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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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龍景軒便睜開了眼睛。他起的很早,昨夜雖然飽受驚嚇,但這份驚嚇不久就被初入江湖就劫後餘生的興奮感衝得一幹二淨,是以雖然一夜波折卻仍舊精神飽滿,神采奕奕。他將自己收拾利落便去樓下敲門,此時隻有丁玲瓏還沒醒。不一會兒丁玲瓏盯著一雙熊貓眼走了出來。她可不似龍景軒,昨夜一直到事情塵埃落定才被元寶潑醒,昨日經曆的事情比她這一生見過的都要恐怖,是以後半夜雖然有厲無痕守門,她仍是噩夢不斷,今天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懨懨的。
    “玲瓏姑娘,怎麽就你一個人,厲大哥和元大哥呢?”
    “他們收拾行李去了,我下去做飯,你在這裏等一下吧。”說罷丁玲瓏也不理他,直接下樓去了。
    龍景軒見丁玲瓏進了廚房,便跑到外頭去尋厲無痕、元寶兩人。此時厲無痕和元寶正在馬廄,望著空空如也的馬廄元寶一陣頭痛,不僅是心疼那買馬的銀子,更是心疼自己的腳。這荒郊野棧離杭州城還遠著呢,他們失去了腳力不說,幹糧也所剩無幾,這可怎麽是好?
    兩人又在外頭轉了一圈,獵了一隻兔子回來,收拾幹淨後,丁玲瓏就著店裏的鍋具煮了一鍋肉湯。幾人草草吃過了早飯,便循著昨日做下的記號向官道走。說來也巧,他們剛剛到官道便有一輛馬車慢悠悠的駛了過來。元寶看見那馬車簡直猶如看見了救星,幾步站到大路中央便將那車截了下來。
    “哪裏來的賊寇,竟然敢劫我們的車。”
    “這位小哥,我們可不是什麽賊寇,我們是被賊寇害苦了的人啊。”
    “休要胡說,這杭州城有鐵劍門庇護,近郊從無草寇,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是要去杭州城的旅人,在這林子裏方便的時候丟了馬屁。不知小哥可否帶我們一程?”元寶繼續嬉皮笑臉道。
    “不可,我這車裏都是女眷,不方便帶你們一道。”
    “我們這裏也有女眷的。”說著元寶將丁玲瓏推了出去。“小哥,你看她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麽忍心讓她露宿荒野啊!”
    “罷了,沈福,讓他們進來吧。”
    “可是小姐,若是他們冒犯了你……”
    “所謂日行一善,積善成德,就當是我為爹爹積福報吧。”
    聽車裏的女子這樣講,那趕車的青年雖皺著眉頭卻也答應讓幾人上車了。隻是他讓厲無痕、龍景軒、丁玲瓏進到了車裏卻將元寶留在了車外陪著他。
    這馬車並不大,堪堪能做下五、六個人的樣子。車裏原本就做了兩個女子,現在又加了他們三個人頓時覺得擁擠了起來。幾人向那叫他們上車的女子道過謝後便不著痕跡的打量起了兩人。她們一個小姐打扮一個丫鬟打扮,那丫鬟梳著雙掛頭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們,那小姐則蒙著一個紗笠,隻能略微看出一個輪廓,隻是從那微露出袖口的指尖來看,應該也是個肌膚勝雪的美人。
    “我們在杭州城住了十幾年也沒聽說過這周圍有盜賊,不知道幾位遇上的盜賊是什麽樣子?”那小丫頭問道。
    “唉,我們遇到了一家黑店,就在那大路連著小路的地方。第二天一早起來馬便不見了,若不是與我同行的這幾位功夫好,說不定我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想想昨日自己在樹下醒來,手腕子上還全是淤痕,龍景軒心有餘悸道。
    “你們剛剛不是說是在林子裏方便才丟了馬屁麽,怎麽一轉頭又說遭遇了黑店?”那小丫頭明顯不信龍景軒的說辭,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鄙夷的看著他。
    “那是因為外麵那個行走江湖的老手怕丟人才胡亂編的,外麵的確是遭了黑店,不然損失的可就不止是馬匹了。”說完,龍景軒又轉頭去問厲無痕“不過厲大哥你是怎麽看出那家店有問題的?”
