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從此你我無瓜無葛……無愛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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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色』的天空仿佛被誰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中電閃雷鳴,紅『色』的火光與紫『色』的雷電在張牙舞爪的黑影裏交錯出一片猙獰。
    須臾,一個藍瑩瑩的光團由遠及近,所有追逐過來的火與電、還有無數藤蔓般的黑『色』觸手,在觸及光團的時候,轉瞬便被淨化般地全數消散。
    漸漸地光團到了裂口處,繼而從裂口裏飄然而出。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光團中站著一位身材高大,氣質雋雅的男子,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紅『色』的嬌小身影。
    出來的瞬間,黑『色』長靴剛一踏地,光團立時隱去。
    墨繁一襲白『色』長衣,外披墨『色』金線繡繁複花紋的罩袍,黑『色』長發在罡風裏隨著廣袖與衣擺一起飛舞。
    他一向潔淨雪白的長衣被血『色』浸染,以往總是溫淡含笑的眉眼,此刻眉心微微皺起,低頭看向懷裏的少女,“小家夥,覺得自己有幾條命可以揮霍啊?連萬魔窟都敢闖。”
    少女身上紅『色』的衣裙披帛與長長的發帶在風裏『蕩』開,她氣息虛弱,語調卻極無所謂,甚至還朝他笑了笑:“沒事,反正隻要謝言洲活著,我就死不了。”
    兩匹雪白天馬拉著一輛冠蓋華麗,周身金燦燦的車輦淩空而下,緩緩停穩。墨繁將花似錦放進車輦,自己也坐進去,這才淡聲道:“是死不了。但會受傷,不痛嗎?”
    不痛嗎?
    天馬扇動翅膀,拉著車輦衝天而起,帶起巨大風浪。花似錦剛剛坐穩,就被這句話給問得一時愣住。她停頓了一息,轉而又靠在車壁上,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吃點丹『藥』就好啦。”
    她說罷,看著墨繁身上的血跡,眉心微蹙。意念一動,從芥子袋裏掏出一個青『色』的玉瓶,“師叔,伸手。”
    墨繁挑眉看她一眼,手指捏了個潔淨術,一陣白光閃過,他身上的血汙全被清理幹淨。見花似錦的手依舊伸著,他還是依言抬起手,攤開掌心。
    花似錦將玉瓶在他掌心微傾,倒出幾顆五彩繽紛的小丸子。
    墨繁垂眼看了看自己掌心裏糖豆似的小丸子,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尋常的丹『藥』都是比花生略大一些,花似錦給的這些卻是黃豆大小,還五顏六『色』。
    見墨繁麵無表情地將那糖豆似的丹『藥』給吃了,花似錦彎著眼睛笑問:“甜嗎?”
    是的,這些丹『藥』不僅花裏胡哨,還很甜。是明月師姐特地為她製的。
    墨繁雖然表情麻木,但還是很捧場地回了她一下:“甜。”
    花似錦自己也吃了幾顆,甜滋滋的汁『液』在舌尖化開,心情舒暢不少,確實讓疼痛減輕了些。
    “你身上這些,不處理一下?”墨繁掃了一眼她身上的血跡。紅衣浸染著血,像是髒汙的斑點。
    “不了,我要留著。”花似錦收好玉瓶,又繼續懶洋洋地倚在車壁上,目光望著外麵飄過的雲絮,兩眼放空。“要讓謝言洲心疼心疼。”
    這話說完,她自己的嘴角先就忍不住翹起來,卻並不是歡喜,而是自嘲。
    鬼才知道謝言洲會不會心疼。
    但花似錦自己知道,謝言洲是絕對不會心疼的。
    他那麽討厭她,那麽恨她……
    墨繁對這話不置可否,隻淡聲叮囑:“下次不要再胡鬧了,萬魔窟裏沒有是非定數,就算有同壽鎖,你也不能隨便『亂』闖。”
    花似錦乖巧點頭。“知道了,師叔。”
    不會再去了。
    她運氣很好,溯洄鏡,已經拿到了。
    ……
    花似錦回到天衍宗聚靈峰自己的住處時,天已經全黑了。
    圓月如盤,升上半空。
    今日又是十五,身體裏升起熟悉的熱意和難耐的渴念,愈來愈烈。本來就因受傷而不穩的步伐,陡然踉蹌了幾下。
    她呼出一口熱氣,雙腿逐漸發軟,幹脆就背倚著門框,坐在門檻上。之前在萬魔窟受傷,雖然內傷用丹『藥』緩解了一些,但外傷還未痊愈,此刻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新鮮溢出的血『液』浸透,她也懶得去管。
    四野昏黑,寂靜無聲。隻有坐在門邊的女子,將頭埋在膝蓋裏,微蜷著身子,偶爾有一兩聲壓抑的低『吟』溢出來。
    一道長影翩然飄進了她所在的院子裏,袍袖翻飛,緩緩落下。
    謝言洲看到門邊的女子,微微一愣。他走過來,在她麵前站定。
    花似錦抬頭,望向他,麵『色』酡紅,聲音微顫:“你是不是故意拖這麽久才來啊?”
