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他是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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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葉小清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所謂趁熱打鐵,搶過話來,“別可是了,放棄了夢想的人,和鹹魚有什麽區別。至於學費,不用擔心,“砰砰地拍著胸脯,”我有辦法。現在不是很流行家教麽,你畫功天賦異稟,上不起寰帝,華厘美術學院也一樣,因為你無論在哪都是最優秀的。上遊那些富人都愛培養孩子興趣愛好,做家教能掙不少錢呢。暑假還很長,做兩個月家教能攢不少錢。”
    喬允夏掰正她的臉,捏了捏,“好啦,好啦,你的長篇大論讓我折服了。”
    定然是說不過小清的,隻能擱置下來,如果真能像她說的找到家教一職,再做決定。
    畢竟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願放棄夢想的。
    葉小清立即喜笑顏開,伸手捏回喬允夏,捏得她的臉像是一隻氣鼓鼓的小青蛙,“這才乖嘛,聽勸才是好孩子。”
    見葉小清說服了妹妹,喬柏宇鬆了一口氣,妹妹為了夢想,退而求其次,放棄寰帝,報了華厘美院,他斷然不允許她生出輟學這個念頭。
    葉小清忽然眸光一閃,“明天周末,我放假,不如去哪裏玩一天,叫上秦子熙?”?,逝者已矣,活著的不能一直在傷痛裏出不來,出去散心,對著山川大海高喊,或許他們兄妹心裏能好受些,“倘若沒有無常,黑夜永遠等不到白天,低落的心情永遠盼不到陽光燦爛,得病的身體永遠不能恢複健康,離別的人永遠不能再相聚,這樣的世界想想都很糟糕,不是嗎?我們要做的是堅強,循著永遠那條軌跡,堅定走到最後”,她握住一雙拳頭,目光堅決地看著前方,做出加油鼓勁姿勢。
    葉小清那股子堅定勁兒,看得喬允夏眼眶一熱,這個熱心腸又充滿活力的女孩,總是能給她滿滿感動與正能量。
    喬柏宇想,讓妹妹出去外麵看看美麗的風景暫時忘記悲傷也好,便點頭答應了葉小清。
    “那我現在就給秦子熙打電話。”葉小清迫不及待地取出手機,播出了號碼。可打了兩遍,那頭依然沒接,“奇怪,這才九點,難道就睡了。”一陣忙音後,自動掛斷,葉小清看著手機屏幕嘟噥。
    秦子熙聽見手機響時,剛進家門。
    這兩天因為擔心喬允夏身體,又怕回家被媽媽看見受了傷,所以一直在喬允夏家。
    兩天沒回家,爸媽打了很多電話也沒接,隻回了個信息說和男同學外出寫生了,路途遠,要外宿兩天。
    此刻開門就變得有些猶豫,生怕爸媽就在客廳裏黑臉等著自己回來,要遭一頓質問。
    手還未按下接通鍵,手機就被人一把奪了去,“你還知道回來。”轉身便看見爸爸秦明世黑著臉。
    秦明世直接把手機關機。
    客廳裏的場麵和他猜的一樣,甚至更誇張,除了爸媽,還有一些穿著製服的警察。
    “你別嚇著孩子,他長大了,又是暑假,出去玩兩天沒什麽,就這麽一個兒子,疼還來不及,你吼什麽?”林素拉開黑臉的老公,站在中間護著兒子,“兒子,你去寫生,怎麽電話都不聽?你看你都瘦了。”林素滿眼心疼地拉著兒子,捧著兒子的臉一陣心疼。在看到兒子下巴結痂的傷處時,驚跳起來,“這這這怎麽回事?怎麽傷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聲音比蟬鳴還要尖銳,刺得秦子熙耳朵生疼。
    “沒有,那天雨太大,看不清路,騎車摔了一跤。”秦子熙撒謊道。
    不敢告訴媽媽實情,免得媽媽問東問西。
    “還摔哪了?走上醫院拍片檢查去。”看著兒子下巴的傷,林素眼淚就要掉下來。
    拉著他就往門口走。
    “媽媽,真的沒事,別擔心。”
    “寵吧,你就寵著。”秦明世氣呼呼,一屁股坐回沙發裏,怒目瞪著兒子,“好端端大個人站著,能摔出什麽事?保險櫃裏的十萬塊錢,是不是你偷的,都拿去幹什麽了?”
