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中州 第四十六章 你在那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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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半本魔法書!
    隨著“火花”消失,房間中又恢複了之前亂糟糟的景象,兩姐妹之間互相對峙,觸碰的視線中崩出的火花,足夠重新點燃這間屋子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眼前的場景就完美的印證了這句話,舞台上的紅朱和小莫表演的是“你方唱罷我登台”,努力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雖然雙方都沒有動作,但是高手過招,無招勝有招,比的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高低。
    而台下的露娜充當了這場大戲的觀眾,吃瓜看戲不亦樂乎。她的確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具體過程,在她的視角內,就是陸鳴發出了一陣波動,休息了一會醒了,僅此而已。但出身巴別塔的自己很清楚,那一道驚人的能量波動,和昔日巴別塔的塔身散發出來的波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雖然嚇了一大跳,差點當場幹掉陸鳴,但她還是強行按捺了自己的衝動,決定靜觀其變。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陸鳴的實力,也不是沒有想過他身上雲鐵的來源,但是思來想去沒有結果,於是決定跟隨眾人來到中州尋找答案。
    現在好了,無心插柳,柳暗花明,明人不說暗話,當場見到了答案。
    即使作為一個女孩,上一世的露娜向來也是不注意裝扮的,她是一個孤兒,自幼被師傅收養,從記事開始就是風吹雨打的修煉,身上的衣服從來都是黑色的緊身製式法袍,從小到大皆是如此,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比那個黑暗時代的許多底層活的更加從容,至少有一身本事而依附於巴別塔,也沒有凍死餓死的風險。在那個時代,巴別塔就是一切,它是佇立在所有人心頭上的一座山,登山者有榮華富貴,也會跌落山崖,而不登山者,隻有死。
    但即使這樣,眼前的白衣女孩身上的白色雲紋和柔順的材質,她也是在熟悉不過了。
    那是身處巴別塔的十二位祭祀之一的雲家的家族服飾,生產它的原材料錦緞和製作工藝均來自於遙遠的東方之地,除了常規法袍無堅不摧和匯聚魔法的能力,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每錦緞上的雲紋都是渾然天成且獨一無二的。每一匹錦緞在製作的最後關頭,都會感應茫茫天地之力而生,因此世上絕不會有重複的兩件錦緞。
    由於這樣的材質,錦緞雲紋曾經是整個巴別塔最為搶手的服飾,每個家族都以擁有這樣的一件華服為榮,曾經炒到一件衣服萬金難求的地步,而雲家也因此步上了權利的高峰,在漫長的歲月裏見證著一代又一代的歲月枯榮。
    眼前的姑娘身上這件,隻保留了最簡單的款式,沒有外層繁複的裝飾,身上的雲紋也如初生般若隱若現,這令露娜非常迷惑,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雲紋,這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的原因,否則就眼前這個形式,自己就算是穿越重生之後拚上姓名也要做到極限一換一。
    “咳咳。”一直在旁邊按兵不動的蠡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可能是現場最無奈的一個人,原本就是帶著眾人注冊傭兵身份的。正常來說,傭兵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因此注冊流程和要求門檻低的離譜,基本隻要你是個會喘氣的人就可以了,因此任務失敗率和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他帶四個人走正常的流程,五分鍾都不需要就可以結束了,甚至為了避免麻煩算準了今天紅朱不值班,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後自己不想碰到的局麵一個都沒落下。
    如果如果一會消息走漏,黑市發生暴亂,那今天就是圓滿的一天了。
    “兩位稍安勿躁,我們隻是來這裏注冊傭兵身份的,這是一個很快的流程,解決完問題馬上就走,不耽誤二位的好事。”蠡主動開口,一如既往地平淡的解釋道。
    “走?”紅朱發出了不屑的笑聲,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小莫,“你還沒弄明白嗎?我妹妹是你這次任務的附屬係統,我是你的前女友,另外一個姑娘盯著這個係統,至於另外兩個人?”紅朱目光流轉,輕飄飄的落在了林芃和蕭百萬身上。“一個是係統的守護者,一個是巴別塔的守護者,這間屋子裏,沒一個人逃得了幹係!”