    “不是。”謝言洲倒是比她平靜多了,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黑眸盯著她身上的血跡,抬手,指間靈力波動,“我幫你將傷口療愈一下。”
    花似錦淡淡拒絕:“不用了。”
    謝言洲的手頓了一下,收回。他皺眉睨她一眼,“你這渾身血汙的樣子,令人倒盡胃口,我可不想碰你。”
    花似錦笑了笑,喘了一口氣,接著道:“不用。今天也不用你碰我了。”
    謝言洲聞言微怔,轉而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也帶著冷諷,“若是能不碰就不碰,你以為我還會來找你?”
    合歡結一旦結契,神佛都難抗拒。
    哪怕謝言洲驕傲無比,曾試圖抵抗這令人不齒的被動欲念,最終也不得不低頭服輸。
    花似錦仰頭看他。
    謝言洲同樣穿著白『色』長衣,外麵是用銀線繡著雲紋仙鶴的墨藍『色』罩袍。墨藍與雪白襯得年輕仙君清俊的麵龐冷冽如霜。
    他麵『色』沉靜,眼神清冷,隻是那通紅的耳根和猩紅的眼尾,讓他冷漠的臉『色』多了些詭麗。
    即使被迫跟她結了合歡結,他也依舊是那個清冷如月,天衍宗眾弟子仰望的天之驕子——淩霄仙君謝言洲。
    花似錦喜歡謝言洲十餘年。從不掩飾,傾盡熱情。可卻換不來他的半刻青睞……
    即使二人結為道侶,他也僅僅是在合歡結發作時來尋她,每月兩次雙修結合,哪怕最極致時刻,他也閉著眼睛,一臉清冷淡漠。
    尤其是在小師妹胡眉兒因她而死之後,謝言洲對她更是抵觸,不僅每次來得極晚,甚至還冷言惡語,態度冰冷。
    胡眉兒是跟謝言洲一起進天衍宗的。她是人類與狐妖生下的半妖,且天賦低,並不能成為內門弟子,一直以丫頭的身份跟在謝言洲身側,得以在內門落腳。謝言洲生『性』清冷,但對胡眉兒極溫和。
    花似錦在第一眼見到謝言洲的時候,一顆心就淪陷了。她以為胡眉兒是他的侍女,天衍宗眾弟子都道胡眉兒是天賦極高的謝仙君心上人,花似錦還一直在為他辯解。
    於是眾弟子知道宗主愛女花似錦也心儀謝言洲。
    花似錦是半人半魅妖。父親是人類修士,母親是魅妖。人妖自古殊途,極少能孕育子嗣。魅妖又是低等妖類,妖力低微,半魅妖能存活都不容易,更是沒有修煉天賦,因此花似錦修道艱難,壽命有限。
    花宗主以各種天材地寶養著花似錦讓她能好好地長大,但對於她的修道一途卻束手無策。最終花宗主尋來合歡宗的兩大秘寶:同壽鎖和合歡結,將愛女花似錦與天之驕子的徒弟謝言洲強行綁定為道侶,並許以收胡眉兒為宗主親徒,助她修道為承諾。
    其實最初謝言洲對花似錦還算溫和,雖然清冷不愛說話,卻也有問必答,有求必應。隻是被半強迫地跟花似錦結契之後,他的態度就變了。
    謝言洲是個驕傲的人,哪能受得了這種脅迫之事,然而多年的交頸纏綿,即使是因為合歡結,兩人也曾一起赴過雲雨之巔,花似錦確信自己在謝言洲眼裏看到過片刻溫情。她以為未來會很好,不過是時間問題。
    隻是這一切,終究如夢幻泡影,在胡眉兒死的那一刻,謝言洲如同被冷水澆醒。從此眉眼冷清,惡語相向……
    花似錦永遠都記得胡眉兒死在謝言洲懷裏的那一刻,他扭過頭來,冷冷盯著她,目眥欲裂,“你已經什麽都有了,為何還不放過她?!”
