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原來阿妍這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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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不仁!她抄了滿門嫁權臣!
薛離洛的忽然出現,不隻令李佑之驚訝,連薑樂妍都有幾分意外。
“阿洛,你是一直都醒著嗎?”
“當然。”薛離洛說話間,已走到了薑樂妍的麵前,“我早知我那杯茶有問題。”
“我雖無暇學醫,但例如迷魂香,軟筋散這類東西,我從早年便開始學會辨認氣味了,我察覺到那杯茶的花香味有些古怪,便留了個心眼。茶杯隻碰了唇,茶水並未入口,果然,我才裝睡片刻,李院使的人便過來叫你了。”
他樹敵不少,宮裏宮外從不掉以輕心,當他看見薑樂妍若無其事地喝下茶時,便猜到她那杯大概沒有下料,否則憑她對藥物的敏銳,她應該第一時間察覺到。
一杯下藥,一杯不下藥,這讓他越發好奇暗處那人想幹什麽,他不告訴樂妍,自然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我倒真是低估侯爺的敏銳了。”
李佑之的神色已恢複了平靜,明知可能會麵臨薛離洛的處罰,他也不願低聲下氣。
雖然安神藥無損身體,但以安慶侯的處事風格,完全可以把罪名往大了說,譬如他心懷不軌,覬覦未來侯爺夫人、以下犯上等等。
薑啟軒與薑懷柔兄妹二人,當初就是因著‘以下犯上’被他懲罰,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真的犯事,卻隻能吃下啞巴虧。
安慶侯給人扣這樣的罪名,似乎十分得心應手。
“本侯若是這麽輕易就中招,哪還有命活到現在?”
薛離洛冷嗤了一聲,看向李佑之的目光溢出幾分冰涼,“李院使方才在本侯的夫人麵前搬弄口舌是非,本侯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對本侯有多少意見?不如詳細說說。”
阿妍好幾回提起李佑之都說這人光明磊落,是難得的君子,他不愛聽這些話,卻也懶得反駁。
今日總算給他抓住李佑之的小辮子了,這所謂的君子,就是在他喝的茶裏下安神藥,趁他‘昏迷’來撬他的牆角?
在阿妍麵前口口聲聲說他人品堪憂,與他在一起過不了安穩日子,企圖讓阿妍對他產生惡感,這難道不算是耍心眼?他可不信這廝隻是單純地為了阿妍好,而沒有半點兒非分之想。
“侯爺仗勢欺人,作惡多端,本就是眾所皆知的事,無需下官多說,侯爺自己心中也有數。”
李佑之曉得薛離洛已經記了自己的仇,索性也不與他客套,“我與薑小姐此前有幾分交情,不忍見她落入侯爺手裏,這才會設法將她叫來好言相勸一番,侯爺要記仇便隻管記,可您若是想扣些莫須有的罪名在我頭上……那恐怕是行不通。”
李佑之的眉眼間毫無懼意,反而朝薛離洛擠出了一絲笑容,“下官雖然隻是一介小小的院使,可若是真出了事,願意保下官的人不會少。”
薛離洛隱約察覺到他話中的挑釁意味,眸中冷光更甚,“李院使真是好膽色,那麽如果本侯說,本侯用不著給你扣什麽罪名,現在就要對你動手,你當如何應對?”
薛離洛的話音落下,身形一晃便來到了李佑之麵前。
他倒要看看,會有誰現身來保他。
“阿洛!”身後想起薑樂妍的喊聲,“你們有話好好說,別在這兒動手。”
“是他先來挑釁,可不是本侯先找麻煩。”薛離洛抬手襲向李佑之的脖頸。
而麵臨薛離洛的忽然發難,李佑之並不驚詫,像是已經有了準備一般,揚手便朝薛離洛的麵門撒出一把藥粉!
薛離洛屏住呼吸,抬袖掩住口鼻後撤兩步,而趁著他退開的空檔,李佑之也從假山口溜了出去。
薛離洛見李佑之步伐敏捷,微微眯起了眼。
這廝看起來斯文得很,沒想到輕功竟然不弱。
不過……這種程度的功夫放在他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他足下輕點,幾個眨眼便追上了李佑之的步伐,伸手擒住對方的左邊肩膀。
他原本尋思著,要把李佑之甩到一旁的樹上,讓這廝撞個眼冒金星口歪鼻斜,豈料李佑之並未試圖掙紮,而是抬起了右手,指間一枚明晃晃的銀針刺向薛離洛的手背!
