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再敢罵樂妍,本侯對你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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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不仁!她抄了滿門嫁權臣!
    衛明舟一貫嫉惡如仇,他瞧不上薑垣那樣的重利忘義之人,對薛離洛這類狂妄張揚的外戚也是頗為不順眼。
    他在此前聽過不少安慶侯欺壓大臣之事,且安慶侯的姑母薛貴妃在宮中行事狠辣的做派,他也早有耳聞,在他的認知裏,這對姑侄都是仗著皇帝寵信便為非作歹的小人。
    可歎陛下受小人蒙蔽,對他們從不加以約束,他隻盼著哪天陛下能清醒,對此類小人予以懲戒才好。
    “舅父,我知道您對我的偏見並非短時間內能改變的,您對父親的厭惡我也十分清楚,若責罵我幾句能讓您心裏痛快一些,那您就罵吧。不過您罵我的時候,別把侯爺帶進來,他總沒得罪過衛家吧?”
    薑樂妍見薛離洛麵色有些陰鬱,便知道衛明舟剛才的話讓他聽著心裏不舒服了,為防止兩人起爭執,她率先開口朝薛離洛說道“衛將軍的性格有些執拗,又一向快人快語,他方才言語冒犯了侯爺,我替他向侯爺道歉……”
    不等薑樂妍說完,薛離洛便打斷了她,“不必道歉了,既然是你舅父,本侯不記他的仇。”
    衛明舟聞言,冷笑一聲,他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有些艱難地站起了身。
    他一刻也不想多呆,更不想聽旁邊那二人說話,可他想邁開腳步,卻又覺得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挪幾步都費勁。
    他暗自低咒一聲,他身上的迷藥藥效還在,想離開都是有心無力了。
    薑樂妍想過去扶他,因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衛明舟身上,她並未發現那名躺在馬車邊的黑衣人頭目抬起了手。
    方才薛離洛給了他致命一擊,他自知活不過,可隻要還剩下一口氣,主子交代的任務都得繼續下去。
    他取下了藏在袖口處的一枚飛鏢。
    端王有令,若實在無法活捉薑樂妍,便讓她中毒,這飛鏢上的毒是萃取了十種毒花上的汁液熬成,一旦毒發,十二個時辰過後必死無疑,而解藥製成需要兩天,即便薑樂妍知道該怎麽解,也來不及做出解藥。
    而端王手中有現成的解藥,一旦薑樂妍中毒,安慶侯就隻能受製於端王。
    “舅父,你現在必定是走不動的,先坐下吧。”
    薑樂妍正要朝衛明舟伸出手,衛明舟的餘光卻瞥見有一道銀光朝薑樂妍襲來,本能地出聲道“當心!”
    衛明舟想推開薑樂妍,奈何身中迷藥行動遲緩,電光火石之間,薛離洛的身影如疾風般閃來,他已來不及去拉薑樂妍,便隻能擋在了她與飛鏢之間——
    銳利的飛鏢紮進了他的左肩,強烈的鈍痛感襲來,讓他微微蹙眉。
    “侯爺!”
    不遠處的無痕驚呼了一聲。
    薛離洛的身影太快了,他都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枚飛鏢打在薛離洛身上。
    幸好是紮在肩膀上,而不是紮在其他的要害處。
    無痕憤然地看了一眼馬車邊的黑衣人,快步上前去,又朝黑衣人的胸口刺下一劍。
    早在射出飛鏢的那一刻,黑衣人便已經力竭而亡,無痕也無暇管他是死是活,一劍幾乎將他捅穿了。
    給黑衣人補了刀之後,他又抽出了劍,開始檢查所有躺在地上的人,以防止有人沒死透又跳出來偷襲。
    薑樂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竟是連呼喊都忘了,仿佛瞬間失語了一般,她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緒,隻能趕緊去查看薛離洛的傷口。
    血液將他左肩上的衣料都染紅了,薑樂妍伸手想要去拔那支飛鏢,指尖卻有些發顫。
    若換作平時,從傷者身上拔利器,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她自幼學習醫理,對於鮮血淋漓的傷口早已沒有畏懼了,但這一刻,她卻無法冷靜下來了。
    “沒事,小傷而已。”薛離洛看出了她的不忍下手,自然是不想讓她為難,一邊出聲安慰著她,一邊抬起右手握住了飛鏢的尾端,自己將飛鏢迅速拔了出來。
    薑樂妍“……”
    本該是大夫做的事情,竟然讓他一個傷者做了。
    “快別亂動,坐下!”
