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威脅端王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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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不仁!她抄了滿門嫁權臣!
不多時,雅間外響起了腳步聲。
福源居掌櫃扣響了房門,“侯爺,端王殿下到了。”
無痕走到了雅間門後,將房門拉開,“見過端王殿下,我家侯爺已經在此等候您多時了。”
端王並未理會無痕,而是看向了倚窗而坐的薛離洛,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安慶侯可真是好大的架子,邀請本王過來談事,卻又不叫人下樓來迎接,還得本王自己找地方。”
平日裏若是有人邀請他,哪怕是與他同樣尊貴的自家兄弟,也都要叫下人提前在約定的地點迎接他,給足他排場,哪像薛離洛這般,連個引路的人都不派,還得他自個兒去詢問掌櫃天字一號房是哪個雅間。
他對這福源居並不熟悉,畢竟他自己名下都有好幾家酒樓,這就使得他甚少在勢力範圍外的地方與人談話。
“沒有提前派人迎接王爺,的確是本侯考慮不周,但本侯曾聽說,端王為人不拘小節,想來也不會因為這麽點兒事就心懷怨懟吧?”
薛離洛慢悠悠地說著,竟也沒有請端王坐下的意思。
端王見他態度隨意,眸光裏閃過一絲惱色。
這姓薛的不過就是個得勢的外戚,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對他這個正統的親王如此怠慢,不讓人下去迎接也就罷了,他都進來好一會兒了,竟還讓他站著說話!
但凡是懂待客之道的,他一進來便該請他坐了。
果真是小人得誌,沒有修養!
“對待君子,本王自然不拘小節。”端王毫不客氣地出言譏諷,“可若是對待小人,本王的不拘小節恐怕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忘了尊卑之分。”
在他的認知裏,正統的皇家人為尊,而外戚即便再風光,於皇家人麵前也是“卑”。
薛離洛自然是聽出了他的不屑,也不氣惱,隻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王爺這話未免也太沒臉沒皮了些,您自個兒分明就是小人做派,卻還要在本侯麵前談您對小人與君子的區別對待,不覺得有些好笑麽?”
“薛離洛,你別太猖狂了!”端王終於忍無可忍,當即嗬斥道,“你以為一朝封侯就能一輩子高枕無憂了嗎?收起你這小人得誌的模樣!本王身為陛下的親兄弟,豈是你一介臣子可以冒犯的?你不過就是仗著薛貴妃得寵才敢這般作威作福!”
宮裏的女人可不會專寵一輩子,若哪日薛貴妃失了勢,薛家的地位自然也要跟著一落千丈,這姓薛的都不知謙虛二字該怎麽寫,一天到晚就曉得仗勢欺人,真可謂狂妄無知。
而薛離洛麵對他的嗬斥,非但沒有半分反省,反而低笑了一聲,“原來王爺也知道自己是陛下的親兄弟啊?王爺可知,即便作為天子的親屬,也要講究先君臣,後兄弟,王爺同樣是陛下的臣子,應該為陛下分憂,為朝廷盡一份力才是。”
薛離洛說到此處,笑容裏添了一絲冷意,“可王爺非但沒有對陛下做出任何貢獻,反而與官商們勾結在一起,為自己牟利,王爺是如何敢在本侯麵前大言不慚地指責本侯小人得誌,難道不是王爺以權謀私,欺上瞞下?”
端王聞言,麵色驟然一沉,“你在胡說什麽?本王何時以權謀私?”