薛離洛目光一凜,迅速收回了手,抬腿便踢向李佑之的膝蓋彎。
他這一踢力度可不輕,李佑之在功夫上終究不是他的對手,身形一個不穩便朝前栽倒,好在及時以手撐住了地麵,沒讓自己摔個臉著地。
“行了住手!”薑樂妍見李佑之已經落了下風,便想上前來阻止薛離洛。
若任憑事態發展下去,以薛離洛那臭脾氣,不把李佑之的骨頭踩折兩根恐怕都不願停下。
而事實證明,薑樂妍的確猜中了薛離洛的心思。
見李佑之還未站起身,薛離洛再次逼上前去踢他的後背,李佑之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心知大概來不及躲,索性也不躲,朝後甩出了兩枚銀針。
薛離洛為了躲銀針,不得不收起腿上的力道,等他再一次踢出腿時,李佑之已從原來的位置挪開了一些,雖然依舊被踹到,卻隻是皮肉之痛,不至於傷筋動骨。
可皮肉之痛也還是讓他悶哼了一聲。
“阿洛,勝負已分,點到為止!”薑樂妍跑到薛離洛身旁,拉過他的胳膊安撫道,“不過就是發生了幾句口角,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李院使已經負傷了,你也該解氣了。”
薛離洛見薑樂妍的麵容緊繃著,便猜到自己若是再不聽勸,恐怕要惹她生氣了。
罷了,這李佑之曾經也幫助過她,他總要給她麵子的。
“我可以饒了他這一回。”薛離洛道,“可他方才言語間對我有諸多不敬,總得跟我認錯才行。”
薑樂妍的額頭輕微跳了一下。
李佑之的脾性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要他認錯……恐怕是有些難。
果不其然,李佑之從地上站起了身,拍了拍袖子上的塵埃,他的衣裳已經沒有方才那般整齊,發式也有些亂了,顯出了幾分狼狽,可他開口的話卻依舊平穩鎮定,不失氣節——
“認錯?下官方才所言句句皆是事實,何錯之有。”
他從未和薛離洛交手過,如今領教了他的功夫,心中已然確定了自己不是對手。
薛離洛的身法太快,他方才有好幾回都想找時機用銀針或者藥物來應付對方,卻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避開。
難怪薛離洛為人處事會如此猖狂,這廝除了有身份地位在,一身難逢敵手的好功夫也是底氣。
可即便身份壓不過對方,打架打不過對方,他也依舊不願搖尾乞憐。
他篤定薛離洛最多也就是讓他傷筋動骨而已,畢竟效忠他的宮人知道他來了這藏書閣後的假山,藏書閣內應該也有不少人看見薛離洛走出去了,他一旦在此丟了性命,薛離洛難免惹上殺人嫌疑。
“侯爺是聰明人,總不能為了發泄怒意,就給自己惹上麻煩吧?”
李佑之不緊不慢地開口,“下官是皇後娘娘提拔上來的人,陛下也對下官頗為賞識,侯爺固然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也不能在宮裏隨意殺人,回頭引起一堆流言蜚語,對侯爺自身也是不利。”
“李院使還真是夠嘴硬的,你可知本侯就算不能殺你,也有許多能夠折磨你的法子。”
薛離洛朝他嗤笑一聲,“本侯或許應該把你的腿骨踩折,讓你明白為人處事的分寸才對。”
他才說完,便察覺胳膊被人捏了捏。
他轉過頭,便對上了薑樂妍不悅的視線。
“阿妍你一定要如此護著他嗎?你可知從前若是有人敢得罪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薛離洛的聲線有些冷硬,“這人若隻是對我不敬也就罷了,他對你亦有非分之想,你該不會真覺得他勸你擺脫我,隻是純粹想助人為樂吧?”
