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各懷靈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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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鼓動頭腦簡單脾氣暴躁的劉德銀,沒想到被劉德金這個慫貨給製止,劉登峰腹誹幾句,又開始想別的辦法。
不過劉德銀雖然沒有直接去找戴嶽,但心頭還是很不自在的。畢竟每天做的比人多,錢拿得比人少,換誰也不願意。
既然是這樣,劉登峰便不再鼓動劉德銀,隻是每天陽台聊天的時候不停的散布負能量。什麽做不下去啦,什麽太不劃算啦,幹脆罷工啊之類的。
劉德銀沒有劉德成那樣的膽量,但怒氣值日益累積,難免逢人就會碎碎念,才幾天時間所有做m10的村民都知道比er28做事累,掙錢少。
加上劉登峰不停的負能量輸出,一時間整條m10線暗流湧動。
劉登峰看在眼裏,樂在心裏。不過他和劉德成不同,劉德成單純就是對戴嶽的到來不自在,不願意服從管束,要和他打鬥一下。
而劉登峰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尋求個人的進步。
經過幾天的挑撥,劉家做m10的村民都有些群情激昂,隻等著一個契機或者有人挑頭,那就和戴嶽再鬧上一鬧。
契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來,至於挑頭的人,這些人從沒想過是自己。至於原因嘛,很簡單,如果有人挑頭,自己跟著咋咋呼呼一下就好,要是爭來了利益,那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如果戴嶽秋後算賬,那全都是挑頭的錯,和自己無關。而根據村民們私下的議論,最適合挑頭的人就是劉登峰。
精明過人的劉登峰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又有了另外的想法。趁著天黑,他來到何澤鵬家裏。
鄉村晚上關門都比較早,不過何元文的小賣部並沒有關門。劉登峰假意進去買包煙,順口問到:“何叔,澤鵬呢。”
“鬼知道這孩子在幹什麽,”何元文不疑有他,順口說到:“一天到晚都不著家。”
因為跟何澤鵬一起在外打工多年,所以劉登峰和何元文也算熟稔,他拆開煙盒遞了根給何元文:“澤鵬是總工嘛,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忙點也是正常的。”
何元文心中一動,上次何澤鵬說是合作社的大股東,但這變壓器到底是什麽情況他這鄉村老頭子一無所知,正好劉登峰也做過多年變壓器,向他打聽打聽不是更好?
作為一個長輩,何元文掏出打火機來要給劉登峰點煙,劉登峰受寵若驚:“何叔,我自己來,自己來。”
何元文攤手指著前麵的凳子:“坐會唄。”
劉登峰正愁不知道怎麽留下來,順勢就坐了下去。
何元文當然不會傻到讓劉登峰知道何澤鵬是大股東的事,為了等會探聽消息更順利,他先戴了句高帽:“我說這戴主任真不會安排,讓你這麽一個有著多年管理經驗的人才上機台去繞線,簡直就是浪費。”
劉登峰自然不會認為何元文這話是在客套,因為他覺得自己確實是個人才,這話讓他很受用,但表麵仍是很平靜:“這也沒啥,繞線一個月四五千呢,技術員一個月才四千。”
何元文從櫃台後走出來,仍是打抱不平:“可技術員不用幹活啊,再說你的級別應該比技術員更高,我聽說以前在廠裏劉登紅是歸你管的吧,怎麽到村裏反而調了個個兒。”
這話說到了劉登峰的心坎上,他有些欣慰,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不服,不過臉色依然平靜:“這也沒啥,都是工作嘛,隻是分工不同而已。”
“難得你這麽通情達理,”何元文點點頭:“你且安心的等幾天,澤鵬回來我一定跟他反應你的情況,可不能讓你這個人才埋沒了。”
連續幾句吹捧讓劉登峰有些忘乎所以,但還不至於得意忘形,他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說到:“何叔過獎了,我哪算什麽人才,澤鵬才是人才。”
何元文心中冷笑,我當然知道澤鵬是人才。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何元文不經意的問到:“登峰,你說咱村裏大張旗鼓的幹,這變壓器到底賺不賺錢?”
“當然賺了,”劉登峰回到:“就說咱在的jp公司老板,最早是國營電子廠的工程師,廠子倒閉之後出來創業,剛起步的時候隻是個十幾人的小作坊,可經過這十多年的發展,已經有好幾家分廠。人家早就是億萬富翁,在鵬城買了大別墅,出入都是豪車,想吃香的就吃香的,想喝辣的就和辣的。”
十幾個人的作坊就做到億萬富翁?劉集村現在可是有近五百人呢。何元文腦海中出現何家在何澤鵬帶領下腳踢劉家,拳打其他家的畫麵,到時候整個劉集村以何家為尊。不,這兒不該叫劉集,應該叫何集。
“叔,叔,何叔。”聽何元文剛才的語氣對自己頗有同情,劉登峰想試探一下他對自己即將進行的計劃的想法,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肯定跟容易成功,所以呼喊著將他拉回了現實。
“啊?”何元文擦了擦嘴角:“怎麽了?”