    “那家店太舊了,而且那對兒夫妻身上的衣服也不幹淨,顯然我們在進店之前他們對那地方進行了一頓休整。”厲無痕道。
    “而且他們給我們喝的那酒,可是地道的遼東燒刀子,這南邊的人那,好黃酒,他要是上些女兒紅、花雕不稀奇,可若是上了一壺燒刀子那就有些尋味了。”元寶在外麵聽他們聊的熱鬧,便也插了一嘴。
    “說起來那邊的確有一個廢棄很久的客棧。”聽他們說了來由,那小丫頭似乎也就放心了。此後幾人也再無多話,隻是交換了姓氏就各自閉目養神了。
    馬車進到杭州城內的時候,已經是暮晚十分。幾人同車主再次道謝後便找了家客棧就近住下。晚上吃飯時丁玲瓏發現這大街上的人不少反多,問了店小二才想起原來今天是七月初七乞巧節,外麵正在鬧燈會所以才會這般熱鬧。
    丁玲瓏本就是習武之人,雖然昨夜經了一頓嚇但坐了一整日的馬車也休息過來幾分,如今聽見有熱鬧便求著厲無痕和元寶帶她出去玩。元寶笑吟吟的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掃了幾掃表示自己可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倒是龍景軒聽說外麵有燈會便死皮賴臉也要跟著兩人。
    杭州城內多水路,道路卻不是很寬。在城內的主道上,祭奠正如火如荼,幾個強壯的漢子抬著織女和她的織機正在遊街。杭州人善紡織是天下聞名的事兒,於是每年七夕都會這麽熱鬧一場。當那遊行的隊伍過來,本來就擁擠的人流更加擁擠,以至於當厲無痕反應過來時丁玲瓏與龍景軒已經不知道被人流擠到了什麽地方。厲無痕無法,隻能隨著人流去尋找兩人。
    丁玲瓏愛熱鬧,厲無痕便撿著那些熱鬧的攤子找。忽然一隻手抓住了厲無痕的胳膊,隻見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對厲無痕說:“公子,猜個燈謎吧,猜對了老身送你一盞蓮花燈。”厲無痕隨手給了老婦幾文錢,拿起了一個寫著“三潭映月”的謎麵。
    “這個謎麵好,若公子你能猜中老身就將那個最大的花燈送予公子。今年放了花燈,來年包公子能覓到一樁好姻緣。”
    “我不善猜謎。”說著厲無痕便想將那寫著謎題的紙放回去,卻沒想到被人半路劫了下來。
    “你若猜不到,便讓我來試試吧。”
    厲無痕轉身一看,發現拿個謎題的竟然是個姑娘。那姑娘身穿一身青色紗裙,頭上還帶著一襲與衣裙顏色相近的薄紗笠,正是白日裏送他們進杭州的姑娘。
    “沈姑娘?”
    “厲公子。這謎麵是‘三潭映月’可見是三點水加一個彎,是一個‘心’字啊。”
    “姑娘真是蕙質蘭心,那這盞燈就送給姑娘了。”說著那老婦將攤子上最大的一盞蓮花燈取了下來交到了沈青紋手中。“兩位如此有緣就一起到河邊將這蓮花燈放了吧,這盞花燈一定會保佑兩位覓得好姻緣的。”
    “那就承您吉言了。”
    兩人拿著花燈一起到了河邊,這時河邊已經圍了不少放花燈的男女,一河的花燈隨著水流緩緩向東,忽而明滅間伴著幾許嬌笑不知會去向何方。沈青紋隨著那花燈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接著便幾個縱身飛掠了出去。厲無痕朝著她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似乎泛著幾絲火光,便也跟著飛了出去。兩人大約疾奔了一盞茶的時間便達到了西湖邊上,這是一個巨大的宅院伴著衝天大火正燒得劈啪直響。沈青紋二話不說便冒火衝了進去,一路上身家仆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院子裏。這時候火已經燒得很大,兩人根本飛不出去,無奈之下厲無痕隻能拉著沈青紋跳進了園子中的水塘裏躲避。
    這場大火燒了一整夜,沈青紋也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當火全部熄滅的時候,沈青紋發現她莊子裏的屍體大多是奴仆的屍體,至少少數鐵劍門的弟子折在裏這裏而他爹更是根本不在這群人中。
    厲無痕沒想到他們剛到杭州鐵劍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故,更沒想到沈青紋竟是鐵劍門主沈世均的女兒。
    “我昨天離莊的時候爹爹還在家中,可是這裏並沒有他的屍體。”
    “那他會在什麽地方?”
    “也許是在冶劍池,鐵劍門的冶劍池在一處天塹之地,並不適宜居住,所以我爹才將鐵劍門建在西湖畔。若果這群人的目的是要傷害我爹,那他們現在一定已經到了冶劍池!”
