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間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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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忽然進來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諸位請先用餐吧。”
有些女人天生就可以增加男人的食欲,桃花無疑是他們當中最突出的代表,那永遠燦若桃花般的笑臉,那一直溫暖如煦陽般的聲音,也許是男人最好的精神食糧。
桃花說著向我嫣然一笑就去扶爺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窮鄉僻壤,無以待客,粗茶淡飯,陋室薄酒,萬請諸位莫要見笑啊。”老人勉強著站起來一直說著謙辭。
冰女和老鬼爭相回敬著客語隨老人和桃花走到了側室。
梨花正在點燃一隻隻精致的宮燈,她的臉暈眩在桃紅色的光圈裏一臉聖潔的讓人不忍直視。
外麵的夜色已經起來了,燭光愈發顯得明亮,燭火中每個人的臉都染上了一種朦朧的暖意。
老人終於落座,老鬼在他的旁邊,冰女挨著老鬼,之後依次是我和花花,桃花和梨花不願入席,站在爺爺的身邊。
餐桌是一張古老的八仙桌,一張潔白的絲綢覆蓋在桌子上麵,桌子上雕刻的雙龍戲珠清晰的映了出來,從光澤和質感看絲綢絕對是上品。
每個人麵前都是一套精致的銀質的餐具,銀碗、銀著、銀勺。
燭光下銀色的光芒耀眼卻又內斂,這無疑是老者的性格。
菜真的很簡單,一盤山藥,一盤竹筍,一盤香椿,一盤土蛋,唯一的葷菜是桌子當中的一大碗魚湯,湯汁濃的和牛奶一樣一定是文火燉了許久的功效。
落座後老鬼一直在盯著四個盛菜的盤子和碗,仿佛見到珍寶一般,許久終不忍長歎一聲:“世人視之若命之珍寶,在前輩眼中不過普通碗碟,如此境界我輩實在隻感高山仰止啊。”
老者眼中流露不讓人不易察覺的落寞,“碗碟終究是碗碟,即使是太宗世民的碗碟亦不過盛菜剩飯之用,又豈有異樣乎,世人一葉障目,這也是碗碟之傷吧。”
“然飯菜能躺於太宗之碗碟中亦可謂三生有幸啊。”老鬼感慨依舊。
“我倒覺得老鬼此言差已,依我看來我們眼前飯菜能躺於此碗盤中才真是碗盤有幸三生啊。”花花忽然開口了。
桃花忽然笑了,其實她一直都是微笑著隻是聽了花花的話忽然嘴角綻開了桃花。
“花花公子何出此言啊?”
“在下雖然不擅烹飪但對天下美食還算是有點研究,最家常的飯菜其實是最講究功夫的,眼前之飯菜吾雖未嚐一口但色香味已溢滿我心,當然最重要的你若真以為眼前的飯菜是普通的家常菜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難道眼前的不是普通的家常菜嗎?”冰女忽然好像對美食來了興趣。
“冰冰姑娘有所不知,我們眼前的山藥乃人參山藥,人參和山藥本來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品,但人參和山藥長在一起而生成如此的果實,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得一見?何況能親口一嚐呢?而且人參和山藥長在一起一般人參長勢較弱所以營養多被山藥汲取,愚眼的人如果有幸見到人參山藥多也會棄山藥采人參而去,所以能在此間見到人參山藥實乃我輩之緣啊,這也是老先生賜予我們的緣分啊”花花說著起身向老先生一拜。
老者微微一笑,“這位公子好厲害的眼力,老愚心想諸位來到這裏舟馬勞累,特意讓桃花煮點山藥蛋給諸位補補身子,至於緣分,就算真有也是桃花的功勞啊,我這身子骨是爬不了上千米的山采到它們了。”
“謝謝桃花姑娘,”花花輕輕向桃花一笑。
