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花嫁人間 其八 莫名其妙(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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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三千,大夢一場空。
這是我近來悟出的道理,也很簡單。
年少時我不喜幽冥花,喜歡櫻花,杏花,帝女桑,甚至曼陀羅,如今已是看破,歡喜便沒那麽在意了。
腦子瞬間如走馬燈,一下子回到了三萬年前,彼時我不過初出茅廬的丫頭,他還是那個雲淡風輕,揮袖獨世的少主。
三萬年前……
我靠著身後的櫻花樹慢慢悠悠的品著翎枂醉,這種酒一般的仙者都不會喜歡。
因為進入嗓子的時候滿嘴都泛著苦澀,它不如梨花醉的甘甜,也不如桓無的夢幻。但是我卻獨愛它,因為它停留在嗓子的那一瞬間會讓她想起許多美好的事情。
“殿下,天君似乎下了狠心讓你搬去坤山靜心,就連碧海潮生閣中給你講學的經書都被搬去了坤山。”小曄小跑著過來,急匆匆的說道。
“要不……殿下在求個情,說不定天君就收回了對你的懲罰。”看著自家主子一臉悠閑的品著酒,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如此急要去做甚?”狐疑的看著手中的點心,原先的口味怎麽變了?不由分說的就放了下去,這廚神的手藝還有欠火候。
“小曄你哪裏看出是懲罰了。在說最近你不是一直央求著說要去散散心,這不剛好去坤山逛逛唄。”又捏起一塊看似精致的點心,輕咬了一口悠閑的道。
“可,殿下,雖說那坤山上靈氣充沛,可是卻在極北之境,不光冷還不熱鬧,也沒有澗月姑姑講故事,好生無聊。況且這坤山說的好聽點是寒荒大神的寶坻,可這說白了不就是一個寸土不生的地方,你可得好好想想。”小曄實在是不太理解殿下的思維,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的殿下會去那地方散心?小曄拉著她的衣角連忙提醒道。
“想什麽想?父君之命不可違。我覺得你更應該操心一下我的點心,快去給我取來玲瓏玉蓉糕,這兒的點心你看著能吃嗎?”小曄狐疑的看著我,心道:這糕點她原是愛吃的,怎的這次要換呢?在我強硬的目光下,她隻好硬著頭皮去取糕點了。
唉,這小丫頭終於走了,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她提起了一壺翎枂醉,扶著背靠著的櫻花樹緩緩起身,搖搖晃晃的朝著殿後的林中走去。
父君忙著提點升仙者,仙者大都忙著道喜,後殿是不會有仙人來的。我便大著膽子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懶洋洋的斜靠著櫻花樹,本想閉上眼睛聞一聞櫻花的香味,可不一會酒勁就上來了,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而遠處緩緩走來了一個修長的白衣男子,墨色長發散散的披在身上,在風的吹拂下盡顯風華,那不急不緩的步伐,沉穩,悠閑。
他今日也是受邀來參加炫夜大婚的,不過這卻並非他本意。因著今日恰巧遇見了司命,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麵子,便隻好同他一道來。
其實他本可以不給任何人麵子的,隻不過司命和他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還是要留幾分薄麵的。不過,今日他的話略多,所以他隻好自尋個清淨地。
以前便聽說這雲霄閣後殿裏的櫻花美,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看來也不枉此行了。
那滿天飛舞的櫻花瓣,他不由的看呆了,突然想起了那個在樹下等他的小姑娘。她對他說過,“櫻花瞧著俗氣了些,還是生在寒冬梅花好。”她好像是這樣說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趣事,看著手上那漂亮的墜子,微微的笑了一下,那滿樹的風華在他的映襯下似乎都黯然失色了。
“殿下,殿下,你在哪兒?”耳邊突然傳來小曄的呼喊聲,我隻好從香甜的夢中醒來,漫不經心的捋了捋有點亂的頭發,不懷好意的道,“你叫魂兒呢?我在這兒,別找了。”
小曄匆匆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殿下,你怎的不和我說就突然來了這裏,可叫我一通好找。”
“對了,你快跟我走,天君讓你見他,他好像要給你什麽東西,看起來還挺重要的呢。”她拉起我的手作勢就要走。
“你覺得他能給我什麽好東西嗎?”她甩來她的手,敲著她的腦袋道。
“上次給你的那個瑪瑙色子,我就覺得不錯,還有那個子衿珠也不錯,還有……”
“得,打住,最後不都送禮了嗎?又有什麽用呢。”我無奈的道,她必須要終止她們的談話。
一旁在欣賞美景的肖燁聽著她們的談話,很是愉快,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和他一樣耳朵受折磨的了。
便捏了一個隱身訣,悄悄的尋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難道是年紀大了?