    那一刻他眼裏刻骨的恨意著實讓花似錦驚醒了……
    夜風送來涼意,謝言洲周身也帶著冷氣。但這些緩解不了花似錦身上的滾燙,她頭腦昏熱,身上汗意一陣又一陣,渾身透濕得如同從水裏撈出一般,眼睛也有些酸脹。
    花似錦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她費力地撐起身子,扶著門框站起來。緊咬了一下牙關,才緩緩開口:
    “謝言洲,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很屈辱?是不是怨我?是不是恨胡師妹因我而死?”
    謝言洲表情冷漠,隻在聽到胡師妹三個字時,眼神微閃了一下。
    他不說話,像是不屑回答。
    花似錦望著他冰冷的眼神,苦笑一聲。她垂下眼睫,吸了口氣,說道:“是我的錯,不該糾纏你這麽多年。”
    謝言洲眼皮微掀,冷淡地看著她:“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他朝她走近一步,伸手來扯她衣裳。
    花似錦卻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碰觸。
    “矯情什麽?”謝言洲的手僵在半空,緩緩收回,眸『色』愈冷,“花似錦,我沒空陪你慢慢消磨,快點解了這合歡結,我要去修煉了。”
    花似錦嘴角微翹,竟是笑了起來。
    她是半人半魅妖之身。魅妖天生媚骨,容顏絕豔,身段『惑』人。
    但她身處修仙界,這裏以實力為尊,外形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在那些一心向道,尤其是謝言洲這類天賦極高、道心堅固的修士眼裏,長得漂亮,約莫跟路邊好看的花草並無多大區別。
    “謝言洲,雙修也是修煉啊。”她此刻笑起來的樣子,妖氣橫生,嫵媚銷魂。“跟我雙修,甚至比你單獨修煉還要快捷。”魅妖雖然自身難以修煉,卻是修士最好的爐鼎。
    謝言洲眉頭緊皺,“花似錦,你非要自取其辱嗎?”
    花似錦望著他冰冷的眼神,笑容漸漸苦澀。
    “好啦,不逗你了。”她又喘了一口氣,壓下內心所有躁動,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收斂表情,認真地道:“我們回到過去吧,謝言洲。”
    謝言洲冷眼看她,像是在責問她又要搞什麽花樣。
    卻隻見花似錦手指一張,一把紋路古怪詭譎的鏡子出現在她的手中。
    “溯洄鏡。”花似錦微微一笑,仰頭看他。“可以帶你我回到過去。”
    謝言洲瞳孔驟然一縮,冷淡的表情總算出現一絲鬆動,神情有些怔怔。“這是魔界之物,你怎麽拿到的?”
    溯洄鏡乃逆天魔器,以神魂之血澆灌,可讓人重生回過去。但這魔器早在千年前的仙魔大戰中遺失了。
    “這個你就不要管啦,反正可以如你所願,回到從前。”
    花似錦雙指在眉心一點,然後緩緩拉開,一滴泛著金光的血珠從額心被慢慢引出。
    抽出帶一縷神魂的額心血,過程極痛苦,她臉上又沁出一層冷汗,白皙的臉頰透著水光,瑩潤如玉。
    花似錦眉頭蹙起,卻依舊微笑,顫抖著道:“謝言洲,一起來。讓我們回到結契之前,從此你我無瓜無葛……無愛無怨。你心愛的胡師妹,也會活著……”
    謝言洲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些什麽,最終隻是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也雙指並攏,從額心取出一滴血珠。
    花似錦低低地念動口訣,兩顆血珠在空中一撞,然後倏地墜落,滴在光滑的鏡麵上。原本光亮清澈的鏡麵,霎時一震,一圈白光從鏡中『蕩』開,兩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就一起被白光裹住,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