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生活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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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蔭道筆直延伸著,仿佛沒有盡頭,喬允夏低頭走著,踢著腳尖的小石子,靜靜聽奶奶說。
    “大少爺十二歲就被送去國外跟爺爺生活
    ,幾個月前和人打架,心口上紮了好深一刀啊,差點就沒命。董事長把他接回來,傷才好,就惹了事。這樣對待弟弟,不記得是第幾次了。”
    原來他心髒位置那個疤痕,是和人打架留下的。
    “大少爺這孩子,本性不壞,他隻是病了,希望你不要恨他。醫生說他患了多重人格症。”吳媽突然停下來,扯起袖子揩淚。
    天空陰沉沉的,有鳥兒在狹長的天際飛翔,烏雲低低籠下來,似要將飛鳥吞噬。
    人與人的一生,都不相同,卻又一樣,不同的是人生路程和路程上遇到的人和事,一樣的是,都要走向生命的盡頭。
    喬允夏把腳下的小石子踢出很遠,垂了垂眼眸,歐陽璟又不是她什麽人,恨,不至於,最多是憎惡他的行為作風,“可能是不了解他的本性,以為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是很不能理解他所做出的事。”
    吳媽抬起眼眸看眼上空翱翔的鳥兒,又歎一口氣:“唉,大少爺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的媽媽死後,就變成這樣了,從前很乖巧的。”
    在別墅區門口別了奶奶,喬允夏騎著自行車往市中心去。
    她要找兩份能錯開時間的兼職,暑假結束,湊一湊,能還一部分債。
    想起奶奶剛才說歐陽璟最近變得這樣易怒,是因為他媽媽生前給他定製的生日禮物,也就是那輛機車被損壞了,那是他最珍惜的寶貝。
    她想,就算因為寶貝的東西不小心被損壞,他那天也不應該對那對母子下狠手。
    東西壞了可以修補,人心出了裂痕,卻是致命的,他又可想過,他那天的行為,會給那個小男孩留下怎樣的陰影?
    喬允夏努力踏著自行車,城市的喧囂滿滿鼓在耳中,沿路的繁華和市井氣息纏繞在一起,像是電影布景般朝身後卷去。
    這兒的人,每個都行色匆匆,日複一日地沿著生活軌跡前行,流逝了時間賺來了金錢,花著金錢,流逝的卻是年齡,而大部分人賺來的金錢,大多散在柴米油鹽上。
    人生,就是這般矛盾,誰都不想這般活著,卻不得不這樣活著。
    腦袋裏想著事情,注意力便無法集中,人行道上,喬允夏騎著的自行車差點擦到人。
    “哎哎哎,騎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呐。”那人操著一口方言,說得十分逗趣。
    等紅燈時,喬允夏看見前麵站的人背包裏掉出樣東西,這時綠燈亮起,那人直直過了公路。
    喬允夏隻好撿起,追上去叫住那人。
    一看就知是算命先生,一致的山羊胡,黑眼鏡,背上背著大包袱,手裏提著小板凳,出攤呢。
    算命的不疾不徐,先捋了捋山羊胡,拿掉黑眼鏡,綠豆大的眼睛把喬允夏上下看了看,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還給他的定西也不接,喬允夏遞得手都酸了。
    媽媽說過,十個算命有九個瞎編,所以喬允夏對他們沒什麽好印象,“先生,您包袱裏掉的東西,還你”,遂把手再往前湊了湊。
    許久,算命的才道:“它現在在你手上,已經不屬於我了,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
    喬允夏看著自己手裏像福袋又不是福袋的藍色掛繩小袋子,比一元硬幣大一點,袋麵正麵繡了一個八卦陣,陣中繡了個不認識的字,“不好意思,我身上沒錢,而且也沒打算買下它。還你。”心想,故意掉一樣東西被人撿了,再讓人買下,她才不會中了套路。
    算命的爽朗笑了笑,習慣性地抬手捋胡子,山羊胡被他捋得油光水滑的,“此物隻贈有緣人,不談金錢。自古有福就有禍,有好就有壞,禍福相依,好壞參半,姑娘,此物能為你驅凶結運,但最終選擇還是在你自己啊,你的雙腳已經踏入了一道厄運之門,若再不回頭,覆水難收!”
    喬允夏聽得起了雞皮,一把將東西塞還他,跨上自行車,踩得飛快,“謝謝你好意提醒,我從不算命的。”心想,信他個鬼,糟老頭子壞的很。
    看著消失在路拐角的背影,算命的搖搖頭又歎歎氣,戴回眼鏡,“可惜,可惜了,覆水收不回了。”
    喬允夏一心撲在找兼職一事上,轉過街角就把將才的小插曲給忘卻了。
    奇怪的是,她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分別進了一間餐館和一間服裝店去一問,老板都願意聘請她,而且時間還能夠錯開,讓明天就來上工。
    出了服裝店,喬允夏掐了掐臉頰,很疼,不是做夢。
    一天打三份工,她掰指算了算,能攢好多錢呢,仿佛已經看見了美好的未來在向她招手。
    她已來不及要馬上見到哥哥和小清,與他們分享這份喜悅,回家路上,原本踩得酸痛的雙腿頓時充滿了力量。
    天空隻砸了幾滴雨下來,烏雲在慢慢散去,露出天空蔚藍的底色,西邊的天空,雲彩紅彤彤的,如同浸染了調皮孩子打翻的紅墨水。
    而此時的葉小清,就坐在自己家陽台邊,今天她很難過,感覺日子過得糟糕透了,就像遠處暮色降臨的遠山,黑魅魅的,怎麽也望不到頭。
    那黑漸漸的壓下來,一直被困在心底深處的那頭巨獸,隨著黑夜的降臨,就要撕破她心口的肌膚逃出來。
    日子明明可以過得很幸福,怎麽就過成了這般模樣了呢?
    想起爸媽剛才說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她的心如同被揉進了一把碎冰,紮心且寒心。
    她的爸媽,是傳統的農村父母,總說她是要潑出去的水,所以做夢都想要個兒子,這麽些年來,醫院沒少去,偏方也沒少吃,年近四十了,就是懷不上。
    今天一早又去了醫院,醫生說想要自然懷上很難,試管是唯一辦法。
    巨額的費用,這個家庭根本無力承擔。
    兩人回了家便把氣都撒在她身上,怪她不是個帶把的,還問她要錢。
    她隻有十八歲,剛踏入社會,哪裏來的錢?
    不是兒子,就活該被嫌棄嗎?
    想著,眼淚刷刷就掉了下來,這一刻,去tm的堅強隱忍,想哭就放肆地哭吧,因為暮色裏,沒有人看得見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