“那這例子可就多了去了,本侯隻怕一時半刻是說不完的。”
薛離洛端起桌上的雨前龍井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比如,王爺您的三位兒媳並非是意外離世或是因病去世,她們都是因著世子奇怪的癖好而被虐待致死,你們費盡心思隱瞞事實,便是不想世子身敗名裂,敢問王爺,那幾位世子妃是犯了何等十惡不赦的罪過,才要被世子淩虐?你們編出各種理由搪塞外人,讓世子背上克妻的名聲,還不是因為真相太過荒唐,足以讓端王府顏麵盡失。”
“那三位世子妃的家人們想要替她們收屍,你們卻始終不願讓她們的家人見到她們的遺容,有人因此質疑她們的死因,在王府門外鬧事不成,便又想去報官求一個公證,奈何縣官根本不敢得罪皇親,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姿態,非但不受理那些家屬的訴求,還要順便給王爺您報個信,您便派人花銀子去堵那些家屬的嘴,對他們一而再威脅恐嚇,使得他們不敢再鬧,隻能被迫息事寧人。”
薛離洛不緊不慢地說著,而端王雖臉色陰沉,卻依舊不認,“一派胡言!本王不知你是從誰那邊聽了這些可笑的說辭,但本王沒做過的事本王絕不會認,本王的兒媳們命苦,本王也替她們感到惋惜,可生死有命,本王哪能阻止得了她們的災禍?”
“至於為何不讓她們的家屬見她們,是因為她們當中有人是遠嫁,等家屬趕來時,逝者已經入了棺了,哪有將逝者的棺材板掀開的道理?那是對逝者極其的不尊敬,本王隻想讓兒媳安息,即便是她們的家屬,也不能吵了她們的清淨。最後入府的那位兒媳是生了怪病走的,還是傳染病,走的時候麵色可怖,一個不慎可能會傳染了其他人,本王自然是命人趕快處理了屍首,不能讓活人再去靠近。”
聽著端王毫不心虛的分辨,薛離洛輕挑了一下眉頭,“王爺編故事的本領還怪好,這樣的理由說出去,倒顯得您格外明事理,做事處處為旁人著想……如此不要臉,本侯深感敬佩。”
不等端王發火,薛離洛又緊接著說了一句,“王爺不承認也無妨,那幾位世子妃的家屬本侯都安頓好了,其實本侯不該管王爺的家事,可若是本侯熱心腸地告訴他們真相,並且願意為他們主持公道,把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起,帶他們去陛下麵前告個禦狀,他們大概會將您當初如何要挾他們都說個一清二楚吧?”
“還有那個奉承您的縣官,前些日子他因為受賄已經被革職收押,如今在獄中,隻怕是難逃一死,他做的虧心事不少,他自己肯定說不清楚,也不敢多說,可若本侯告訴他,把您當初是如何用強硬手段威脅那些家屬的事說出來,便可以給他爭取從輕發落,不管本侯能否做到,您覺得他會不會抓住這個機會呢?”
端王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和那縣官沒有過多利益來往,不過那人的確是知道世子妃們死因蹊蹺,說起那三位世子妃,都有著過人的美貌,但門戶都不算太高,所以銳兒才敢那般肆無忌憚地淩虐她們,連縣官都敢怠慢她們的家屬。
身為皇親,他自然是想要名門望族的千金做兒媳,可偏偏銳兒說娘家勢大的不好管束,難免脾氣也大,不如娶那些豪紳家的小姐,她們嫁妝豐厚,而即便家財再多,隻要家中沒有高階官員,嫁過來都得千依百順,不敢跟夫君甩臉子,他想想覺得有道理,便也由著兒子了。
算起來他那未過門的第四任兒媳薑樂妍,是所有兒媳中門第最高的一個,他曾好幾次囑咐銳兒,這個兒媳可不能再出事,隻因端王府要對外宣稱薑樂妍能破世子克妻的命格,隻有薑樂妍存活下來,銳兒的克妻之名才能被徹底抹去,不再引人非議。
可惜這兒媳還沒過門,兒子卻失蹤數日,他原本就覺得心煩意亂,終日茶飯不思,唯恐兒子真的像外人所說的那樣早已死於非命,他和王妃一樣,隻要未見屍首,他便始終心存幾分希望。
偏偏薛離洛這個混賬東西,如今要跟他舊事重提,企圖用那三名世子妃的死來抹黑端王府的聲譽……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薛離洛接下來的話。
“如果王爺覺得,揭露三位世子妃死亡的真相不足以打擊到端王府的話,城西地下賭場總能了吧?您作為那個地方最大的靠山,平日裏想必也能抽不少利潤。其實王爺您如果想做些小本生意,像芳菲閣或是尚品居那樣,賣一賣胭脂水粉和綾羅首飾自然沒問題,可您身為皇親,怎能與賭場這種下三濫的地方扯上關係?”