“客氣了,來回一趟也隻不過七天時間而已,我去第七次時就已找到了,公子如果不知,它也就是一盤普通的山藥蛋而已,我應該替它們謝謝公子。”桃花的笑容依然懸掛在嘴角。
“這盤是七竅心竹新發的竹筍嗎?”花花輕聲問桃花。
桃花點了點頭,“公子對竹子也有研究?這確實是七竅心竹新發的竹筍,但這並不稀有,至少第三重院子裏就有大片的七竅心竹,而且此間雨水充沛,新竹自然是層出不窮的。”
“但七竅心竹的竹筍卻不是輕易能得到的,我們知道竹筍是在雨後一截一截生出來的,但我們哪個人又能親眼見到它一寸寸正在生長呢?但是能采到七竅新竹竹筍的人一定是親眼見到它一寸一寸長高的,而且隻有在它剛好長到七寸時將它折斷,它才會憑空生出七眼,將筍內澀水吐淨,味道自然無比鮮美。我不知桃花姑娘等了多久,但這確實是一道用心等出來的極品。”花花一說到美食忽然變得一本正禁起來。
桃花依舊在笑,而且臉上已經露出了讚賞的表情。“等一道菜就和等一個人一樣,隻要你願意,等多久都是值得的,在最合適的時間遇到一個人,在最恰當的高度折下一顆筍,都是人生幸事。當然不隻是人之幸亦是筍之幸啊,而且有時候等一顆筍或許比等一個人更有趣些,筍終會至而人是否真的會來呢?”
“桃花姑娘此番言論依我看來更勝於這道菜了”,老鬼哈哈一笑,“隻有合適的人才有極品的菜。”
“老先生見笑了,口直心快而已”桃花低頭嫣然一笑,兩頰已飛起兩片雲彩。
“但這盤香椿我卻真的看不出絲毫特殊來,”老鬼轉頭看著花花說道。
“因為這盤香椿本沒有什麽特別,但現在是七月流火的天氣,三個月前香椿應該就已經絕跡了吧,或許此間天氣寒冷,春芽發的晚些,但保留至此,新鮮若斯,這已不是一盤香椿,或許已經是一盤誠意了。
“花花公子誇張了,這盤香椿確實是三個月前摘的,人間的香椿都是四月摘的,但你現在吃起來它和剛剛摘下的沒什麽兩樣,反而更嫩了些,因為摘下它之後我們又把它種在了水裏任何時候隻要你需要都可以吃到四月的香椿,它叫水椿,但它對水質要求極嚴,稍有不慎,或枯死,或瘋長,皆不可謂之椿芽,若講究起來這道菜對我們而言其實是最難的一道菜了,因為這道菜成敗與否全在天意,各位現在能吃到這道菜完全也是這道菜的意思。我也隻是成菜之美罷了。”
“桃花姑娘不必謙虛,人為有時候是最好的天意。”老鬼輕聲說道,“在下雖然眼拙但這盤雙黃雞蛋在下卻是嚐過的,二十年前在關中太白山莊王老先生家中有幸一嚐,二十年後個中滋味依然繞梁不絕,今日有幸再見實在是口福不淺啊。”
“這確實就是雙黃雞蛋了,不過這也是最簡單的一道菜,隻不過一個雞蛋大的金子就可以換一個的,我們也沒費什麽力氣,就是普通炒熟罷了。”
桃花的笑容依然很輕鬆,說到雞蛋大的金子時也沒有一絲惋惜的意思。“其實這道極寒冰魚湯才是我們特意為諸位準備的,不過這全是梨花的功勞。”桃花說著忽然轉頭去看身旁的梨花,梨花還是麵無表情的站在老人身後,她甚至都沒有在看在座的每個人,隻是雙眸盯著窗外的夜雨發呆。
“這真是傳說中的極寒冰魚?”花花吃驚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笨拙。
“這就是現實中的極寒冰魚。”梨花依然頭也不回的對著窗外的雨霧說道,語氣涼的仿佛天階夜色一般。
“我以為這隻是傳說中的珍饈不想真有此魚,傳言此魚隻產於極寒的深冰之下,生長極為緩慢,年長不足半寸,而此魚一口鮮湯已可抵百寒不侵,盤中此魚已十寸有餘,想必已曆二十餘載,餘今生能得一見,已足慰平生,有勞梨花姑娘了。”花花竟然忽然起身向梨花深深一躬。
“魚生下來就是讓人吃的,這豈非和人生下來就會死一般自然,又何必把一條魚看的如此珍貴,卻把自己一條命看的如此單薄。”梨花明明站的離我們很近聲音卻仿佛從遠方飄來。
老者的眉頭皺了一下卻沒有說話桃花搶先開口了“梨花為了這兩條魚確實花費了不少力氣,三米厚的冰水下呆上三個時辰反正我是受不了的,不過梨花自幼體質異於常人方能承受如此極寒之苦,但好歹總算是辛苦沒有白費,諸位不妨多喝一碗,也不枉梨花辛苦一場。”桃花說完淺淺一笑,梨花卻是冷笑一聲。
