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凍161. 第十三塊碎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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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方舟i寒霜掠食者!
    再次醒來,首先引入眼簾的是碧藍的蒼穹,馮帝月微微側頭發現自己目前正置身於一片花海。
    那是一種有著白色花瓣的花朵,潔白的花瓣沒有一絲雜色,白的純淨,白的透亮,白的高潔。
    緩緩坐起身來,馮帝月看到這由白色花朵構成的花海居然一直延伸到天邊,且一眼望不到頭。
    “我…我這是死了麽?”
    興許是躺久了,馮帝月在驅動自己的四肢時候能感覺到明顯的眩暈。
    “這…這是哪啊?”
    雙手撐地站起身來,馮帝月一邊嘀咕著一邊站直身子。臉上的防毒麵具還在,身上的“冬痕”也還在,一切都是自己先前的穿著,馮帝月懷疑自己死了,自己現在這般模樣也許隻是靈體保留了生前的穿著罷了。
    湛藍清澈的天空,隱約起伏的重巒,煙霧繚繞的雲彩,還有蔓延到天邊的白色花海,這是馮帝月至今為止見過最唯美的畫麵。
    “之前信誓旦旦的說要重鑄雪怪,果然還是沒能挺過這一關麽…”
    懊惱頃刻湧上心頭,矗立在漫無邊際的花海中,馮帝月悔恨的攥緊了拳頭。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就沒有神明願意給雪怪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呢…我們隻是被病痛纏身的普通人…我們想要活下去究竟有什麽錯…就真的…就真的連一絲憐憫都不願意施舍於我麽…”
    悔恨讓其紅了眼眶,就在馮帝月陷入深深的自責時,一聲悠揚沉悶的巨響突然響徹天際,聲音來的及時的程度就如同是神明對他的答複。直擊耳膜的巨響一下子將馮帝月從痛苦與憤恨拽了出來。因為無法判斷巨響究竟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眼角擒著淚光的馮帝月隻得仰起頭左顧右盼,很快他便發現了什麽。
    就在馮帝月轉身的瞬間,他看到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峰,並且通往峰頂的坡道正連接著自己現在所處的這片花海。
    坡道入口像一扇打開的門,其方向正對著馮帝月,似乎像是在引導他向上走。
    凝視著坡道的入口,霎那間馮帝月感到自己兩側的太陽穴傳來陣陣劇痛,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不得不捧住了腦袋並閉上雙眼,伴隨著煎熬的痛楚和難以忍受的耳鳴,與此同時“上去”兩個炎國字頓時如同投影儀般打在馮帝月的視網膜上。
    強忍著痛苦勉強睜開眼,馮帝月驚奇的發現“上去”這兩個字居然仍停留在自己的視網膜上,就算自己再怎麽搖晃腦袋,再怎麽揉搓眼睛,那兩個字依舊清晰的浮現在自己的視網膜上。
    “幻覺…是幻覺嗎?這個字…這個字!”
    直到眼睛被揉的通紅生疼,馮帝月這才放棄。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馮帝月朝坡道入口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而神奇的是就在他邁出第一步後,先前強烈的頭痛和耳鳴明顯的減輕了許多,但是“上去”兩個字依舊停留在他的視網膜上。
    像是明白了些什麽,馮帝月又試探性的向前走了幾步。
    果然,頭痛和耳鳴再一次減輕了,比起先前的難以忍受,現在頭痛和耳鳴的強度已經降至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引…是引導麽?”
    馮帝月心說著隨即轉了個身朝反方向走了幾步,看的出來他是想測試這是否是一種引導。不過結果如他所想,隻要自己不是朝著坡道的方向移動,頭痛和耳鳴就會加劇,站著不動也是同理。
    顯然,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在迫使他走上坡道,登上那座矗立在白色花海上的山峰。
    “好吧…既然你想讓我上去…那我就賞你這個臉…”
    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道對方是如何讓自己產生如此劇烈的頭痛和耳鳴,更不知道對方是以何種力量直接將字符打到自己的視網膜上,馮帝月嘴硬的說完便朝坡道走去。小心翼翼的撥開花海朝坡道的入口快步前進,馮帝月發現自己的頭痛和耳鳴和自己的移動速度呈反比,隻要自己走的越快,頭痛和耳鳴會不斷減弱直至完全消褪,但隻要自己放慢速度,頭痛和耳鳴就會急速加劇。
    你是誰?
    這個疑問在馮帝月心中開始產生,不過就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興許自己登上山峰就能知道答案。
    從快步行走轉為快步小跑,馮帝月踏上了坡道開始朝著頂峰進發。
    一路上,馮帝月又發現山坡上的景色與自己先前在山下截然不同,隨著他不斷前進,坡道兩側的枯木越來越多,那些橫七豎八東倒西歪的枯木在路旁雜亂無章的生長著,形同一個個苟延殘喘骨瘦嶙峋的瀕死老者。
    山坡上的碎石泥土和形同枯槁的樹木和山坡下浩瀚高潔的白色花海在此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整條山道上從始至終隻有一條路,沒有別的岔路,馮帝月很快就抵達了峰頂。
    隨著向上的坡度逐漸變得平緩,馮帝月依稀的看見在道路盡頭有一座涼亭。
    繼續向前,伴隨距離越來越近,直到來到那座涼亭跟前,馮帝月這才看清那是一座破敗的涼亭,駐足在涼亭前,他看到這座極具經典大炎風格的涼亭有著斑駁掉漆的柱麵,大量空缺的磚瓦甚至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還結著蜘蛛網。
    不過要說最能引起馮帝月注意的當屬涼亭屋簷下方的一塊牌匾。
    抬頭望去,雖然那塊牌匾已經褪色,但還是能依稀的看見上麵寫的大字,那是一個炎國字。
    “月”
    “我的名字?”