端王大為驚詫,這一刻都不敢像剛才那樣疾言厲色地嗬斥薛離洛。
他與地下賭場的來往算是十分隱秘,外人基本不會知道,薛離洛能得到消息,隻怕是端王府內出了叛徒!又或是薛離洛早就在他府中安插了細作,隻是先前一直都沒有暴露,直到拿捏了足夠多的證據,薛離洛這才有底氣把他叫來談話,甚至對他如此無禮……
當今聖上心思多疑謹慎,最厭惡的便是兄弟不安分,他行事速來不張揚,在聖上麵前也算是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每逢家宴,聖上都還能同他客套地寒暄幾句,比起那幾個自聖上登基之後就被冷落甚至被逐出皇城的王爺,他這端王算是過得格外瀟灑了。
他絕不容許有人斷送了他的快活日子。
“侯爺把本王叫過來,難道就隻為了做個正義使者?”
端王此刻依然冷靜了許多,對薛離洛的語氣也添了幾分平和,“本王不記得何時與你有過矛盾,你為何要無緣無故來針對本王?本王知道朝野上下有不少人與你對立,他們大多是看不慣你的風光殊榮,但這其中並不包括本王,你我之間從未有過什麽利益糾紛,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恰當的選擇,你何必非要跟本王過不去?”
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便是有意要跟薛離洛求和了。
而薛離洛也並未選擇咄咄逼人,隻淡淡一笑,“怎麽,王爺這會兒是想通了,不怪本侯怠慢了您?”
端王隻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了對方的臉,但他曉得此刻不是衝動的時候,薛離洛要是真想把他逼上絕路,今日就不會把他叫過來談話。
這人八成是有什麽事情要叫他辦。
能靠談判辦下來的事情,自然沒必要撕破臉皮,他相信薛離洛也並不想在他身上費神費力。
“你一開始不是都說了嗎?本王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那本王就不跟安慶侯你計較那些禮節了。”
端王心平氣和地說著,徑自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
“這就對了,王爺明明自己有手有腳,本侯也沒說不讓您坐下,你又何必事事都等著別人邀請,自己動手不是挺好的麽。”
薛離洛語氣依舊十分悠然,“其實本侯查王爺的私事自然不是為了針對您,你也說了,你我曾無矛盾,更沒有什麽利益糾紛,你也不屬於本侯的敵對陣營,隻是本侯有一位朋友如今被端王妃為難,而本侯與王妃是說不上什麽話的,且端王府的事情應該由王爺這個家主來做決定才是。”
“難道王妃做了什麽惹侯爺不痛快的事?”端王眯起了眼兒,“本王可沒聽王妃提起過關於侯爺的事,侯爺有話不妨直說。你的朋友是何人?”
“這個人王爺也認識的,薑尚書的長女薑樂妍,與銳世子有婚約,不過世子失蹤多日未歸,人家姑娘的青春年華總不能平白浪費了是不是?她如今待字閨中,於你們端王府而言依舊是外人,王妃平白無故去為難一個外人,可真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端王怔住。
他還以為薛離洛要他辦的事會有多難,竟然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妻妾眾多,平日裏並未關注端王妃這位正妻的動向,自然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幹了些什麽,原來他今日在薛離洛這裏吃的鱉,是因為他的王妃欺負了薑樂妍……
“本王聽明白侯爺的意思了。”端王迅速表態,“既然那薑家小姐是侯爺的朋友,本王就給侯爺一個麵子,明日去尚書府退了婚就是,犬子失蹤許久,的確不該耽誤了那姑娘。王妃那邊,自有本王去說。”
“光是勸說恐怕不夠。”薛離洛麵無表情道,“端王妃如此失德,王爺應當嚴厲管教懲罰才是,若王爺輕縱了她,本侯可不敢擔保自己會不會哪天就說漏了嘴,把王爺的小秘密給抖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