“無論李聖手是對我有想法,還是純粹想助人為樂,這都無損於我對你的感情。”
薑樂妍定定地望著薛離洛,“他敢於直言,堅守風骨,難道不比那些口蜜腹劍的齷齪之輩強?他醫術頂好,朝野間需要這樣的人才,我替他說話,是因為在這汙濁的世道,多數人要麽隨波逐流,要麽與人同流合汙,有氣節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你看他不順眼,不與他來往就是了。”
聽著薑樂妍的一番話,薛離洛眉眼間的冷意有所緩解。
的確,當今世道有氣節的人已經不多了。
若換作今日是旁人被他刁難,絕不會像李佑之這樣嘴硬不服軟。
“李聖手方才說的那些話並無不對,外界對你如何評價,你心中自然是有數的,隻是你狂妄慣了,明知自己不對也不願讓人評說。”
薑樂妍輕歎了一聲,“你不就是氣他在我麵前說了你的不好嗎?那些話我聽聽也就罷了,又不會往心裏去,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早就清楚,聖人君子固然備受稱讚,可我想要的情感他們未必能給我,而你縱使有許多缺陷,我想要的你都能給我,這就夠了。”
薛離洛聞言,一時竟沒能接上話。
但不得不說,阿妍的話他聽著頗為舒心。因為那番話不隻是對他的安撫,同時也是對李佑之的拒絕。
“我竟不知,原來阿妍是這麽喜歡我的。”
薛離洛握住薑樂妍的手,唇角揚起一絲極淺的弧度,“你說得對,本侯不該懲罰李聖手,反而應該感謝他才是,若不是他今日鬧的這一出,本侯又豈能明白阿妍對我如此情深意重?”
他說完,瞥了一眼李佑之的神色。
李佑之果真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臉色發僵。
薛離洛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連帶著看向李佑之的視線也平和了許多,“李院使,看在阿妍的麵子上,今日之事本侯就不和你計較了,正如阿妍所說,朝野間很缺你這樣有氣節的人,但願你能一直秉持著你這份氣節,可別哪天和小人們同流合汙。”
李佑之“……”
他是萬萬想不到,如他這樣從來不做虧心事的人,有一天竟會被薛離洛教導著要維持他的氣節。
這薛離洛……果真不要臉!
腹誹歸腹誹,李佑之並非是不知好歹的人,薛離洛既然已開口不和他計較,也不逼著他認錯了,他何必再逞口舌之快自討苦吃。
隻是心中好似有一團鬱結之氣,堵著他的胸口,使他悶得慌。
他今日還真是在薑樂妍麵前鬧了一出笑話。
“李院使,你身上應該有幾處淤青,快回去給自己擦擦藥吧。”
薑樂妍的聲音在前頭響起,“侯爺的脾氣一貫就是如此差勁,你與侯爺既然相看兩厭,今後見了也當沒見到,不必交流,也不必針鋒相對。”
李佑之聞言,並未接話,而是沉默地轉身離去。
薑樂妍轉頭看薛離洛,“這下你可滿意了?就算李聖手原本對我還有幾分想法,聽了我剛才的那些話,也該徹底死心了。”
薛離洛走到薑樂妍跟前,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不錯,阿妍如今真是越發了解我了,都知道我喜歡聽些什麽話。”
薑樂妍抬手捂上自己的額頭,“你莫要忘了這是在宮裏!被人看見可不好。”
“那就回去再親。”
薛離洛牽過她的手,往來時的路折返,“回藏書閣看看他們找到書沒。”
……
李佑之回到了太醫院的藥房內,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身上的淤青處擦藥。
豈料上藥上到了一半,便有宮人過來稟報,“李院使,太子殿下身子不適,傳您去一趟東宮。”
“知道了。”李佑之應了一聲,穿好衣裳,提上藥箱離開了藥房。
來到東宮太子的寢殿外,他才跨過門檻,便聽到殿內響起的劇烈咳嗽聲。
李佑之抬眸望向那坐在床沿處的人。
他隻著一身淺白的中衣,英挺俊逸的麵容此刻泛著幾分蒼白,唇角邊有一絲未擦幹的血漬,顯然是方才咳過血了。
李佑之快步走到桌邊放下了藥箱,朝前頭的人問禮之後,上前替他把了脈。
“太子殿下怎麽就是不聽微臣的勸告?微臣已經再三提醒過您,這門功夫不能練。”
“本宮知道,這門功夫刁鑽。”
男人開口,語氣低沉冷凝,“可他薛離洛就能練好,憑什麽本宮就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