“無心之茶已品,家常之菜已見,老先生的意思我大概已經明白了。”冰女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了。“老先生當然不是隻想簡單的招待我們,這茶這菜自然也就是在考驗我們。”冰女的語氣很客氣的說出了我們每個人心中的想法。
天下當然沒有免費的晚餐,而且憑空一杯免費的茶水絕對也是沒有的。如果每個人都深深切切的明白這個道理,天下自然會太平安定不少。
老者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震落床邊桌角安息了很久的灰塵。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老朽是生意人,你猜一個生意人最怕的是什麽?”
“願聞長者高見,”冰女的笑容裏沒有摻雜一絲雜念,在一個閱盡人世的老者麵前,最純粹的笑也許才是最正確的。
“其實一個生意人最怕的是遇到不識貨的主顧,”老者的目光從我們幾個人眼前掃過。“如果你們不識貨,那這茶這飯在你們眼中亦不過普通的淡水粗飯罷了,我們就算費盡心機也賣不了你們個好價錢,可是你們恰好識貨那一切都簡單多了,做生意的最講究的就是公道,相信諸位也一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前輩說的有理,能成為您的顧客真是我們的榮幸。”
“姑娘客氣了能為你們這樣識貨的客人服務才是我們的榮幸。”
老人一開口桃花就不說話了,一直微笑著看著我們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好戲。
老人現在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仿佛從寂寥的雲端一下子落到了人間,忽然間沾滿了一身的煙火氣,和街頭巷尾的賣西瓜的老頭沒什麽兩樣,這才像一個客棧的老板,這裏終於成為了一個人間的客棧。
“前輩現在可以開價了,”冰女現在突然變得出奇的冷靜。
“我們可以邊吃邊談嗎?”桃花很小心的問冰女。
“前輩還是先開價吧,”如果我們吃不起這樁生意也是做不了的。冰女沒有理她,依然微笑著對老者說。
“姑娘謙虛了,來到人間的人自然都是吃的起的,如果我們等了六十年的客人卻吃不起我們的飯,那上天對我們大家莫非也太不公平了,上天不會開這樣天大的玩笑,它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幽默感。”
“六十年來我們真的是第一批客人?”花花好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到人間的人難道不知道人間迷霧一個甲子年才會散去一次,人間迷霧不散一隻蒼蠅也到不了人間的。”梨花的聲音依然如夜雨一般飄過來。
“若是經常有客人來,這間客棧自然也不至於荒蕪若此,”老人說著竟不禁輕輕搖著頭,心中仿佛生出無限感慨。
“雖然六十年才有一撥客人來,但每撥客人的目的卻都是一樣的。”
“真的是一樣的嗎”桃花忽然去問爺爺。
“當然是一樣的,每一撥的客人來到人間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下地獄。”
“下地獄?難道每個人來到人間就隻為了下地獄?這是不是有點滑稽?”
“一點都不滑稽,聰明人才能想到地獄的好處,一過奈何橋,一碗孟婆湯,一切人間疾苦自然煙霏雨散,當然這不過是聰明人的借口而已,人雖然虛偽但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
“爺爺認為哪句話最有道理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句話是不是有點太直白了?”