樹下剛剛起身的女子嘴角含著一片白裏透著粉的櫻花瓣,明眸善睞,言笑晏晏,和自己的婢女還在打鬧著。可是她那一顰一笑卻驚呆了站在不遠處看著的肖燁,如此相似的動作,如此相似的容顏。
她怎會在此,那一世不是已經……死了,難道她並不是凡人,肖燁胡亂的想著,不知不覺也走近了許多。
和小曄說著話的我總感覺身邊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著她,便放出幻術查探了一番。
果然,她突然神色一變略帶著威嚴問道,“何人藏在那裏,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出來。”
肖燁心下一顫,還以為她發現了他,正要現身時,便見一身著雪色長衫的男子,搖著扇子從一棵樹後慢慢走了出來,笑道,“丫頭這話說的問題可大了,這路不就是讓走的嗎?為什麽你可以在這裏,我卻不能呢?”
“吆喝,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幾日前敗北而歸的西海二公子嗎?我當是誰敢在這放肆呢。”意思是說我就是把你看做一個屁又怎樣呢!
他聽了我的話,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怒氣,果然是一隻老狐狸,我默默的想著。
“殿下殿下,如果您執意要論這個光明正大的話,那今早你信口開河汙蔑我小妹也光明正大嗎?”說話間便撐開了扇子,隨意扇了幾下含笑道。
這事情說錯也不是我的錯,可說對呢,我的確也不對,光這解釋便要好些時辰,我不想同他爭辯,臉上強硬擠出了笑容。
得,這下子玩大了,被發現了。我為了不引起必要的爭執,隻好硬著頭皮一臉誠懇道,“舅舅,父君已經懲罰了我,你還想怎樣呢?”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找我沒有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去見父君了。”
“走的這麽急做什麽,咱們要不仔細來探討一下?”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我被他硬生生的給攔住了。搬去坤山那也算是懲罰?那小妹被汙蔑又算什麽?
肖燁本打算去問一問司命自己那一世的事情,可剛走幾步便見她被華陰氏的嫡子給纏住了,便停了下來,在不遠處繞有興趣的看著我如何脫身。
“你覺得現在適合談論這個問題嗎?父君有事要找我,去遲了如果責備下來,你整個西海能擔得起責任?”我一本正經的和他說著,還不忘掰開緊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不知道能不能嚇退他,我在心中打起了鼓。
“哼,今日要不是升仙大會,我不想留人口舌,不然我定不輕饒你。”他將扇子合了起來抵著下頜略微思考一番後,嘴角處蔓延了一絲的嘲諷道。
看著挺著腦袋趾高氣昂的從她麵前走過,我在他走後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殿下你是不是傻了,被別人罵了也開心?”小曄實在搞不懂她的笑點在哪裏,看著她彎著腰大笑的樣子,隻好問她。
“她隻是覺得那人走路很有意思罷了。”她的小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玩弄,肖燁現了身朝著她這邊緩緩走來道。
我迅速的直起了腰,看著遠方緩緩伴著花瓣走來的男子,仿佛是畫中的男子走出來一樣。那狹長的墨眸微微含笑,眼底一片漆黑,似是能將她卷入他眼底深處的漩渦。
周圍好似時間靜止了一樣,一片寂靜,隻有他那軟靴踩著樹木枯枝的聲音,“咯吱,咯吱……”
他終於來到了我的麵前,微微一笑,那掛在他臉上溫潤如玉的笑顏與他天然而成的氣質完美融合,使得我的心底泛起了一絲漣漪。
隨後將她發絲上的枯葉取掉,用手放在嘴邊,有些不自然的輕輕微咳道,“姑娘,如此看著我,可是和我相識?”
“相識?不,不,不過今日過後我便識得你了。”我完全沉浸在了美色中,哪裏知道他問的什麽問題,胡亂的答道。
直到袖子被小曄扯了扯才開始注意自己言行,就連對上他的眼神也胡亂的閃躲道,“那個,我還有事就先一步告退了。”
我絞盡腦汁的想著劄記裏描述的這種情景,發覺此時自己還是應該要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矜持一點,隨後結束了和他大眼瞪小眼發呆的樣子,便拉著小曄朝著遠處小跑的離開。
見她匆匆忙忙離去的身影心中微不可尋的歎了一聲,暗道:果然還是忘記了我。
凡塵情根雖已斷,可相思之情又怎可說斷就斷呢?