    “怎麽說話的你?自家兒子,拿自家的錢,怎麽能說是偷呢。”林素對著老公又是一頓批,“就算是兒子拿的,那十萬本來也是獎勵他考上寰帝的,怎麽花,是他的事。”
    秦明世重重歎了一口氣,不說話了,他是個聽老婆話的男人,夫妻結婚二十幾年,從未對老婆說過一句重話。
    兒子一直很優秀,他深知和老婆的教育離不開,所以老婆一說他,他都默默地聽著。
    隻是他無法接受這個一向乖巧的兒子,怎麽會拿走家裏如此多的錢。
    拿就算了,好歹和父母商量一聲,這樣悄無聲息,要不是報警調出監控,還真以為家裏進了賊。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案子就撤銷了,走吧。“警察拿過文件,給秦明世按手印,收著文件離開了。
    “慢走,真是麻煩你們了。”秦明世送警察出了門,關上門坐回沙發上,用眼角瞟老婆一眼。
    林素拉著兒子在沙發坐下,認真地望著兒子,“告訴媽媽,那些錢都花哪去了,一分不剩?”
    瞧了眼兒子扁扁的褲兜,似乎還真是一點不剩,十萬塊錢,說多也不多,可也是很大一疊。
    孩子生活費從來不缺,兩天時間就能花完十萬,她是不信的,再說兒子與那些富二代不一樣,從來不是大手大腳的。
    “爸,媽,那十萬是給我考上大學的獎勵,至於花到哪去了,我都忘記了,你們就別再問了。”
    他很明白媽媽性格,對自家人從來不吝嗇,特別是對他這個兒子,什麽都給他最好最貴的。但對外卻一毛不拔,平時上街買個菜都要殺價半天。
    所以不能告訴媽媽錢的去向。
    對喬允夏他們說經過父母同意,其實在說謊,怕真實說了,他們兄妹不肯收。
    當初爸媽問他考上寰帝要什麽獎勵,他想也不想就說要一個學期的學費作為獎勵,因為他和喬允夏約定好的,一起考上寰帝,他知道喬允夏家條件不好,那十萬是為她準備的學費。
    “話是這樣說,但是,媽媽怕你被人騙了。”林素一眼就看穿兒子在撒謊,心裏更加著急,“是不是給你那個同學了,叫喬什麽夏來著?”兒子也沒什麽要好的朋友,來來去去就那兩三個,特別是那個姓喬的姑娘。
    “喬允夏”秦明世接過話道。
    那個孩子他有映像,每天接兒子放學都能看見兒子和她走在一塊,為此他還說過兒子好幾回,不準早戀。
    秦子熙倏然站起來,顯得有些局促,腳步匆忙地上二樓回了自己房間,還沒關上門,媽媽已經溜了進來,“媽媽,錢的事你就別再問了,我沒有被騙。我餓了,想吃西紅柿牛肉麵。”
    “你把錢的去向交代了,媽媽就給你煮。”林素抬手順著兒子的背脊,好聲好氣地哄道。
    “那我不吃了,我困了。”好不容易把媽媽推出去關上門,驚險總算過去。
    林素看著關上的門,搖了搖頭,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那個叫喬允夏的女孩家那麽窮,兒子那些錢一定是給她了,這個傻孩子,還說沒被騙。
    兩天沒回來,一定也是在那個女孩家,想到這,心裏焦亂如麻。
    現在秦家家庭條件已經數一數二,怎麽能讓兒子繼續與那些窮酸人家的孩子玩,拉低了身份。
    雖然從前自己家也是住在下遊,可經過和老公的努力,掙錢開了工廠,還在上遊買了別墅。
    她拚了命地想要擺脫從前,往上遊社會裏擠,可那窮酸女孩竟纏著兒子不放。
    若不是擔心兒子中途轉學誤了學業,斷不會讓兒子在下遊那種地方讀到高中畢業。
    下了樓來,看見老公事不關己地坐在沙發裏抽煙,氣不打一處來,過去奪過煙戳滅,抬手指著老公的腦門,“都是你,孩子出生就不管不顧,什麽都交給我都早戀的。趁事態還沒有發展嚴重,我得找個時間去會會那個女孩,把錢要回來,讓她跟兒子斷絕來往。老娘辛辛苦苦掙的錢,憑什麽白白送人。窮酸人家,教育出來的子女也這麽敗壞門風,學起坑蒙拐騙來了!”