“直白的道理才是人間地獄通用的道理,大多數人都想不通的道理不是人用來騙鬼的就是鬼用來騙人的。”
“哈哈,幸虧我什麽道理都不懂不過我明白了客人們來到這樣好的人間不呆為什麽偏偏要下地獄了,他們當然不是為了去推磨,他們隻不過為了錢而已。”
“你總算明白了一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也是有道理的。”
“我忽然也想到了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話,君子好財,取之有道。”
“你近來真的學到不少,也許再過時日你就是個女秀才了。”
“爺爺取笑我了,我隻是忽然想到原來我也不隻是個小女子啊,其實我也是個君子。”
“為什麽呢?”
“因為我忽然發現自己好財啊,所以我準備了這桌飯菜,這也算取之有道吧?”
“當然算取之有道,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來到這裏,茶水和熱飯當真就是雪中送炭,你簡直就是一副菩薩心腸啊。”
“真的嗎?那我收他們每人一百兩黃金合理嗎?”
“當然再合理不過了,你真的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每人一百兩黃金?這桌飯菜值四百兩黃金?是不是有點誇張了?”花花忽然大叫起來。
桃花和爺爺自顧自的一問一答,終於開出了價碼。
“公子覺得價高了點?但想想我們爺孫六十年一遇的生意其實也是值得的,公子如果有幸再活六十年是不是能再吃上這桌飯菜的呢?即使材料天意都有了,那又和桃花親手做的是一般滋味嗎?”桃花一連串的問句竟問的花花不知如何是好了。
“當然你們也是可以選擇不吃的,顧客不想吃飯豈非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般無奈,”桃花忽然語氣一轉,“我們當然是萬萬不會為難顧客的,哎,隻是可惜了、可惜了”,桃花在說道可惜時嘴邊忽然響起兩聲清脆的口哨。
一黑一白兩隻巨狗魚躍而入,桌上一口未動的飯菜已被她抄手倒進了桌下的青花瓷盆裏。
我們空著肚子眼睜睜看著兩隻狗將花花口中絕世珍饈吃了個幹幹淨淨。
“桃花姑娘果然是大手筆,”冰女看著桃花輕聲笑道。“這桌飯菜當真是可惜了。”
“對它們來說又有什麽可惜的,殘羹剩飯罷了。”桃花的笑容依舊燦爛的一塌糊塗。
“那我們現在忽然餓了呢?”
“客人餓了客棧當然有飯菜啊。”
“那如果我們想吃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飯菜呢?”
“當然是一模一樣的飯菜,我們客棧最拿手的就是那些飯菜。”
飯菜又被重新擺了上來,真的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飯菜,甚至連山藥的大小雞蛋的成色都是一模一樣的。
“好吧,我們吃了,一人一百兩黃金。”
“冰冰姑娘好像說錯價格了,兩桌飯菜的價格自然是一人兩百倆黃金了。”
“難道剛才倒掉的也算在我們頭上?”花花好像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不管倒掉還是吃了,客棧已經上了兩桌飯菜了。”桃花忽然有點害羞似得地下了頭。
“姑娘的生意做的真是滴水不漏啊,”冰女的語氣還是聽不出一絲不悅,女人和女人之間自然誰都不肯認輸的,生氣就是認真了,認真你就輸了。
“小本生意自然要精心經營的,人間的日子自然是充滿疾苦的。桃花的聲音又開始莫名的傷感。
“身在煙火人間你又如何避的開人間疾苦呢?”冰女也是輕聲一歎,“我們現在要吃了,不管多少價錢我們都要吃了,其實餓著肚子才是最大的人間疾苦。”
“姑娘真是真正的聰明人,世間萬事其實惟有吃才真的是有絕對意義的,如果每個人都能吃飽肚子又有誰會想著下地獄呢?”
“前輩自然看到聰明人身上是不會帶這樣多金子的,不知可否賒賬呢?”