肖燁看著滿樹的櫻花笑道,“她雖忘了,可是我卻沒有忘,這一次換我來等她吧。”衣過留香,徒留下了那滿樹的繁華。
而另一邊典禮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托著腮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仙女們幾百年不變的舞蹈,一邊又四下偷偷打量著兩側的仙者,嚐試著尋找那個白衣男子。
她的心底對那個突然出現的仙者充滿了好奇,滿腦子總是浮現出那人的臉,她感覺自己都快魔怔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上輩子欠他什麽嗎?不然怎會一直都在想他呢?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臉頰,緩了緩心神便見小曄一臉失望的走了過來。
“殿下,這是天君讓我交給你的東西,不過你好像說對了,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剛過來便見主子又在傻笑,但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好奇,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這殿下當真是強,連天君找她都敢不去,害得她隻好硬著頭皮去天君那裏取這東西。
我看了一眼她手中拿著的盒子,便接了過來打開笑道,“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還是不死心,非要將我推向那個位置嗎?心中雖有萬般的無奈,也隻好收了起來。
“他還留了什麽話嗎?”我淡淡的瞟了一眼盒子道。
“沒有,他隻是吩咐讓我拿走這個盒子,不過卻在念叨著什麽天命難違。”小曄仔細的想了想道。
哼,天命難違嗎?我就要違他又能怎麽辦?想到他黑著臉的樣子,我覺得著實不錯。語氣也不由輕快了許多道,“小曄給我在去取來點翎枂醉,還有記得將這個寶貝保護好嗷。”
“嗯,知道了,那我就先告退了。”小曄摸不清殿下的情緒變化,隻得服從她的命令而離開。
等了許久,我還是沒見著那人的身影,便見眼前閃過了一個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小姑娘,看著她那搖搖欲墜的樣子,我不禁想要去逗一逗她,便端起麵前的點心跟了上去。
宴會已過半,許多的仙者似乎微微欲醉,談笑聲、酒杯的碰撞聲充斥著整個殿中,現下早已亂做一團。肖燁這才慢悠悠的踏著步子在眾多仙女們的仰慕下走上了自己那尊貴的位置上。執起手邊的酒杯,晃了晃杯中的玫瑰色的酒,又放在鼻邊嗅了嗅,這才緩緩的飲了下去。
旁邊正在和人交談的熱火朝天的司命瞟了一眼高處正襟危坐的肖燁,隻好朝著聚在一起的仙者微微拂了一個身道,“君上找我,我先出去一趟,你們暫且先談著。”
“君上?他竟然來了?”眾仙者略帶疑惑的朝著高處看去。不是說他從不出席什麽盛典的嗎?今日怎就突然來了呢?想不出原因也就作罷,便又聊起了今日主角的愛情史。
“君上如此匆匆忙忙的喚我,可是有什麽要吩咐的?”司命自知他今日之舉可能惹惱了君上,所以隻好放緩了自己的態度問道。
“無妨,今日之事我並不會放在心上,你且放心吧。”肖燁剛說完,他便舒了一口氣,“不過
,你這天地命簿可否借我一看。”
“命簿嗎?仙者沒有命簿,你拿來做甚?就算拿來也沒有什麽用。”司命很是茫然,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這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用處。”
隨意的翻了幾頁,看著司命費盡心思寫出來的命簿,肖燁隻能無奈的又還給了他,這著實叫他看不下去。什麽江郎才盡,美人自刎;巫山夜雨,一段佳話;惡霸欺淩,英雄救美;這些……也隻能是他寫出來的了,果然最近的冤魂又多了起來。
“你不是有用嗎?還給我又做甚?”