    秦明世不以為然,十八歲了,怎麽算早戀,老婆也太杞人憂天了點,“不都是你說的,我沒有文化,兒子的教育不要插手,免得教壞了孩子,我這不埋頭掙錢了嗎?”邊往樓上走邊嘀咕,繼而加快了腳步,怕老婆追上來擰耳朵。
    “你說什麽?翅膀硬了,敢頂撞我,你們父子就一條心要氣死我...”
    嘣咚的關門聲,將林素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秦明世順了順心口,大舒一口氣。
    葉小清氣呼呼地用手指戳著手機屏幕,“奇怪了,打了七八遍都不接,還關機,算了,明早再打。”沮喪地收起手機,聳聳肩看了看兄妹兩,“我也得回去了,每天穿高跟鞋累死我了。”
    葉小清在她爸媽上班的工廠找了個前台接線的工作。她都是白班,她爸媽為了能多些工資,選擇最累的夜班,做的還是流水線,因為夜班有補貼。
    所以,一家三口很少能有時間湊在一起。
    這一夜,喬允夏睡得很沉,可媽媽卻沒有來夢裏與她相見,醒來後,一陣失落。
    天空湛藍得沒有一絲雲彩,樹梢知了聲此起彼伏,華厘河依舊飄著死魚蝦,有工人在黑黑的水中打撈垃圾。
    秦子熙倚著岸邊柳樹,身旁停著自行車,他望著黑光粼粼的河水出神,穿著的白襯衣襯臉更加潔白陽光,臉龐在陽光映照下,愈加俊朗。
    他睡醒便拿來手機開機,看見葉小清打的未接電話,打回去,葉小清說今天約了喬允夏兄妹一同出去遊玩,讓他快來。
    他立即翻身下床,趕在爸媽起床前出了家門。
    他已靜靜等在外頭半個鍾。
    喬允夏醒來,習慣性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來。
    她看見了河岸邊的少年,他好看得猶如一方美玉,陽光得不惹一點塵埃。
    念書時,葉小清他們三人是全校都知道的死黨,一起上課,一起去飯堂,一起外出寫生,一起放學....
    時間可真快啊,轉眼就要各奔東西了。
    明明相約好大學也要一起,最後卻隻剩了她一人。
    她知道,與他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從他家搬離下遊,她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放下窗簾,把桌上放著的華厘美院錄取通知書放進櫃子鎖好,愣怔地看著上了鎖的櫃子,在心底默默說了聲,‘子熙,對不起,我失約了。’
    填誌願時,秦子熙跟她約定一起靠上寰帝,一起念大學,一起同班,繼續做她的同桌。
    還說如果她不考寰帝,那麽他就陪她一起留在華厘美院。
    她不想將他繼續留在自己這個低微的世界,當時便點頭答應了他的約定,在交誌願時,她偷偷劃掉了寰帝,寫上華厘。
    在她看來,秦子熙是那麽優秀,不該因為她,而不去念寰帝。
    他是鳳凰,是要翱翔天際的。而自己隻是河流中的一條小魚,隻有仰望天際的資格,就連上岸看風景,也是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