老人一直沒有說話現在終於開口了,“諸位既然已來到人間客棧賒賬自然是可以的,天下本來就沒有先付帳再吃飯的道理,諸位來到人間當然是要下地獄的,要下地獄的人從來都不會賴賬的。我絕對相信諸位”
“前輩的生意當真做的是大氣公道的很,在下先謝謝前輩了。”冰女淺淺一揖坐下。
“各位既然願意吃自然就是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了,桃花去把我的酒拿來,其實諸位以後會明白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你不論遇到一個好人壞人都不如遇到一個公正的生意人,好人和壞人其實沒有嚴格的界限,而一個生意人永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梨花已經在每個人麵前擺上了一個三隻高腳的水晶杯子,杯子內還未添酒但杯內仿佛已有水波在流動,杯子自然是名品老鬼或許略知一二但現在已經啞口無言了。
桃花已經把酒拿過來了,琥珀色的液體安靜在透明的玻璃杯內,“爺爺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喝上一杯,”桃花在每個人麵前的杯子裏都倒上了滿滿一杯。“其實這桌菜和爺爺珍藏的好酒比起來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每個人都在看著眼前的酒,琥珀色的液體一倒入水晶杯內就如一個跳躍的精靈,不知道它如果在舌頭上跳舞會是何滋味。
花花好像想說什麽卻又兀自咽了回去。
“諸位現在已是老朽的朋友,自然情誼無價了,這酒雖然難得點但比起情誼自然天上地下了,諸位請放心飲之。”
“這酒是六十年前的“相思”釀成的,采相思之花,合無根之水,花無百日好酒卻有千日香哦,”桃花說著竟對著這酒傷感起來。
“諸位可知我最喜歡這酒哪點?”
“願聞前輩高見。”老鬼看來也是懂酒的人。
“世人喜愛美酒無非它的口感、色澤、或者年份,我好此酒卻獨愛它的名字。
“名字?”花花說道。
“是的,名字,正是它的名字,它的名字叫“心事”。
“好名字,一口“心事”下肚,心中自然湧起萬般心事,看來起這名字的人一定是非常懂酒的人。”
“她一點都不懂酒,因為她滴酒不沾,隻是她最懂我,她是我的妻子。”
“敬諸位。”
老人說著,一口“心事”已經入肚。
“敬她”老鬼說著,我們每個人的“心事”已經入肚。
你會不會因為一個名字而喜歡一種酒?你會不會因為一個名字而喜歡一個女人?
張馨雨曾經問我最喜歡她什麽時我告訴她的是:你的名字,我最喜歡的是你的名字。
沒有女人會喜歡這樣的答案,它比隻是喜歡女人的外表更讓女人覺得淺薄。
沒有女人會再去想如果一個男人連你一個最簡單的名字都喜歡若此,你根本不會明白他的心裏有多愛你。
一個男人愛上你的身體和靈魂之前,他最先愛上的一定是你的名字,就像他第一眼看到你時叫出的一定是你的名字一樣。
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了你,你的名字對他而言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字眼。
如果他隻是喜歡,那你的名字和阿貓阿狗又有什麽區別?他喜歡你和喜歡一棵樹一朵花又有多少區別?