    厲無痕這一個月來遇到了許多匪夷所思之事,他這次本想來見見沈世均尋求一絲線索卻沒想到在他剛到達杭州鐵劍門就遭此橫禍。他想不出是什麽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卻隱約覺得這些事中間一定有什麽必然的聯係。此時沈青紋邀他幫忙他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打定主意之後便火速趕往了鐵劍門的冶劍池。鐵劍門的冶劍池建在杭州城外的一處荒山之中,在鐵劍門來此築窯之前誰也沒有發現這裏竟有一處天然地穴。那地穴連著地心,岩漿炙熱無比,是一個上好的天然熔爐。鐵劍門發現這裏之後便在這兒建了一處別莊,命名為冶劍池。厲無痕與沈青紋到達此處後,並無人應門。沈青紋心中焦急便翻身躍了進去,此時冶劍池內一片狼藉,那些鐵劍門的弟子和鑄劍的師傅躺了一地。厲無痕摸了摸那些屍體對沈青紋道:“這屍體還泛著熱氣,那凶手可能還在莊內,我們快去找沈門主!”
    沈青紋聽了厲無痕的話精神一振,帶著他往冶劍池深處走。越往內走厲無痕越覺著一片片熱浪撲麵而來,走到最深處的時候,兩人隱隱約約聽到了裏麵的打鬥聲。沈青紋眉梢一喜,裏麵有打鬥聲便說明他爹還尚在人間,隻是還未等她將這喜悅說出口一個身影便被飛了出來。厲無痕下意識接住了那飛過來的人,隻見那人脖子上有一道極細極小的傷口,血卻源源不斷的從那傷口奔湧了出來。沈青紋見此情景立即撲了過去,大喊了一聲“阿爹”,一邊抱著他一哭一邊為他捂著傷口。那人看見沈青紋,眼睛瞪得越發滾圓,狠狠的抓著沈青紋的衣袖嗚咽道:“青紋……青……”此時他看到了蹲在沈青紋身旁的厲無痕,死死的看著他,用盡全部的力氣說了一句:“青紋……拜托……”
    厲無痕知道他想托自己照顧沈青紋,隻是沈世均傷勢太重話還沒說完眼睛便翻了過去。厲無痕伸手闔上了他的雙眼淡淡道:“前輩,我會替你照顧青紋的。”
    沈青紋見她爹已經歸去,立即抽出了腰間的小劍要去同那黑衣人拚命。她此刻孑然一身,萬念俱灰,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管那人功夫厲害到什麽程度,隻想將他一劍捅死,讓他為她爹和全門上下百餘口賠命。
    厲無痕在進門之初便看到了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與他的風雪劍極其相似,這也就坐實鐵劍門上下滅口是為他所累。此時沈青紋已經上前與那黑衣人拚命,厲無痕立即也加了進去。作為鐵劍門上下唯一的遺孤,他決不能讓沈青紋再出事。
    那黑衣人的功夫極高,身法更是靈敏。一來一去招招試圖取沈青紋性命,若不是厲無痕在沈青紋恐怕早就殞命於此。雙方過了不下三十餘招,那黑衣人一個陡轉劈向沈青紋,那角度又陡又險沈青紋隻能用青袖硬接。那黑衣人的內力要比沈青紋雄厚得多,那一劈之下帶著無邊的勁力沈青紋隻聽‘哢’的一聲,手中的青袖便斷成了兩截。那飛起的劍尖帶走了沈青紋的紗笠,在她一愣之間那黑衣人猛的一腳將她踢出了幾丈外。
    黑衣人這一腳的分量不輕,沈青紋隻覺得全身血液上湧,噗的吐出一口淤血後就暈了過去。那黑衣人似乎不想與厲無痕多做糾纏,將沈青紋踢了出去便抓準機會向外逃,然而他身負幾件大案,厲無痕又怎能任他逃逸。兩人從冶劍池內一直打到冶劍池外,相鬥百餘招,兩人身上都給對方大大小小添了不少傷口。此時黑衣人已經有些力有不逮,估計不出三十招厲無痕便可將他擒下。厲無痕一劍快過一劍,那風雪劍在他手中如風似雪變化萬千。此時冶劍池外麵忽然炸起了一道紅色煙霧,那是正氣莊特有的求救方式,趁著厲無痕一愣之間那黑衣人虛晃了一招便想逃走,厲無痕將寶劍脫手刺向黑衣人,不想那黑衣人身法極其輕靈,竟踏空躍起躲過了這一擊,學著厲無痕反手將手中的短劍擲了出去,接著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山野之間。厲無痕撿起地上的短劍,朝著紅煙嫋嫋的方向奔去。
    那爆起紅煙的地方本就離冶劍池不遠,厲無痕不出一會便找到了那裏。此時丁玲瓏正被吊在樹上,口中還被堵著一塊破布。厲無痕將捆著丁玲瓏的繩子一劍斬斷,將她放了下來。原來昨夜丁玲瓏、龍景軒與厲無痕走散之後很快便回了客棧。半夜的時候丁玲瓏忽然被一個黑衣人綁到了這裏,早上的時候那黑衣人又來了一次,將她的求救筒的信子綁在了一個佛香之上便離開了。