“你還是拿走吧。”肖燁不想明說,隻好不動聲色的又塞給了他。
看著遠處那被大片大片櫻花樹隱藏起的碧海潮生閣,罷了,能回來就好了。
“姐姐,你能分我點這個點心嗎?”一塊石頭後麵,穿著鵝黃色圓嘟嘟的小姑娘一臉希望的看著麵前漂亮的姐姐,略微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
“想要?可是,這個點心是要給雲霄閣中貴客們的。”聽著她軟軟的聲音,我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雙手端著盤子,猶豫著道。
“可……可是姐姐,今日出門走的急,現在我有點餓了。”說著說著,肚子似是受到美食的誘惑,也咕咕的響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因為尷尬而顏麵略紅的姑娘,便揉了揉她的腦袋,拉著她尋了一片陰涼地就將自己手中的點心送到了她的手上道,“都給你吃吧。”
“可是如果姐姐都給了我不會受到責罰嗎?”她還記得幾日前,偷偷出穀回來後被阿婆罰的抄寫了一夜的經書,便滿臉擔心的推脫道。
這小丫頭懂的還挺多的嗎,我強硬的塞到了她手中,說道,“沒事,你放心吃吧。”
碧海潮生閣中,一片死氣沉沉,“她到底去哪了?”主座上那人似是有些微怒道。
“殿下剛剛還在雲霄殿的,現在……我……我不知道。”小曄顫顫巍巍的跪在碧海潮生閣的主殿上,小手死死的揪著衣角,含糊不清的說道。
“要你有何用?”隨即大手一揮一陣帶著渾厚的法術朝著她襲來,她知道天君動怒了,隻能緊閉著眼睛等待著他的懲罰。
想象中的術法沒有落下來,便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麵前熟悉的身影,小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低聲道,“殿下,我……”一句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我嘴角流出的血,連忙起身欲要扶住她。
我朝著她安慰的點了點頭,擦去嘴角的血跡便問道,“不知父君找我何事,竟還要動手傷我閣中之人?”
看到她擋下了術法時雖將術法有所減弱,但是看到她嘴角的血跡時,心中還是有些心疼,卻又佯裝著威嚴的樣子問道,“我找你自是有事,她沒有傳達到那便要接受懲罰。”
“我閣中人,我自會處罰,不勞您親自動手。”我扶起了地上的小曄,讓她退下去後,轉過身來,歎了一聲又道,“父君,你難道還是不死心嗎?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無論怎麽強求也是沒有用的。你還是回去吧,今日您大婚不想掃了您的興。”
“梓歌,今日我知你不喜歡,可……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護得了你現在也護不了你一輩子。算了,勸你也是無用的,隻望你可以收好給你的卍術法,在坤山你在仔細想想吧。”看著一臉果斷的女兒,他知道不能強逼著她,便放軟了語氣道。
“是,女兒遵命。”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口是心非的說道。
剛剛行至主殿門口,突然想起幾日前赤水真龍的請求,看著依舊跪在大殿中那廋小的身影,便道,“赤水之畔燭龍氏的龍子幾日前在不周山被上古蛟龍所傷,體內靈氣有損,所以族中長老們想要借坤山東南方的無量尺一用。”
“父君自行處理便好,我遵命便罷。”那隻龍?我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揉著有些發疼的膝蓋答道。
“今日那龍子呈著族中的禮物也來參加大婚,所以明日你搬去坤山可與他一道。”上古氏族多少也要留一些臉麵,炫夜一早就答應他了,所以現下隻是知會她一聲。
“任憑父君做主。”既然已經答應了,為何還要在征求我的意見,我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看著不卑不亢的依然跪著的我,他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他知道可是終究天命難違,緩聲道,“今日你暫且歇著吧,明日一早你便和那龍子一起去往坤山吧。”走了幾步,又扭頭有些擔心道,“一會讓小曄給你喚來素問開一副方子吧。”
炫夜前腳剛走,我便嘔出了剛剛一直收在口中的鮮血,一手撐著琉璃珠點綴著冰冷的地麵,另一隻手握成拳,看著地上映襯著自己狼狽的樣子,我自嘲的笑了笑,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肖燁剛踏進碧海潮生閣的主殿時,便見到了這樣的一番景象,心中就像被無數的針紮了一樣的疼。他想那個她被他強迫著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時,是不是也像麵前這個女人一樣,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上獨自流著眼淚?
他放緩了腳步,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後將她牢牢的擁入自己的懷裏,鬼使神差。
莫不是他太過於仁慈了?
這個世上唯一能讓上心的莫過於那個凡人,如今她不在,可為何他的心會因為麵前這個女人的眼淚而動搖,他明明是最厭惡她的啊。
若不是她打破了燈,若不是她,她怎麽會死?
他閉上眼睛,我刺了你一刀,便是如此作踐自己的嗎?”
心口上早已鮮血淋漓了,當初為了能救回她日日以心頭血養育,可是好景不長,不久後她便陷入昏睡,睡了整整的三千年,一覺醒來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漸漸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