如果隻是喜歡,何必誇張成愛。
“心事”,我喜歡這個名字,所以我尊敬為這酒起這個名字的女人。”
她一定是一個多懂男人的女人,一個多麽懂丈夫的妻子。
一杯“心事”下肚,我忽然明白這個女人有多愛她的丈夫。
你心中有百般心事,這酒在你口中就有千種滋味。
一個女人越愛你就越想懂你的所有心事,聰明的女人都明白懂一個男人有時候和愛一個男人一樣重要,有時候懂他就是愛他。
千般濃情,萬般蜜意,釀成多少杜康水。
卿心已然付酒中。
三杯兩盞淡酒,郎君口腹心中已皆是臣妾的心事。
我如果不能永遠陪你,希望“心事”可以。
我如果有不能懂你的地方,希望“心事”可以替我懂你。
沒有永遠年輕的女人,卻有永遠醉心的美酒。
“她已經走了六十年了,其實她一直坐在這裏,我知道。”老人一口美酒下肚,目光已經有些悵然,撫摸著水晶杯的手溫柔的仿佛輕拭著妻子的眉角、額頭。
“因為眼前的酒在這裏,所以她也在這裏嗎?前輩。”花花當然和所有人一樣都感覺到了前輩和他那位已走了六十年的妻子的愛意。
“因為酒在這裏,所以她也在這裏,因為這是她的“心事”,如果酒不在這裏,她就在我心裏,因為她是我的心事。”
“先生之風,山高水長,先生之論,春風沐頂,在下不敬,願恭敬先生一大杯。”老鬼忽然起身,酒樽已舉在頭頂。
“閣下言重了,千萬莫要起身,你知道老朽是站不起來的。”
老鬼一仰頭,一杯酒已全部下肚。“您坐著再合適不過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在你身旁坐著,我是敬你們的。”老鬼飲完微微一躬身緩緩坐下。
“閣下好酒量,若在六十年前老朽一定陪你痛飲到天明,但現在老殘隻能略呡一口,聊表謝意了。”老人說著就將水晶杯舉到齊眉處,杯子仿佛有千斤重,向老鬼略一示意,再緩緩收回嘴邊,好像一直舍不得飲下去。
“她說她喜歡大口吃飯,小口喝酒的男人,”老人將酒杯在嘴邊輕輕拂拭了一下算是喝過了。“那時她十六歲,站在一大叢相思的旁邊。”老人對著我們輕輕說道。
“那時我正在和人拚酒,兩個人一碗一碗的喝酒,少年郎的心事無非英雄氣概,琵琶美酒夜光杯,英雄自然是大口喝酒的,我當然不是英雄,但之前和人拚酒是從來沒有輸過的,認識她之後卻再也沒有贏過,因為我再也沒有和人拚過。”
“您雖然沒有再拚贏過酒但您卻永遠贏得了她的心,”冰女對老人說道,“女人自然喜歡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但聰明的女人都知道一個為了自己永遠大口吃飯小口喝酒的男人是多麽難得。”
“有些男人或許以為大口喝酒的男人才有英雄氣概,但在女人眼裏,酒鬼豈非也都是大口喝酒的,說到底英雄氣概和大口喝酒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大口喝酒傻子都會,隻有真正的男人才懂得克製和承擔。”桃花竟也難得的附和著冰女說道,這真是難得的事情,看來女人在男人這件事情上總是習慣性的保持一致。
“當然她是我這輩子贏得的最珍貴的東西,這酒也是她留給我的最後饋贈了,”老人的眼睛竟然已漸漸朦朧起來,“其實像她這種女人上天賜予我她一天對我而言已是無上的恩寵了,有時候我真想和上天做個生意,如果他也是一個公正的生意人,我想用我一天換她在我身邊一天,如果不行兩天換一天也行,實在不行十天換一天也絕對可以,可惜他不是,生意做的再好的人也和上天也做不了生意,人生本是件無可奈何的事情,無可奈何花落去,無可奈何人離開,似曾相識燕歸來,但終究也隻是似曾相識的燕罷了,罷了。”老人一低頭,舉起的杯子又在唇邊輕輕晃動,始終卻不忍一口輕啜下去。
“相思釀成的心事,一口相思惹起無限心事,相思到底是苦是甜呢?心事甜,相思自然是甜的,心事苦,相思無疑是苦的了。”老鬼輕飲一口,竟自顧自言自語起來。
老人突然向桃花示意有想起身的意思桃花趕緊扶住他,“老朽真的是不勝酒力不能再陪各位貴客了,先走一步,萬請包涵。桃花梨花好好伺候客人用餐。”老人微一抱拳在桃花和梨花的攙扶下已緩緩離開餐廳。
我們一致起身算是送老人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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