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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昂覺得馮凱的死沒這麽簡單。
    他甚至覺得，馮凱是故意找死。
    也許馮凱沒有絕對的把握，但足夠有吸引力，讓他冒死一試。
    陸昂嚐試著問了一些問題，但這女子卻隻字不提。
    就在陸昂感到有點沮喪的時候，這女子突然說話了。
    但她說的話，陸昂卻完全聽不懂。
    女人的聲音異常優雅、舒緩，像是用呢喃方式朗誦詩章，讓人為之沉醉。
    但她所使用的語言，卻不像是這個世上的任何一種語言。
    那種發音方式，更加古老、更加幽邃，仿若是古老時代的微風，穿越了時光的帷幕，忽然吹拂到了現在。
    女子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交疊著修長美腿，長長的秀發披散在雙肩，纖細緊致的小腹，優美的曲線纖毫畢現。
    女子微微仰著頭，一雙單純的眼眸中暗湧著什麽，似乎正飽含深意地望著他。
    不知為什麽，陸昂忽然有點羞澀，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他現在的腦袋裏有些混亂。
    這女人神秘得很。
    也許是馮凱偶然遇到了什麽，也許是馮凱意識到了什麽？
    落月穀？
    根本沒這地方啊！
    “馮凱的屍體被運到什麽地方了，能給我畫出來嗎？”
    陸昂試圖再次進行溝通，心中卻有點緊張，如果真的知道了那地方，又會怎麽樣？
    女人用興趣盎然的眼神深深地望著她……
    然後，站起來，找出紙筆，畫出了一個地圖，有道路，還有山，河流。
    然後，在某個位置畫了一個圓圈。
    陸昂瞬間就明白了。
    這個圓圈就是馮凱屍體的運送位置。
    他拿著地圖端詳半天……
    “原來是這裏！”陸昂的心頭忽然閃過一道電光。
    “西蘆河畔，穿過西山林場就到了。”陸昂為這一發現幾乎跳躍起來。
    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不好意思，偷眼看向那女人，那女人腦袋搖來晃去，明亮的眼睛正盯著她。
    瞬間，陸昂的臉頰更紅了。
    這女人……有沒有什麽朋友，她做這行會不會很孤單？
    陸昂皺了一下眉頭，壓下內心的猜想。
    想了想，對這女人笑了笑：“謝謝你，我要走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走出了房屋。
    女人走到門口，目送他越來越遠，消失在路邊的汽車裏。
    “也許一切會很順利，也許不會有意外。”
    陸昂坐在車裏，默默地想著。
    他在昏暗的車裏坐了一會兒，思索良久，才發動車子，往那個圓圈指示的地方，西山林場，駛去。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自己手腕。
    那花朵又出現了。
    這一次，更加鮮豔。
    仿佛在隨風搖曳，整體姿態略微傾斜。
    又像是紅色的火焰在燃燒，跳動而深沉。
    頓時，陸昂的心情有些沉重，心頭隱隱有些發怵。
    他停頓了一會兒，還是啟動了車子。
    今晚的事情太過詭異了。
    若是不弄明白，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恐慌中，陸昂又有莫名的輕鬆感。
    “其實比我想的簡單多了，至少知道了馮凱的屍體在什麽地方，到時候，也不用去猜測這些無聊的疑問，一切都明白了。”
    陸昂一邊開車，一邊安慰自己。
    如同微風吹過薰衣草，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舒暢。
    西山林場就在西郊，從這裏開車，也就是半個多小時。
    如果時間來得及，可以親眼看到馮凱的屍體被什麽人收納。
    陸昂用力踩著油門，將車子盡可能地開快。
    夜晚的街道一片安靜，隔著厚厚的擋風玻璃，看不到街道上有任何人影。
    人行道上一顆顆挺立筆直的大樹，綠色的樹冠被修剪成一個個標準的橢圓，隨風搖曳著。
    一顆顆大樹被快速甩到後麵，白色清冷的燈光將大樹拖出一條又一條影子。
    路燈昏黃，淡淡的光暈像是一個又一個漂浮在黑暗中的氣泡，迷幻而美麗。
    很快就駛離了市區，街道變得狹窄起來。
    路燈也沒有了。
    隻有車大燈的亮光，在前方崎嶇的小路上來回抖動。
    前麵就是西山林場，麵積並不是很大，是城市的防護林。
    令陸昂感到不安的是，林場裏起了霧。
    林場裏有條道路，可以開車直接抵達西蘆河畔，在那裏，將會看到馮凱的屍體。
    即便有霧，開車過去也不會超過十分鍾。
    隻不過，這白霧越來越凝重，在林場裏更像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濃霧，從四麵八方憑空浮現。
    陸昂有點心慌，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接連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才將內心的那些惶恐壓下。
    微涼的風隔著車窗的縫隙吹過來，吹得他發梢輕輕飄動。
    大霧將整個車身完全淹沒，包裹。
    除了前方的一片黯淡光亮，四周化為一片漆黑。
    難道……？
    伴隨著一陣顛簸，車子‘吱嘎’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一般，岌岌可危。
    忽然！
    黑暗中，前方能看到光亮的邊緣，有個什麽東西豁然出現。
    “嘎吱！”
    陸昂緊急刹車。
    巨大的慣性下，坐在車上的他差點被甩了出去，好在記牢了安全帶，身子一陣扭動後，還是穩當地停下了。
    他努力凝視，朝剛才那道影子的方向望去。
    濃霧中，黑暗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正在浮現……
    濃霧被攪起，翻騰起來。
    陸昂的視線不自覺地，盯住了那片翻滾的白霧。
    他努力看著，觀察著，試圖看清那正在浮現的是什麽？
    黑暗中，亮起了銀色光芒。
    一套亮銀色，宛如水晶寶石打造的金屬鎧甲，緩緩從黑暗中浮現而出。
    有人穿著鎧甲，從濃霧裏浮現出來。
    怎麽可能？
    來人全身都是鎧甲，頭盔是菱形，完全覆蓋了臉頰、額頭，銘刻著極其華麗繁雜的花紋文字。
    隻有一雙陰寒的眼睛露了出來。
    最駭人的是鎧甲人背部，呈八字形背負著兩把寬大的長刀，宛如一對收攏的羽翼。
    刀鞘表麵同樣有大量精美華麗的花紋。
    然而，看上去金屬質感很強的這套鎧甲，質地並不厚，有破損陳舊的痕跡。
    鎧甲的手臂和腿部，有破損的缺口，似乎鎧甲的主人經曆過無數次殘酷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