    沒有人說話。
    眾人暗自心驚,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每個人都知道她說一部分的是對的,但是大家都沒弄明白她話裏完整的含義,一時間眾人都開始暗中戒備,但是沒人敢動手。
    栽倒在地的陸鳴艱難地扶著桌子爬了起來,努力的忽略剛才在自己頭頂晃悠的一對修長白腿。自己腿其實沒完全恢複,但是聽者剛才的對話,他知道自己再不出現,明天就是第二個末法時代的爆發現場。
    “各位,我可以解釋,好吧?不要動手!不要打架!各位神仙,收了你們的神通。算我求你們了好吧。”陸鳴知道自己的話也沒什麽分量,直接將自己的法袍變成白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投降,打算以一個中立的身份跟自己好好談一談。
    但結果也如自己預料的一樣十分的不理想,不但沒人放下戒備,反而是小莫看到了他之後迅速轉移了視線,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宿主,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你!在!那!裏!幹!什!麽!”
    有時候,人們說的所謂天賦和智慧,其實並不體現在什麽生死關頭的大事上,人的一輩子能碰上多少這樣的大事呢?往往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瞬間,決定了你的命運。
    比如現在,在陸鳴還在腦海中反應“啊什麽誰在哪幹啥了啊我在這咋了”的時候,一個帶著人從背後攬住了他的肩膀,修長的身影甚至還比他高一點,柔軟的觸碰讓他瞬間臉紅,身體僵硬的不敢動。
    “在這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嗎?算下來我們幾百年沒見了吧,你還是一樣的可愛呢,小紫羅蘭。”
    身後的書架上,工具人圖書的封麵指針走到了八點整,咻的一下從書架上蹦出來,在空中翻著跟頭落在了地上,奮力的蹦到了四方桌上,朝著摟著陸鳴的紅朱大聲的嚷嚷著“八點了!整點了!吃飯了!八點了!八”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抓回了書架,過程中還不斷的掙紮,不停地重複著沒有邏輯的話。
    像極了工具人奮力追求愛情的樣子。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走神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偏過頭,注意到情報屋內臨街的一麵書架上,在最邊緣的位置有一個細長的窗戶,對麵是似乎是一座鍾表店,二層樓的最頂端是一個巨大的時鍾,秒針正走完最後一個格子。
    工具人的發言的整點時刻早了幾秒鍾,也許是為了早點吃飯,畢竟誰不想吃飯呢?
    八點整,窗外的指針盡職盡責的走到了他們應該待得地方,渾厚的鍾聲響起,也許是因為距離近的原因,巨大的回聲震得他腦袋有些眩暈。
    下一秒,陸鳴感覺到肩膀處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說的按著他的往下沉,一口氣將他按倒在地,隨即塞進了桌子裏麵。他抬起頭,看到了剛才自己腦袋停留的的位置,看不見的風裹挾著一陣紫羅蘭的花瓣飛過,狠狠地撞在了他藏在桌子底下的視角內唯一可以看見的書架。刹那間,書架被切成了兩半,包括工具人書在內的許多資料被攔腰折斷,旁邊懸浮的梯子勉強躲過一劫,也被風吹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再也沒爬起來。
    他的身旁,將他按下來的紅朱坐在她旁邊,俏皮的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微笑的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全然不顧外麵鬧出的的巨大的動靜,隨即指了指身後小莫的位置,連搖頭帶擺手,極力的表現了自己的否定的情感。
    可以,這波很形象,我感受到了。
    一隻兩邊翅膀透明度不一樣的黑色蟲子輕輕地落在了紅朱的膝蓋上,似乎是蠡為了確認兩個人的安全而放過來的,紅朱朝著它揮了揮手,示意兩個人安然無恙。小蟲子輕輕地震動了兩下翅膀,示意受到了他們的信息。
    這樣做的確不容易,因為外麵已經徹底的打翻了天。
    陸鳴看不到外麵的畫麵,隻能感受到元素之間瘋狂的撞擊的震動和帶起的元素亂流,不時有幾片紫羅蘭的花瓣和大小不一的青色藤蔓從外麵被拋進來,皺皺巴巴的樣子證實了外麵戰鬥的慘烈。
    陸鳴忽然感受了兩道看著自己的視線,側過頭一看,果然是之前的小人和小貓在自己身邊瑟瑟發抖。雖然他們看上去都不是很小,但看上去似乎是之前的戰鬥分出了勝負,木頭小人正坐在橘貓的身上哆嗦,畢竟如果是橘貓坐在小人身上,後果可能不堪設想,從某種角度來說,一個是為了玩具,一個是為了性命,結果不言而喻。
    窗外的鍾聲敲了最後一下,停止了震動,窗戶內的房間裏,烏央烏央的黑色蟲子布滿了整間屋子,桌子外麵的震動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陸鳴緊張的左右看了看,帶著兩人一貓,從桌子邊露出了頭,悄悄地打量著外麵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