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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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幹笑著將手裏的茶盞端回去,“那奴婢們先下去了,姑娘好好休息。”
“嗯。”
顧櫻放下書,麵無表情的聽著外麵的風雪聲,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清風明月離開了一會兒。
胭脂才從外頭悄悄冒出個頭來,古靈精怪的笑,“姑娘,奴婢在她們的飯裏加了蒙汗藥,回去後,兩人睡得跟死豬一般。”
“不會醒吧?”
“那藥是府裏用來藥馬的,絕不會醒。”
顧櫻站起身,撈起衣架上的披風,抿唇淡笑,“走。”
“好叻。”
……
顧嘉那頭。
聽了周媽媽的回話,氣得摔了茶盞,“娘!你就這麽讓孩兒被顧櫻那個小賤蹄子欺負嗎!”
劉氏沒好氣道,“兒啊,這冬獵會上,處處都是貴人耳目,你今晚劍走偏鋒,去給她挖坑,沒能設計得了她,你還想怎麽做?”
顧嘉氣得直哭,眼眶裏閃過狠厲,“她也不知道是怎麽開了竅,如今事事都與我作對,我想著我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啊,她憑什麽這麽對我?既然她如此不把我這個做姐姐的放在眼裏,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劉氏也想不通,顧櫻怎麽變了個人似的。
上次那清風真人入府,也沒在府中發現什麽邪祟,到現在她還覺得跟見了鬼一樣。
“若不然明早上再讓明月在她酒水裏下點兒東西,明日別叫她去獵場上丟人現眼?”
“不!”顧嘉惡狠狠的咬了咬牙,“我們偏要讓她去獵場,她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就該去獵場上讓大家看她的笑話!我一會兒便讓人去給她的馬加點兒料!”
劉氏道,“這也是個好主意。”
隻是她這個做娘的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拉過顧嘉的小手,感歎一聲,眼睛慢慢的濕潤了,“嘉兒,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今晚的事嚇死娘了,娘看到你一身狼狽的回來,就想起你那個苦命的敏姐姐,她要是還活著,也跟你一般大了。”
顧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訕笑一聲,“娘,敏姐姐已經不在這麽多年了,就不要再提她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撞了鬼了,她在祠堂就被顧敏的鬼影嚇了一回,現在想起顧敏,還有“冤魂索命”四個字,仍舊心有餘悸。
劉氏抹了抹淚水,“哎……去休息吧。”
顧嘉看著劉氏入了睡,這才從劉氏的帳中出來。
簌簌的大雪中,她攏了攏披風,一張病態蒼白的臉格外陰沉恐怖。
“豆蔻。”
“姑娘……”
“去,讓人給顧櫻的馬下點兒藥。”
“是……”
豆蔻挑著燈籠,認命的拿了藥包往馬廄的方向摸索前去。
“顧櫻,你不仁,我不義!”
顧嘉冷笑一聲,自己往帳子的方向走。
可沒走一會兒,便總感覺茫茫大雪中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尾隨著自己,背後傳來一陣鬼氣凜凜的陰森,直讓她脊背發毛。
“嘉妹妹~~~”
“妹妹~~~等等我啊~~~~”
“還記得姐姐麽~~~”
“姐姐與你同胞出生,你好狠的心呐~~~”
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穿透風雪聲,刺入耳膜。
嚇得顧嘉發了瘋往前跑。
終於等到聲音沒了,她才翻開捂耳的手,渾身僵硬緊繃的屏住呼吸,眼珠滾動,四處慌看。
濃稠的夜色仿佛化不開的墨一般。
黑暗中,暗淡的火光反為這星羅棋布的大大小小營帳增添了一絲陰森詭譎之氣。
她費力睜開眼,驀的看見三箭之地遠的地方豎著一根枯木,木上懸著一張明黃的紙張,上麵血跡斑斑,書寫著四個恐怖的大字。
“冤魂索命!”
那張紙悠悠蕩蕩,幽魂一般,身後還有一個看不清的模糊黑影,隱約與當年你顧敏的身影重合,好似要向她撞過來。
“啊——”
她再也控製不住,驚聲一道尖叫,嚇得昏了過去。
回風雪急,鬆風瑟瑟。
“哈哈哈。”
一道嬌俏的笑聲從角落裏傳出來。
胭脂啐了一口地上的顧嘉,笑道,“活該,還敢給我家姑娘的馬兒下藥,嚇不死你!”
顧櫻抿唇,嘴角掛著笑意,反手將手裏的紙張和枯木收起來,盈盈道,“所以啊,這件事告訴我們,晚上不睡覺,就可以看見這世上處處都是魑魅魍魎。”
她上輩子就是睡得太安穩了。
所以才錯過了顧嘉在無數個給她下鉤子的夜晚。
“姑娘說得對,咱們日後可得小心著些,一會兒奴婢便去將豆蔻準備的草料放到大姑娘的馬槽裏去。”
顧櫻淡淡的點頭,“走吧,胭脂,讓她在這兒再凍會兒。”
主仆倆正要走。
“唷——顧二姑娘,這才剛嚇了人,就要走啊?”
一道陌生的男聲讓她們心下一緊,不得不頓住腳步。
顧櫻眉心緊擰,淡定的轉過身來,往那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
來人緋衣如血,風光霽月,眼角眉梢湧動著非比常人的風流蘊藉,見兩個姑娘朝他看來,嘴角顯出兩個淺淡的梨渦,笑意高深莫測的從暗處走出半個身形。
“半夜不睡,裝鬼嚇人,戕害自家姐姐,沒想到我家這位癡癡傻傻的未婚妻竟然還有這樣的腦子呢。”
很顯然,他躲在此處看了好一會兒好戲。
胭脂嚇了一跳,顧櫻卻並沒有慌亂,淡定自若,全然沒有剛做了壞事的心虛。
看到來的是蘇桓風,反而稍微將心放回了肚子裏。
對他行了個禮,抬起小臉,露出個魅惑眾生的笑,“小侯爺這麽晚了也睡不著?”
蘇桓風被那抹清麗出塵的笑容擊中心口,心裏一空,怔了一會兒,絕不承認他是故意來找她的,別別扭扭的努力找補起來,“我是真睡不著,你這能叫睡不著?”
顧嘉四仰八叉的攤在地上,十分不雅觀。
顧櫻歪頭,小鹿般的眸子清澈透亮,“我頭一回跟著家人出府參加這隆重的冬獵,身邊這位大姐姐卻長了一萬個心眼子要害我,小侯爺,你說,這漫漫長夜,我怎麽睡得著?”
蘇桓風挑了挑眉梢,走到她跟前。
他聽說了,小丫頭今年十五,看起來跟個奶娃娃似的,身量才到他肩膀處。
可她年紀不大,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仙姿玉貌。
他光是這般低眸一瞧,便忍不住呼吸一滯。
這要是長大了,那還了得。
汴京那些紈絝膏粱肯定要跟他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