    另一邊元寶和龍景軒遍尋丁玲瓏不到便到林子中分散找人,元寶在林中看到了丁玲瓏的求救信號便急忙趕了過去,而龍景軒卻不知不覺走到了鐵劍門的冶劍池。龍景軒在外頭拍了半天門也沒人應門,便覺得這山莊十分可疑。他找到了山莊的後門,解開纏在遊龍劍上的布條,用那劍刃對著門閂輕輕一挑,那門閂便成兩半。龍景軒鬼鬼祟祟的走進了山莊卻發現莊內滿是死屍。這本來是個極駭人的場麵,然而初生牛犢不怕虎,龍景軒雖然江湖經驗不多卻覺得自己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人,便壯著膽子走了進去。他一邊走一邊探著地上人的鼻息,發現整個莊子竟然沒有一個活人,直到走到冶劍池的時候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青紋。龍景軒發現沈青紋還有鼻息便將她背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趕過來的厲無痕、元寶、丁玲瓏幾人。
    沈青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那時厲無痕正坐在她的床邊閉眼調息,聽見她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她陡失親人,連著兩日飽嚐憂悲之苦本就傷了神又在冶劍池被黑衣人一腳踹在心口,一病之下竟昏睡了幾日。
    “我爹他……”
    “你昏睡了幾日,沈深門主的屍體不易久放,我們便將他埋了。”
    厲無痕將沈青紋扶了起來,將一碗粥遞給了她。她幾日水米不進連聲音都泛著嘶啞,讓人平添了一絲心疼。
    沈青紋喝了粥後雖然仍舊臉色蒼白卻比剛剛多了一絲人氣。她看到厲無痕正平靜無波的看著她,不禁有一絲羞怯。沈青紋雖生在江湖人家,卻從來沒有過將真麵目示於人前,隻因她臉上有一塊自娘胎裏便帶出來的青色胎記。那胎記自她右額起一直延伸到右眼下方,如藤似霧,占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自從她小時候有一次嚇哭了府裏劍師的兒子便走到哪兒都帶著這紗笠,如今這紗笠不在頭上,她連說話都覺得不自在。
    丁玲瓏幾人聽說沈青紋醒了便都要來探看,此時沈青紋已經將紗笠重新帶到了頭上。他們圍在一起與沈青紋說話。
    “沈姐姐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逝者已逝,他們一定希望你今後好好的。”說這話的是丁玲瓏,她打心裏可憐著沈青紋。一夕之間家毀門滅,連個可以投奔的親戚都沒有,臉上還帶著一塊胎記,日後連找一個真心的依靠都難。
    “不必擔心我,在手刃仇人之前我是不會去尋死的。”
    “那你將來有什麽打算呢,鐵劍門沒了,你一個孤零零的女子又去投靠誰呢?”
    “天下之大,總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隻是明明身負血海深仇卻不知仇人身在何方,這一口氣我實在難以咽下!”
    “若你沒地方可去便和我們一起回正氣莊吧,你的仇人也是正氣莊的仇人,我們協同一氣,總比你一人尋仇要方便得多。”厲無痕道。
    “你們和那黑衣人也有仇?”
    “不瞞你說,這黑衣人身上的案子絕不止你鐵劍門一樁。揚州飛鯊幫的少幫主、濟南閻王寨的幾十條人命估計都是他做下的。”
    “是啊,不僅如此他每次殺完人都要栽贓在我們身上!嘖嘖,這次要不是無痕和你七夕巧遇,估計你也難逃這一劫,我們身上也要又多一道冤屈了!”元寶也讚同道。
    沈青紋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緩緩道:“我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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