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抱歉,小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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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葉小姐靠在車上,靜靜地眺望遠方,那漆黑夜幕與海洋的交界線。
    嘩啦……
    一個巨大的浪頭拍向海岸,秋葉小姐的指尖微微顫動。
    “要來一支嗎?”
    一支香煙遞了過來。
    “不用了,謝謝。”
    秋葉小姐輕聲拒絕,依舊看著遠方,身旁突然出現的煙酒味讓她瓊鼻微皺,但卻為這寂寥的夜幕下,增添了一些煙火氣。
    “你怎麽醒了?”她突然問。
    毛利小五郎也看著漆黑的夜幕,吐出一口煙霧,語氣幽幽:“垃圾桶太硌人了,而且有些冷。”
    “噗~”秋葉小姐輕輕笑了一聲,不過立刻就收斂起來,“抱歉。”
    因為擔心毛利小五郎吐在車裏,所以心情莫名不爽的她,將毛利小五郎架在了公園的垃圾桶上……確實很不應該呢,畢竟是小姐好友的父親。
    “哈哈,我那副糟糕的模樣確實不受人待見啦。”毛利小五郎撓了撓頭,笑道:“晾在那裏吹了會兒海風,反倒清醒了起來。”
    秋葉小姐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的大叔,那隱含滄桑的雙眸中,似乎也不是表麵那麽頹廢。
    她正想要說些什麽,燈塔撒落的微光中,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走了過來。
    是鈴木園子和柯南。
    不過,秋葉小姐並沒有迎上去,因為她感覺氣氛好像有些怪怪的。毛利小五郎更是大大咧咧地問了出來:“你們兩個,怎麽有些臉紅啊?”
    秋葉小姐:……
    “要你管!多事的大叔!”
    鈴木園子看起來怒氣衝衝,其實完全底氣不足,說完就鑽進了車,像隻被點破秘密的小兔子一樣。
    毛利小五郎莫名其妙地看向柯南,柯南低著頭,拉開了車門。
    雖然看不見麵色,但耳根的紅色完全掩飾不了。
    完蛋了……
    柯南心中哀嚎,我都說了些什麽啊。
    因為當前的特殊條件,所以一股腦將自己對偵探的情感,完全投射到了園子的身份上,說出那些肉麻的話。
    雖然之後進行了解釋,但他畢竟不可能拿出“園子你就是工具人”的態度,所以貌似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那名可惡的山下君!
    不就是之前接了他的一句話嗎,竟然在我慌亂辯解的時候湊過來偷聽,說什麽“小孩子就是應該喜歡成熟的大姐姐……”
    大學生都是什麽奇怪的生物啊!
    氣氛完全變得奇怪起來了!
    摸不著頭腦的秋葉小姐和毛利小五郎對視一眼,現在的年輕人,完全搞不懂呢。
    嗡嗡!
    雷克薩斯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哪怕得益於秋葉小姐高超的車技,毛利小五郎下車時也已經淩晨兩點了。
    “多謝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停頓下來,毛利宅的一樓,竟然亮著燈光!
    “是小蘭回來了!”鈴木園子雙眼一亮,連忙下車,帶著身後的跟屁蟲,飛速衝入毛利宅。
    “小蘭!……”
    園子剛剛進屋,聲音立刻放緩。
    沙發上,穿著白色睡裙的少女正蜷曲著身體,安然入睡。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這幅安靜唯美的畫麵讓人怎能忍心打擾,園子和柯南腳步輕輕的,向玄關退去。
    “小蘭,你什麽時候回來……”
    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地進門,大嗓門喊道一半,就被兩雙怒氣衝衝的眼睛給瞪住,弱弱地閉嘴。
    但少女的睫毛已在輕輕顫動,終於,緩緩張開了眼睛。
    “啊!毛利大叔,你犯罪了!”
    鈴木園子很生氣!
    “園子?你怎麽在這裏呀?”剛剛醒來的毛利蘭還有些茫然。
    等到意識逐漸清晰,她看向毛利小五郎的眼神都有些氣鼓鼓的。
    “爸爸,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打你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啊咧?
    門口三人同時陷入茫然,這話確認沒有說反嗎?
    毛利小五郎慌張地拿出手機,糟糕,手機不知什麽時候沒電了!
    為什麽這麽巧合啊……
    巧合?
    毛利小五郎麵色立刻變得古怪,“小蘭你之前是不是手機也沒電了?”
