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縣令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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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子漢高祖!
    人不被逼上絕路,就無法創造奇跡。
    看著從芒碭山回來的呂雉興奮敘說與丈夫劉邦重聚,並且成功地讓眾人相信丈夫是天降神龍,頭頂有祥雲的經過,劉執嘉不由得感歎。
    雖然呂公早年就斷定女兒將來是大富貴命,自己也創造了田中老人給她和丈夫、孩子相麵的機會,但隻要一家人能安穩度日,這呂雉不還是在家操勞、田中耕耘地過日子嗎?
    如今,丈夫已然成為盜賊首領,這個呂雉卻已經和過去的安穩告別,向往著與丈夫共同創造傳奇了。
    可在這與自己生死攸關的時刻,劉執嘉卻本能地想了更多。
    “劉邦現在手下的那百來號人都是他負責押送的人犯嗎?難不成他事先就想好了反叛朝廷不成?”劉執嘉問呂雉。
    這個疑問首先要解決,因為他還是不相信以劉邦兩次入獄、事多錢少,卻還是忍耐當了十多年的小亭長,這份忍耐與堅韌才像個最終能成大事的人,而不真是生來不凡的神龍。
    “這倒不是。他和我倒了大半夜苦水,說自己也是被逼上的芒碭山,連累了我和孩子。”呂雉連忙解釋道。
    原來,劉邦剛剛開始押解一行人出沛縣向西去,傍晚途中休息時就跑掉了幾個人。劉邦驚恐無奈之下,交代盧綰和弟弟劉交注意幫忙看押管理。可誰知,到了自己的出生地豐縣境西的沼澤附近,又有幾個當地人利用地形熟悉,跑掉了。
    這下讓劉邦犯難了,照這樣下去,等到驪山時,恐怕就隻剩自己和盧綰、劉交了。
    秦朝刑法,押送的服役者逃脫,押送之吏罰作服役,如果跑光了人犯,那自己坐牢不說,一家人也都要連坐受罰。自己本來就同情這些犯法的鄉親,如今自己反正也交不了差,何必自苦苦人?
    否則這還隻是逃跑,逼急了他們,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於是,到了澤中亭地界,劉邦也沒有告知昔日同僚亭長,而是讓盧綰、劉交買來酒菜,請餘下的在押人犯飲食,宣布放大家自謀生路,而自己也將遠逃他鄉。
    大部分人都離去了,隻剩下十來個年輕人感佩劉邦的義氣和胸懷,又無處可去,願意跟隨劉邦。
    芒碭山位於泗水郡和碭郡交界,這片山區雖說山並不算高,但林木茂盛,周圍沼澤密布,足可以藏身。於是酒足飯飽後,劉邦等人就連夜趕上了山。
    “聽良人說,同伴在前探路回報遇阻,他還親手用您送他的三尺劍斬殺了擋在路上的一條大蛇呢!良人平時就豪爽仗義,但如此敢於出頭擔當、殺伐決斷,我聽了,都挺佩服他的。”呂雉臉上閃耀著對丈夫的崇拜神情,此刻精明、剛毅的呂雉又像個依戀丈夫的小婦人了。
    之後,劉邦由於行事大方、性情豁達,許多走投無路的人都慕名上山,劉邦就漸漸成為了真正嘯聚山林的帶頭大哥了。
    “以當今秦二世所為,暴虐更甚其父秦始皇,恐怕他維持這大秦不久了。”劉執嘉心中感慨,但秦二世當了多久皇帝?他卻於此時後悔自己讀書太少,更又忽略細節了。
    但劉執嘉知道,就在劉邦同時,還有許多豪傑並起,亡命於江湖和山林的。
    之前劉邦提過的犯法就是人生發跡開始的英布,還有就是出沒於碭郡於東郡、薛郡之間的巨野澤的彭越等。這些人都是滅亡秦朝的火星,而他們終於等來了陳勝這把燎原的大火。
    “樊噲,你劉邦大哥說何時返回沛縣?”劉執嘉想到這裏,著急地問道。
    “我們回來大約三天後,那時我和小吏已經向縣令複命,縣裏也應該做好準備了。”樊噲答。
    “人心難測,事怕有變。到時候都被困城中,那就被動了,一定要以防萬一。據我所知,這個縣令平時對百姓很是苛刻,官聲很壞、頗有民怨,如今竟然敢於舉事造反,說明此人是個狠手心黑之人,不得不防。”
    劉執嘉急急地向樊噲說明自己的擔憂“你趕快去提醒蕭何、曹參等人,要防備縣令突然翻臉反悔——自己是一縣之首,在縣裏影響不亞於他的劉邦來了,他會甘為人下嗎?然後,你要趕緊出城,讓劉邦先在城外待機而動。要快!”
    樊噲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太公,還是您想得周全,我馬上去。”
    沒辦法,已經確認劉邦也隻是個熱血俠義、被逼上芒碭山的的普通帶頭大哥,而不是一開始就成心上山聚義造反的天降神龍。所以他會有危險,而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和自己化險為夷。
    我雖然是個穿越者,可我沒有自帶係統,也沒有異能,有的隻是幾十年下來,對人心人性的認識——隻要是人,就可以此去推測。何況,數十年來,自己是個悲觀的樂觀者,也就是說先把人和事想到最壞的境地,那麽你就不會到時候茫然失措;而生活往往大半會比自己預估的要稍微好那麽一點,而這就是劉執嘉對人生相對樂觀的理由。
    “多謝太公提醒!否則我蕭何與曹兄弟都難逃此劫了。”
    第二天深夜,豐縣劉執嘉家中,蕭何、曹參二人鄭重向劉執嘉深深欠身、拱手致謝。
    “如何?縣令果然反悔不成?”劉執嘉一聽,心為之一沉。
    “是啊,他聽信手下同是下派到此的秦人縣丞、縣尉的讒言,不甘與所謂身為逃犯的大哥並列,更擔心被大哥反噬奪權,密謀將大哥騙進城後,全體誅殺,真忒心毒!”曹參此時一口一聲叫劉邦大哥,神態是那麽自然激憤,“好在有太公您的提醒,我派任敖盯著縣令的動靜,他及時回報我二人,才逃得此難,就是家眷一時顧不得了。”
    蕭何此時也隻是感慨地搖著頭,不管怎樣,被昔日關係還算親密、對自己很是信任依賴的上司算計,心情肯定是複雜的。
    越小的城越難攻下。劉執嘉知道,沛縣也和豐縣一樣,不在秦始皇下令拆除城郭的大城之列,而以劉邦現在的百來人,是不可能強攻的。隻能智取了,劉執嘉想。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