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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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陣胚的完成,圍繞在林清淵周身的那股力量也是盡數湧入泥丸,用作補給,穩固陣法。
    至於之前的傷勢,早已在男子的刻意控製下,成為了林清淵磨合匯靈陣胚的犧牲品。
    結果很讓男子意外,這小子居然先天契合這股靈力!
    林清淵的身形逐漸落地,試探性的溝通起陣胚,卻發現操控起來絲毫不費力,如臂使指。心念一動,便是有小團靈力來到了他指尖。
    好溫和的力量!
    “多謝長老!”
    林清淵隨手將其撤去,對著男子拱手作揖,感激道,“還未請教長老名諱!”
    男子眼眸微眯,“我姓彭,你叫我彭老就好。況且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陳逸。”
    彭曉融罷罷手,突然他好似又想到什麽一般,隨即補充道,“也不對,你應該是要謝謝她徒兒。”
    “可不要怪我話說的太透,陳逸可能隻是睹物思人,才會對你這麽上心。”
    “老師的徒兒?”
    林清淵錯愕,他可是從未聽陳逸說過此事。現在回想起老師之前的所作所為,在某些時刻,她看自己的眼神確有些不太對勁。
    “她沒跟你說過嗎?呃……我倒是可以逾越給你提一提,反正這件事在坤元內人盡皆知。”
    彭曉融再去斟上一杯茶水,“五年前,陳逸實力尚弱,卻是陰差陽錯的收了個妖族子弟,按照輩分,便是你大師兄。”
    “這個大師兄因為一些原因,導致修道天賦並不行,再加上因為妖族身份太過紮眼,沒過多久就離開了坤元。”
    “可能算是錯誤的人在正確的時間相遇了吧,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並沒有隨著一人離去而淡卻,反而陳逸還一直記著他的好。後來聽說,陳逸破鏡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除了本身是妖孽體質外,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跟你大師兄掛鉤了。”
    “雖然詳情不得而知,但他們之間也絕非便宜師徒那麽簡單,我這麽說,你能懂嗎?”
    “大師兄……老師是妖孽體質?”
    林清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有稍許吃驚。
    書上曾錄:所謂妖孽之體,便是一些天生帶有異象出世的特殊體質。
    這些體質各有各的逆天之術,非常人之所及,天賦過人,生來便是為了修道而生。說是瓶頸如虛設,破鏡如喝水也不為過!也難怪能夠在二八年華就能踏入神道境界,老師當真是恐怖如斯!
    隻可惜,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這些體質固然強大,但也存在一個致命的弊端,那便是壽短!
    書上記錄中,存活的最久的一位妖孽體質——‘涅凰之體’,即使逆天活出了兩世,成功登臨地仙境界,也不過是才活了三百餘歲!
    到頭來終究還是化為了一捧黃土,曇花一現……
    “沒錯。”
    彭曉融點點頭,“而且她天賦也好的離譜,分外難得,修行路上一馬平川,似乎有望打破這個禁忌。”
    得到肯定的答複,林清淵心緒隨之下沉幾分,他自然聽得出男子後話隻是一句安慰。
    都這麽多年了,即使妖孽體質罕見,但淩界之中也已出了萬萬人,其中不乏一些生於大勢力中的翹楚之輩,可又有誰能夠真正博得長生?
    見著彭老已經放下茶杯,他連忙調整好心態,再作一揖:“敢問彭老,可知曉莫約十八年前,一位名叫林浩的天殿子弟的行蹤?”
    “喔?”
    彭曉融輕挑眉尖,不答反問:“你是他?”
    “舍弟。”
    林清淵如實告知。
    “嗬,難怪你們二人長相如此相似,還以為隻是偶然所致呢。”
    彭曉融點點頭,甩甩袖袍,似笑非笑道:“林浩那小子又去曆練了,行蹤不定,我也不太清楚。”
    “隻是聽聞一些小道消息,他好像是已經橫跨西夷,即將動身前往冥澤洲。那裏很亂,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接觸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先呆在宗門吧。”
    “對了,日後若是你們有所聯係的手段,你不妨替我帶一句話。就說:借了我的元石和天階玄寶,準備什麽時候還啊?”
    林清淵汗顏。
    感情這位彭老是大哥的債主啊!
    彭曉融揮揮手,他便應勢而退。
    出了木屋,腳下是片雲霧繚繞的仙地。
    林清淵一時頗為摸不著頭腦,此處何地?
    除去幾間古香古色的木屋之外,周圍並無其他顯眼建築,他似乎已經不在地殿地域。
    林清淵默歎口氣,取出玉令,前往八仙街,準備徒步回庭院。
    可就在他即將激活玉令的前一刻。
    那座位於中間,最為端莊的木屋廟堂之內突然掠過一抹意識,飛速探查著前者體內。
    潛在體內的九枚金針隨之閃過耀眼金芒!
    金針猶如在示威一般,想要將這股陌生的力量趕出體外!