    她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扶著薛離洛緩緩坐下,轉頭吩咐銀杉道“把藥箱拿來。”
    銀杉連忙從馬車角落取了藥箱,來到了薑樂妍身旁。
    薑樂妍給薛離洛迅速上藥止血,眼見著傷口不再淌血,薛離洛朝她說道“好了,不必擔心,包紮的事情就交給無痕吧,你那怪脾氣的舅父也需要處理傷勢。”
    見他此刻還替自己考慮,薑樂妍心中有些觸動,她沒再多說什麽,而是把紗布交給了走上前來的無痕。
    兩人身後,衛明舟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是真想不到,向來傲慢無禮的薛離洛竟會為了薑樂妍擋暗器,由此可見,這兩人當真關係匪淺。
    薛離洛莫非是真心的?
    不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這人壓根不是什麽好人,仇家還不少,薑樂妍若是執迷不悟地要跟著此人,隻怕以後不會有好果子吃。
    衛明舟想到這,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
    罷了,他又沒打算真的認了這個外甥女,管她要和誰在一起。
    “舅父,那黑衣人的劍上塗抹了迷藥,我這藥丸專解迷藥,您吃一顆吧。”
    薑樂妍自然不知衛明舟此刻所想,取了顆白色藥丸走到了他身前,“這種時候,您就別說什麽不吃我的藥了,您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您就當我是回報您吧。”
    衛明舟這回倒是沒說什麽,接過藥服下。
    薑樂妍見他胳膊上的傷還在淌血,勸說他道“舅父您也坐下來吧,我給您把這傷口處理一下。”
    “用不著。”衛明舟冷淡地應了一句,“你讓人立刻把我送回衛家就行。”
    “可是您的傷口還未止血。”
    “死不了。”
    見衛明舟固執,薑樂妍不打算再與他商量了,“舅父別怪我無禮,您這傷口我一定得處理,否則心裏不安定,處理完我自然會派人送您回去。”
    衛明舟見薑樂妍已經掏出剪子,剪開了髒汙的衣袖,他也不好再反抗,隻能不冷不熱地道了一句,“你可別認為,你替我處理傷勢就能讓我對你有所改觀,我方才出手救你,不是因為我願意認你這個外甥女,我隻是不容許有歹人當街行凶,即便是個陌生女子被追殺,我也一樣會救。”
    “我明白。”薑樂妍應道,“我隻是想幫您治傷,沒有其他目的,就算您不認咱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您對我也有路見不平的恩情在,我會記著您的人情,將來找機會還給您。”
    “我用不著你記,你給我處理完傷勢,你我之間就算扯平了,我不想今後再與你有什麽來往,你以後若是在哪裏偶遇我了,也不必上前來跟我打招呼,更不必一口一個舅父。”
    衛明舟的言語頗為無情,“不管現在還是將來,我們衛家都不願與你們薑家沾上一絲一毫的關係,你那豬狗不如的父親在我們衛家人眼中,連一坨糞球都不如!你這薑家長女以後在外人跟前,也最好別提我們衛家一個字,省得讓我們衛家被人……”
    “給本侯住口!”
    不等衛明舟將話說完,薛離洛迅速打斷了他的話,“你還有完沒完了?本侯方才叫樂妍為你處理傷勢,是顧慮著她的心情,可不是要聽你罵她!你想如何罵薑垣本侯不管,但若是你再罵樂妍,本侯就對你不客氣。”
    “那我倒是要聽聽,侯爺想如何對我不客氣?”