    馮帝月疑惑的嘀咕道。
    抵達這裏就沒有繼續向前的路了,也就是說在這座山峰的頂端,隻有一座被枯木包圍的破敗涼亭。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視網膜上的字依舊沒有消失,馮帝月呢喃著抬起腳踩上涼亭的石階走了進去。
    涼亭中間擺著一張石桌和石椅,不過上麵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慢步到涼亭最裏側將頭探出石質欄杆向下張望,涼亭下方是被雲海填滿的萬丈懸崖。
    比起先前的白色花海,這裏的優勢可能便是視野絕佳,站在涼亭裏四下環顧,馮帝月可以看到遠方陡峭聳立的重巒和填滿眼眶的壯觀雲海,這麽看來將這個地方比喻成是修仙小說中絕世高人閉關修行的世外桃源完全不為過。
    被這番美景所吸引,馮帝月不由的陶醉其中,一時間他似乎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就在馮帝月的視野掃過遠方那些矗立在雲海中的重巒時,他發現在每一座山峰上居然都有著一座涼亭,細細數來算上自己這一座,在視野內的總共十三座山峰,十三座涼亭。
    另外馮帝月還發現,自己所處的這座山峰好像比其他十二座山峰均略矮一截,因為當自己去看那些座落在其他山峰頂端的涼亭時都要微微仰頭。
    突然,隨著再一次直撼人心的巨響傳來,馮帝月視網膜上的“上去”二字陡然消失。
    然而這一次馮帝月貌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這個聲音來自於山崖下方的雲海,從聲音的沉悶程度來看,似乎有什麽東西隱藏在雲海下麵。
    猛的趴上欄杆向下張望,馮帝月望眼欲穿的竭力想要看清在那白茫茫的雲海下方究竟潛藏的何等事物。
    直覺告訴他,自己視網膜上的文字,還有先前頭痛和耳鳴的答案就在雲海之下。
    如同滾雷般的隆隆聲從雲海下方傳來,伴隨著雲海開始翻騰,雲霧被炙熱的氣流打亂,下一秒馮帝月看到了可能他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場景,因為那實在是過於震撼了。
    那是一頭巨獸,一頭形似巨龍的暗金色生物。
    它那愈將整片山間霸占的龐大頭顱率先浮出雲海,緊接著是幾根又長又粗宛如擎天之柱一般的獸須,再然後便是那比山巒還要壯碩數十倍且身披金甲的蛇形身軀於雲海間若隱若現。
    山巒在它身下俯首稱臣,大地在他腳下卑如螻蟻,就算是天空它似乎也能一掌將其擊碎,這是眼前這頭巨獸帶給馮帝月的感受。
    此時此刻,整座山峰連同山下的花海徹底被巨獸帶來的陰影所籠罩,站在陰影裏馮帝月被徹底嚇住了,巨獸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那種無與倫比的氣場如同數以萬計根從天而降的枷鎖徹底將他的肢體禁錮。
    馮帝月感覺到巨獸正在俯視自己,俯視自己這隻螞蟻。
    眼角在不住抽動,四肢在不停微顫,馮帝月感覺到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手腳開始麻木。
    神!它是神!
    這個念頭在馮帝月腦海中陡然浮現。
    馮帝月無法想象這頭巨獸的實際大小,單論它現在露出雲海的部分就幾乎占了半邊天,何談其剩餘藏匿在雲海之下的部分。
    就這樣,一人一獸隔著涼亭的欄杆對視著,盡管馮帝月已經將頭仰到最高,但還是無法眺見巨獸的雙眸。
    馮帝月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他根本發不出聲音,因為當下他已經被巨獸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凜然震懾住了,他的聲帶不允許他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盡在外頭給吾丟人現眼…”
    巨獸說話了,那是一種無比雄壯威武的腔調。
    巨獸的嗓音在山間回響,久久無法散去。
    “作為隱藏的第十三塊碎片,作為吾費盡心思在真龍眼皮子底下留的後手,吾本盼著有朝一日你能率先在混沌中悟出自我,並替吾監視其他十二歲的動向,沒想到汝幾次三番被塵世逼到生死邊緣,實在是讓吾失望透頂。”
    俯下身子,將頭放到與涼亭平行的位置,巨獸用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眸死死的盯著站在涼亭裏的馮帝月。
    它在說什麽?它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能感受到巨獸從鼻息間噴湧而出的熱流,注視著巨獸銳利的雙眸,冷汗從馮帝月的發梢間滴落下來。
    “哼,也罷,在汝身上發生的意外比吾願先預想中要多,不過吾始終都無法理解,吾施加在你身上的權柄究竟為何會失效,不過吾想汝得的那個病應該便是問題所在。”
    巨獸沒有動嘴,聲音應該是從其喉嚨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