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紀輕輕封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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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不仁!她抄了滿門嫁權臣!
回想起薑樂妍那夜的行為舉止,的確也稱得上鬼鬼祟祟。
他問她為何大半夜在街上晃蕩,她並未直說,但也沒糊弄他,給出了個滴水不漏的回答——有些麻煩事,青天白日的不好解決,那就隻能夜裏解決。
她是為了躲避街上的巡邏衛兵才會鑽進巷子裏,很顯然是做了有違律法之事,這才會害怕被人捕捉到她的蹤跡。
隻要把所有的信息串到一起,輕而易舉就能得出一個結論上官銳的失蹤是她所為,且那廝十有八九是沒命了,從那天夜裏她用發簪殺人時的利落模樣便能看出來,她是有膽殺上官銳的。
那丫頭是個識趣的人,他自然不會閑著沒事去揭發她。
薛離洛漫不經心地拿起了筷子,無痕見此,便走到他身側替他斟酒,“侯爺先前說這雪芝酒太苦澀,這回您再嚐一嚐,是不是味道好些了。”
薛離洛聞言,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而後抬眼看無痕,“的確比以前好了些,看來他們還挺用心。”
雪芝酒是這福源居最昂貴的酒,然口感並不好,入口苦澀夾著酸,可即便它又難喝又貴,也不影響它賣得多,隻因此酒能用於緩解頭疼之症,有顯著的助眠效果。
這對於常年犯頭疾的人與睡不好的人來說,是個福音。
這兩點他都占了,所以府中常年都備著這酒,他和福源居掌櫃抱怨過此酒難喝,掌櫃的便和他許諾,會盡力改善味道,且不影響原先的效果。
“對您,他們哪敢不用心。”無痕說道,“侯爺可知,這福源居前天夜裏遭了賊,那賊人四處亂竄,護衛們在抓他的過程中,一路打到了存酒的庫房,至少毀了百八十壇招牌酒,其中有半數是這雪芝酒。”
薛離洛眉頭輕皺,“那這酒還剩多少?”
“不到二十壇,侯爺放心,屬下已經全買了,到明年年初,咱們府上都不會缺這酒。”
無痕說到這,麵上浮現些許笑意,“朝中有幾位大人也常常購買此酒,可惜了,那賊人砸得太多,掌櫃的也措手不及,釀酒需要不少時日,他說至少要一個多月後才能補上貨了。”
“就屬你機靈。”薛離洛飲下杯中酒,漫不經心地問道,“愛好此酒的都有誰?”
“薑大人,李大人,鄧大人,和咱們沒交情,王大人與高大人和咱們這邊還是比較熟的,侯爺您看……”
“他們二人也算牢靠,給他們一人送兩壇去,省得他們心裏偷偷埋怨本侯不念著他們平日的效忠。”
“是。”
……
是夜,涼風瑟瑟。
薑樂妍在自己屋裏吃了晚飯後,便吩咐銀杉給她端來茶具和茶葉。
“小姐,您沏的這茶,是要送去給老爺嗎?”
銀杉常年跟著薑樂妍,如今已然能憑著嗅覺來判斷她沏的是什麽茶了。
這是夫人從前給老爺種的茶,搭配著園子裏的藥草一起泡,能清熱降火,十分養生。
一想到園子裏的那片藥田她就來氣,若不是那個假道士,藥田也不至於被鏟了一大塊,好在藥草隻被破壞了一部分,有一些根部保存了下來,還能重新種回去。
“不錯,母親生前經常給父親泡這茶,如今母親不在了,父親未必能想起來喝,我一會兒就給他送過去。”薑樂妍的語氣毫無波瀾。
即便對父親失望透頂,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畢竟她現在已經有了善妒狠毒的惡名,若是再一味地和父親疏離,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在她的形象上再添一筆不孝。
她白天激怒了薑懷柔,以薑懷柔的性子,即使不去找父親告狀,也會心裏盤算著再讓她吃個虧,她可不給薑懷柔抹黑她的機會。
她很快沏好了茶,端著茶壺親自前往薑垣的書房。
還未走近書房,她就聽見裏邊有說話聲,薑垣的語氣隱約帶著惱怒,她便放輕放緩了腳步,把他的話聽得更清晰些。
“年紀輕輕就封侯又如何?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一天天的比誰都狂妄,盼著他倒黴的人可多了去了!等哪天栽個大跟頭,看他還怎麽狂。”
“老爺您消消氣,這福源居雖然沒存貨了,其他大人的家中或許還有,誰平日裏跟您走得近,您就跟他談談,轉賣兩壇給您,憑您的麵子,何愁買不到呢。”
薑樂妍聞言,目光中浮現些許思索。
年紀輕輕便封侯……這幾個關鍵字,讓她一瞬間便聯想到了那位近幾年風頭正盛的安慶侯薛離洛。
能淩駕於朝廷命官之上的,除了皇親便是外戚,薛離洛有個做寵妃的親姑母,再加上他自身的能耐,仕途可謂一路順暢,年僅二十三歲就成了天子寵臣,不知被多少人羨煞眼紅。
她的父親,也是眼紅他、厭煩他的大臣之一。
聽方才父親和管家話裏的意思,父親這回生氣,是因著買不到他想要的東西,能讓他和安慶侯都搶著買的,想必不一般。
“什麽人在外邊!”管家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了出來。
薑樂妍已經走近了房門,雖然知道薑垣此刻在氣頭上,進去或許要挨頓批評,她也沒打算退縮,應了一聲“是我,我給父親沏了茶,是母親從前經常沏的養生茶,清熱降火,父親似乎心情不好,那就更該喝一些了。”
管家聞言,心想這茶來著正是時候,便連忙去開門。
“大小姐,外邊風大,您下回叫仆人來送就行了。”
“我想來看看父親,順便認個錯,父親為何火氣這麽大?是誰惹怒了他?”
“老爺近半年總睡不好,幾個月前有人給老爺送了一種助眠的好酒,那酒是福源居特有的,別處買不到,本來這酒是不斷貨的,可福源居前兩日出了意外,存貨剩下不多,我們的人去買,掌櫃的嘴上說沒貨,轉頭就賣給了安慶侯府,讓人一壇又一壇搬上了馬車。”
薑樂妍聞言,心中隻覺得那掌櫃的做派再正常不過,畢竟討好了安慶侯,就用不著擔心得罪別家了。
做生意的人總要權衡利弊,她父親這位尚書大人,可不及安慶侯風光無限。
不過話說回來,那酒是助眠用的,安慶侯買那麽多,莫非是常年睡不好?
想到自己和他的初遇,她心中不禁有了一個預測。
那夜她的發簪作為凶器留在了他那裏,雖然她與他無冤無仇,可父親對他十分厭煩,沒準還是敵對陣營的,若哪天父親和他有了衝突,她豈不得跟著倒黴?
她如今不關心父兄將來的前途榮辱,他們要是在外惹了麻煩,可別連累她才好。
倘若她能替安慶侯解決睡眠不好的困擾,表明她與父親已經分割的立場,那麽將來薑家被安慶侯陣營針對時,她便可以安然地置身事外了。
思索過後,她越過管家走向了書房內,“父親睡不好,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我或許能替父親分憂呢。”
薑垣仍然在氣頭上,一見到薑樂妍,難免又想起她毒打下人惹來風波的事,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你能分什麽憂?分明是隻會惹事,為了樾世子,又是害柔兒毀容,又是逼死丫鬟,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一天到晚丟人現眼,若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根本不會放你出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