    那可道意識卻對此無動於衷,繼續探查。
    直到來到泥丸穴,感受到了匯靈陣胚的氣息,意識這才罷休,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林清淵的身體也是在靈光乍現中,沒了身形。
    一切複歸平靜。
    ……
    待到林清淵回到自家庭院,酒局已散,就連滿地的垃圾也是消失不見。
    除去那個尚未填平的土坑之外,幾乎已經看不出任何遺留的痕跡。
    而在之後的幾天裏,他都能在石桌上看到無精打采的李修元,苦楚的抄寫著一本不薄古書。李胡師兄在這段時間內也是不見了蹤影。
    林清淵的生活也再度回歸平靜。
    無非就是上午練劍,下午練劍,若有空餘時間便熟悉那座小陣胚,亦或者是向流雲非討教討教初級的符文和陣法。
    隻不過,如此忙碌與枯燥的日子,頭幾天過後他便是堅持不住了。
    仍舊該玩玩,該鬧鬧,不過正事沒有被耽擱。
    功夫不負有人,三個多月的功夫。
    入冬了。
    漫天大雪為整座坤元蓋上了一層棉被。
    屋瓦、樹葉、草地、山林,無一例外都是換上了素淨的白色。山間小溪與泉水凍成了堅冰,隻剩其下暗流潺潺,還有些魚兒在裏麵嬉戲。
    自家庭院外,一塊橫坐的大青石變成了大雪球。
    上麵的雪花有些許凹陷,像是什麽東西被印在了上麵,仔細打量一番,依稀能分辨出一個滿臉猙獰而絕望的胖子的臉。
    在門口,還立有幾尊雪人在看家護院。
    雪人形狀不敢恭維,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醜。
    ……
    在這些日子裏,林清淵總算是徹底熟悉了靈力這股力量。甚至可以做到連心神都潛入陣胚之中,觀摩陣胚運作。讓他頗為意外的是,這個‘靈力’居然絲毫不會被束劍環壓製!
    但這也不由讓他多想起來。
    他總感覺這是陳逸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在破除束劍環的日子裏還能尚存戰鬥力。可要真是他想的如此,那這個日子豈不是會極長?
    而且有喜有憂。
    除了這個意外之喜,事實證明,他好像完全沒有畫符刻陣的天賦。
    庭院之內。
    林清淵聚精會神的站在石桌旁。
    石桌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
    都是從流雲非哪兒借的。
    而此刻,這個冤種便是依靠在他後方,默默觀望。
    “喝!”
    等到平複完氣息,林清淵輕喝一聲,大股元精轉入匯靈陣胚之中,帶出一團精純靈力。
    靈力附於筆尖,法筆沾墨,落於紙上,勾勒出道道符文。
    瞧見他下筆如飛,流雲非剛想誇讚一二,啪嘰一聲,符文出了細微的偏差,黃紙燃起符火!
    “誒!臥槽!”
    林清淵大驚,連忙拍打黃紙,卻不曾想符火也隨之攀附在他袖子上。
    流雲非汗顏,趕忙祭出一張寒水符。
    隨著符膽閃過一抹靈光,頓時火焰熄滅,冒出一陣黑煙。
    流雲非扯扯嘴角,有些肉疼,好言相勸:“清淵算了吧。這都學了多久了?你就會畫三張最簡單的符籙,就連這次品的疾行符你都畫不好!”
    林清淵心有餘悸的垮下身形,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模樣,顯然不想放棄。
    其實不管是畫符還是刻陣,都講究在其上化出道韻玄紋。術士能夠憑借自身泥丸韻紋來快速領悟,正所謂一竅通,百竅通,自然不會太難。可他卻要靠自己幹悟,實在不行就隻能死硬著記下,然後再分毫不差的畫出來,這怎麽比?
    他很不服。
    再說了,就算他的確沒有這一方麵的天賦,但也不能辜負他老師的一片苦心吧?
    “愁喔!”
    瞧見桌角一處變得空落落的,林清淵不由一聲輕歎。
    那裏原本是該放著一大疊從流雲非身上刮下來的黃符,隻是經過數月的摧殘,終究還是無了,取而代之的是數張能堪堪達到一品層次的完好符籙。
    想到這,他下意識感激的看向流雲非,還沒說什麽,卻發現這家夥打了個寒顫,撒腿就跑。
    奪門而出後,下一刻便不見了蹤影。
    “至於嗎?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去趟八仙街!順便掌掌眼!”
    林清淵嘴角抽搐,語氣頗為悲憤。
    無人回應。
    流雲非早跑沒影了。
    林清淵深吸一口氣,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收起,從袖中取出玉令,隻得獨自前往。
    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之後,林清淵平穩落地。
    望著遠處依舊人聲鼎沸的八仙街,他不由咽下一口唾沫,仍是有點緊張。畢竟比起之前的看熱鬧不同,他這倒是第一次來真正買點有用的東西。而且這次消費的,那可就是被他一直視為珍寶,而目前卻又很難煉化的元石了!
    ‘四十八枚下品元石,這總能買足我想要的東西了吧?’
    一路而行,林清淵心中忐忑不已。
    他早就聽說畫符刻陣是一個極其燒錢的東西,要是學藝不精,那真就是來得慢,去得快!這事還真不好說。
    在八仙街內尋找許久,這才終於讓他找到一個心儀的攤子。
    攤子上,放滿了一堆篆畫符籙的專用品。
    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攤子的主人是名青年男子,麵容靜雅,有點眼熟,身著龍紋白衣。比起周圍的吵鬧聲,他這裏倒是安靜些許,也不招客,隻是閉眼打坐。
    林清淵愈發覺得順眼,剛俯下身子,身側卻是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以及一陣轟鳴聲。
    “救命啊!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