    對於薛離洛的警告,衛明舟顯然不放在心上,“侯爺莫非想在這大街之上對我動手嗎?這黑衣人的暗器上都塗抹了迷藥,薑小姐的藥丸發揮效果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等您有力氣教訓我的時候,我大概已經回到衛家了。當然了,若是侯爺將來想要找機會暗算我,或是想要與我們衛家宣戰,我隨時奉陪。”
    “你這頭倔驢,不過就是仗著樂妍對你的尊敬才敢如此大放厥詞。”
    薛離洛反唇相譏,“你若不是她的舅父,你以為本侯能容許你這般猖狂地挑釁?樂妍說要送你回去,本侯自然會讓你平安回去,但下回你我若是再遇見,本侯或許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屆時樂妍不在場,本侯也不必對你客氣。”
    “侯爺大可放馬過來。”衛明舟麵無表情地應了一句,“聽聞侯爺功夫極高,一直沒有機會討教,下次若是相遇,咱們正好切磋一番,隻是我先前還聽說了,侯爺為人陰險,希望到那個時候,侯爺可別用暗器或是下藥的方式來幹擾咱們的切磋。”
    “對付你,何須用暗器?本侯就是讓你十招又如何?”
    薛離洛冷嗤一聲,“你們衛家人的好名聲是你父親衛元帥掙來的,你衛明舟有幾斤幾兩,自個兒不清楚嗎?你出門打聽一番,提及衛家,外人第一個想到的隻有你父親,你不過就是個偶爾被順帶著提起的小角色罷了。”
    薛離洛此話一出,衛明舟的臉色當即一沉。
    他以自己是父親的長子為榮,可的確如薛離洛所言,與父親的光芒相比,他那點兒螢火之光不足以讓人關注。許多人隻知衛家家主衛坤所向披靡,卻不知衛家長子有幾分本事。
    他一生都在追隨父親的腳步,如今還不能追趕上,隻能跟在父親身邊多學多看,以父親馬首是瞻。他知道自己不如父親,可旁人在他麵前,對他大多也是誇讚,稱他有父親當年的風範,哪有人如薛離洛這般譏諷他?
    “侯爺,舅父,你們都是傷員,還是心平氣和些,不要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薑樂妍見二人一言不合就吵上了,且一個比一個說話難聽,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衛明舟是她的長輩,她斷然不願與他起爭執,而薛離洛方才替她擋了暗器,此刻言語針對衛明舟也是替她鳴不平,她也不好責怪薛離洛。
    “衛將軍不過就是投胎投得好,委實沒必要沾沾自喜的。”
    薛離洛還在繼續嘲諷衛明舟,“都三十好幾的年紀了,才混上四品武將的職位,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時,不知比你厲害多少,就不說你父親了,說說本侯,比起衛將軍你也小了個十來歲,可本侯如今位居一品,再給衛將軍你十年,你都未必能有本侯如今的實力地位,本侯都不知你是哪來的底氣在本侯麵前大呼小叫。”
    “本侯若是有心懲罰你,治你個以下犯上大不敬,你以為你能躲得掉嗎?本侯之所以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是看在樂妍的麵子上,樂妍對於你的責罵,一再忍耐,卻使得你變本加厲。她能忍你,本侯可不慣著你!”
    “好了侯爺,您說這麽多累不累?還是歇會兒吧。”
    薑樂妍隻覺得哭笑不得,一邊勸阻著薛離洛停下來,一邊轉頭朝銀杉問道,“咱們馬車上有水嗎?”
    “有的小姐。”銀杉迅速回到馬車上,拿了水袋遞給薑樂妍。
    薑樂妍拿著水袋來到了薛離洛身前,“侯爺,喝點兒水潤潤嗓子吧。”
    薛離洛自然是樂意給薑樂妍麵子的,便不再出聲,接過了水袋。
    衛明舟心中雖有不小的起伏,卻迫使著自己冷靜下來,不願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他豈能因著薛離洛三言兩語就大動肝火,顯得他像個莽夫。
    “我如今的確不如父親,但我會盡力追趕父親,我自會向世人證明我衛明舟有幾分本事。”
    衛明舟此刻覺得手腳恢複了些力氣,便站起了身。
    薑樂妍察覺到他想離開的意圖,便吩咐畫眉道“畫眉,去雇一輛馬車,把衛將軍送回去。”
    畫眉應了聲是,來到了衛明舟身旁,她本想扶著衛明舟,衛明舟卻捂著手臂轉身走開,畫眉隻好收回手,默不作聲地跟上。
    見衛明舟離開,薑樂妍回頭想要和薛離洛說話,卻見他唇色有些發紫,頓時心下一驚。
    難道刺中他的那枚飛鏢上麵,抹的不是迷藥?
    她立即蹲下身,搭上了薛離洛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