好承認錯誤，寫一份保證書就行了。
    我進去，正在張望，就感覺一陣風吹過來，接著就見王丹丹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我，哭得極其傷心。派出所被抓的還有幾個男的，大多都是比較年輕的，隻有王丹丹是女的。
    我故意大聲說，表妹，你怎麽那麽傻呢。
    王丹丹一愣，又哭了起來。說，盧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呢。
    我說，是電視台的表姐告訴我的，你認識的，瓊姐。
    我等她稍微平靜一點，說，你別哭了，我給你說幾句話，很要緊的。
    王丹丹停止了哭聲，要鬆開我的脖子。我趕緊摟緊她，好跟她說話，盡量不要讓別人聽到。
    我說，你說，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沒有。
    王丹丹說，沒有。
    我說，那就好。我爸爸說了，堅決不要說，我想更不能寫出來。那樣就很難辦了。
    王丹丹說，那怎麽了。
    我說，瓊姐告訴我的時候說，很可能影響你上大學的。我想，可能與這個有關係。你再這裏呆一會，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寫。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他應該能幫一下忙。
    王丹丹這才安心下來。
    我爸爸說，你把電話給派出所的所長，我給他說一下。
    我於是，問警察所長在嗎。
    警察說，你找所長幹什麽。
    我說，我爸爸說，要和所長通電話。
    警察說，你爸爸是誰，想跟所長通電話，就通電話了。
    我說，我爸爸是誰，所長一聽就知道了。
    這時候身邊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說，誰找我。
    我說，我爸爸想給你說話。
    我把電話交給所長。電話裏的聲音我在旁邊還是能聽清楚。
    我爸爸說，老李啊，我想有幾句單獨給你說一下。
    就聽李所長說，好的，說著，走出房間，到了另一個房間，應該是他自己的辦公室，我趕緊跟了過去。
    進去之後，我順便關上了門。
    李所長說，您說，現在方便說話。
    我爸爸說，老李啊，我是盧誌明。
    李所長說，哦，是你啊，老盧啊。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我爸說，你看，那個女孩呢，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女孩，就是周圍農村的，這老朋友托關係托到我這裏來了，不知道女孩到底事犯得大不大，你看能不能網開一麵。
    李所長說，本來嘛，也沒她什麽事，幾個男的跟我們幾個弟兄有點衝突，這個女孩跟著吵嘴，妨礙公務。既然老盧你說了，就讓她隨便寫幾個字，隻要說不參加遊行示威了就行。隨便簽個字就行。
    我爸說，，現在不是很敏感嗎，我不太方麵過去。過了這陣風，我請你吃飯。另外，你跟誰都不要提到我，這事就怕亂傳。
    李所長說，歐了。老弟兄了，什麽話都不要說了。
    我爸說，那好，你把電話給那個男孩吧。
    我爸說，你讓那個女孩趕緊寫句話，隨便簽個名，趕快離開啊。我不給你說了。
    我低聲給王丹丹說，你不要寫你的名字，姓寫汪，三點水的汪。我爸讓你趕緊離開。
    李所長過來，我把紙條給他。他看也沒看，說，趕緊走吧，不要參與這些活動了。領導會考慮這件事的。
    我們走到門口，就聽到，其他幾個人說，她怎麽走了，怎麽不放我們走啊。
    李所長說，你們是為整個鎮海著想，我們知道，我們也是鎮海人。但你們不能鬧事啊，不能毆打警察啊，人家女孩可沒有鬧事。
    後麵說什麽，我們就沒有聽見。
    出了門，我們看到一個出租車趕緊跑過去，最快的速度離開。中國的事情，很多是說不清的，不盡快離開不知道會不會被追回去還說不定呢。
    上了出租車，王丹丹又抱上了我，我趕緊推開她，說，前麵司機師傅看著呢。
    王丹丹說，我們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才不管你。
    王丹丹又抱上來了，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裏，躲都躲不開。王丹丹胖胖的軟軟的身體，讓我又找到了久違的感覺了。
    我們在出租車裏，什麽都不想說。經曆過剛剛的事，大家都很謹慎。省的一句話又捅了簍子。
    這時候我爸打來電話，說中午和我們在外麵吃飯，讓我們到瀾逸軒201房間去，他訂了位子。
    瀾逸軒我是知道的，以前經常去的，就在我們家附近。那裏環境優雅，在一個公園裏，背後是一片竹林。到那裏倒是一個療養身心的好場所。
    2013年4月14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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