劉登峰當然不會跟何元文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隻是接著變壓器的話題閑聊的問到:“何叔做什麽產品呢,今兒做了多少?”
何元文目的已經達成,淡淡的回到:“做m10,一天也就一百四五吧。”
劉登峰又試探的問了一句:“怎麽沒做er28呢,那個好像賺錢一點。”
何元文點點頭:“確實,我做過比較,er28比m10要輕鬆得多,而且工錢還高點兒。”
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劉登峰循序漸進:“我們組裏也做過對比,er28確實好做又賺錢,這定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戴主任怎麽就給批下來了。”
何元文再次點頭:“就是,搞得很多人怨氣很大。”
劉登峰打蛇隨棍上:“我們組裏也有怨氣,何叔沒讓澤鵬跟戴主任反應一下?”
以何元文不吃虧的性格,早前如果遇到這樣的事,自然要翻天,但現在不是給自家幹活兒嗎,好不好做已經不重要,而且還得勸勸劉登峰:“這麽明顯的事情,戴主任那麽聰明的人肯定早就想到了,可能是有什麽客觀的原因不得不這樣定價。雖然累點,但總比沒活兒幹強吧。老話說吃虧是福,這樣做下來一個月也有四千多呢,再說後續戴主任肯定會想辦法解決,不會讓老實人一直吃虧的。”
劉登峰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何元文嗎:“何叔,你不是說組裏怨氣很大嗎?”
“遇到吃虧的事,發發牢騷很正常嘛,”何元文變得有些語重心長:“但是活兒總得有人做,你不願做我不願做,那誰做呢,材料總不會自己變成變壓器吧。再說不管難做不難做,都是相對的,總不能又鬧起來然後停工一毛錢收入都沒有吧。”
沒想到何元文竟然是這種態度,劉登峰暗自慶幸沒透露自己的計劃,嘴上還是恭維到:“還是我何叔覺悟強。”
何元文點點頭:“登峰,你回去勸勸組裏的人,難做不難做不都得人做嗎。”
留在此處已沒多大用處,正想著脫身的劉登峰起身到:“我這就去跟他們說。”
出門之後劉登峰並沒有走遠,他在考慮找個合適的地方跟何澤鵬施展計劃,在小賣部肯定是不行的,被何元文聽到不僅不成,恐怕還得一頓教育。
實際上他的計劃說出來倒也沒多宏大,先跟何澤鵬說說組裏現在暗流湧動,何澤鵬肯定會將情況上報給戴嶽。
以村民現在對戴嶽的抵觸情緒,如果他去調停的話,隻要劉登峰在背後推波助瀾一番,必然又是一場爭端。
在爭端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劉登峰適時出現,隻要能彈壓住村民,必然會令戴嶽刮目相看,到時候在村裏自然就平步青雲了。
劉登峰掏出手機看了看,快十點了,何澤鵬咋還沒回來呢。
可惜這麽好的計劃不能打電話訴說,因為電話裏根本不足以讓何澤鵬知道組裏事情的嚴重性,也不足以表達劉登峰對這件事情的關切,更不足以讓戴嶽知道劉登峰為了村裏的事情能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對麵遠遠的走來一個身影,天色太暗看不清是誰,那人也並未注意劉登峰,隻是匆匆的進了小賣部,燈光下劉登峰終於看清,那人是何澤鵬。
劉登峰興奮的走了過去,不過在小賣部旁邊他放慢了腳步,如果被何元文看到他又回來,而且同何澤鵬密謀什麽,他肯定會追問。雖然不知道何元文為什麽覺悟這麽高,但還是防著他些為好。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這是何元文的聲音。
“我在研究怎麽讓m10的效率更高一點。”何澤鵬的聲音透著疲憊。
“這個得趕緊研究,”何元文說到:“劉登峰剛才來過了,雖然沒說幹什麽,不過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前麵繞線的對單價很不滿,想讓你給說說,我把他勸回去了。”
“我知道,這不正在想辦法嗎。”
“你得抓緊,不然又鬧起來,損失的可是咱們,我就說你不該投那麽多錢進去,先技術入股,然後再一點點占股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