    “嗯,因為之前在醫院一直沒有充電,和園子說完就沒電了。”
    三人:……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
    “吉良先生呢?”柯南連忙問。
    “當然是回家了,都快四個小時了……。”毛利蘭看著柯南,話說到最後就愈發遲疑。
    這個小孩子,好熟悉……
    小蘭的目光變得疑惑,柯南心中戈登一下,糟糕,太心急了。
    工藤新一的麵容清晰浮現,毛利蘭無意識地向前,伸出手,柯南愣在原地,身軀根本無法動彈。
    要被小蘭認出來了!
    緊張,那是當然的。
    但,何嚐沒有一絲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希冀……
    “啊,完全失敗了,小蘭伱也認出來了呀。”園子突然無奈地開口。
    柯南心頭一跳,不是已經製定好計劃了嗎?
    園子你不要放棄啊!
    認出來了……毛利蘭的眼神逐漸發亮,園子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嗎,這個小孩就是新一?!
    “沒錯!”鈴木園子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在毛利父女瞪大的眼睛中緩緩開口:“這個小孩就是工藤新一……”
    福音,降臨了。
    毛利蘭的眼中有晶瑩的淚花浮現,她看向柯南的目光中充滿了柔和與深情。因為失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因為失去,終於懂得去珍惜……
    柯南麵上露出一抹成熟的苦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蘭……”
    “工藤新一的弟弟!”鈴木園子拉長的音調終於說完!
    空氣,忽然凝滯了。
    滴答。
    廚房內的水龍頭,滴落了一滴水珠。
    柯南的苦笑僵在了臉上,逐漸咧成一個誇張的傻笑,
    “啊哈哈,蘭姐姐不要生氣,園子姐姐最愛開玩笑了。”
    “我就說我沒有看錯!”
    毛利小五郎激動地大叫,“我果然是名偵探啊!”
    福音的歌聲逐漸變得縹緲而恍惚,毛利蘭的精神,忽然有些抽離。
    新一的弟弟……
    難怪,與新一長得那麽像嗎。
    難怪,
    難怪……
    一滴眼淚,滴落了下來。
    她的臉上,卻在笑著。
    新一已經死去了,自己明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到底還在期待什麽呢?
    所有的幻想統統都不存在了,美好的回憶,終將永遠隻是回憶。
    如果新一還在看著她的話,他也一定會懷著這樣的期盼吧。
    不要忘記,那份曾經的美好。
    但,不要再留戀了……
    “小朋友,你好。”
    毛利蘭擦幹了眼淚,蹲下身,哪怕眼眶依舊微紅,笑容卻和晨曦一樣明淨。
    “我是毛利蘭,以後請多多指教。”
    她,向他伸出了手。
    柯南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她,看著她柔和而清澈的眼眸。
    那裏,沒有迷茫了。
    他的心忽然感受到一陣刺痛,他好想大聲喊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蘭,我是工藤新一!
    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
    眼前的眼神有了一絲疑惑,那是,這個小孩怎麽傻傻的?這樣的疑惑。
    心底,某個呐喊的身影忽然失聲。
    柯南終於也露出了笑容。
    既不是刻意偽裝成小孩那麽幼稚的誇張,也不是工藤新一的成熟。
    而是,自然而然,最本真的微笑。
    他伸出手,與她輕輕握在一起。
    “我是江戶川柯南,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說的,
    終究不是自己的心裏話。
    毛利小五郎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打著哈欠向屋內走去。
    空空如也的肚子早就餓過頭了,小蘭看起來現在完全不是可以做飯的狀態,幹脆就直接睡覺吧。
    鈴木園子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雙手,眼神有些許複雜。
    抱歉,蘭。
    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等事情結束後,你的新一,會重新出現在你眼前的。
    抱歉,蘭……
    隔壁家的吉良宅,像嬰兒一樣熟睡的吉良吉影嘴角微微上揚,他夢到了舊約中,最原初的天使。
    由手臂和眼睛組成的巨大戰車之輪。
    那天使逐漸衍生出人類的麵目……
    吉良吉影,睡得更香了。
    再遠一些,安室偵探事務所。
    空蕩黑暗的房間內,隻有書桌上一盞孤零零的台燈亮起。
    一張照片在光芒下隨風輕輕搖晃,黑暗中一點煙火驟亮。
    “吉良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