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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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柳名歡現在臉色還是很蒼白,但他可能不喜歡在床上躺著,就一定要坐在桌前用一隻手撐著桌麵。方顏就從側麵看著他,也見到他從左額際到右眼下方那道鞭痕還觸目驚心著,心中不免一陣嗟歎。
    他原來穿的那件黑色衣裳沾了血,也被打的破破爛爛,自是不能再穿。方顏早在換藥之後,就讓翠紅找方之成要了一套青衫,放在柳名歡床頭等他自己醒來穿。現在柳名歡穿的正是那套青衫,脫離早先的慘烈樣,現在有點玉樹臨風的範兒了。
    方顏呆呆看了很久,也不見柳名歡答話,隻是看見他頗不自在的轉開了臉,這才覺得她看他太久了。但是他一個細微的動作,她卻高興起來——這柳名歡不是那麽一潭死水的!
    “是這樣的,我爹他怕你出去亂說話,又懷疑你是別人派來的奸細,所以就派我哥盯著你。”方顏心裏高興,說出的話毫無顧忌,但她一直仔細盯著他的眼睛“你看你也不跟我爹做個保證,我爹當然不放心你。所以……我隻有讓你暫時跟在身邊,等時機成熟了再放你回去,你看可好?”
    柳名歡的眼睛很清澈,但卻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而且很快地他就將眼兒垂了下來,看著一旁的地麵,依舊不吭聲。
    方顏略覺尷尬,也想著柳名歡是恨那郡主入骨,怎麽可能還跟方家的人說上半個字?於是她站了起來,也不想礙著他的眼了,隻是說道“我放你走就是害你丟了性命,所以隻好留你在王府了。我知你不想見我,往後我會少來,你有什麽事就告訴真瑤,真瑤會替你轉達給我。”
    說完方顏就轉身往外走,心裏也覺得很慚愧。柳名歡成這樣就是被那郡主給害的,一直也沒對那郡主低頭,此刻定然不希望仇人來對他假惺惺的好。她應該早點想到他恨她這容貌和身份的,她卻還幫他上藥,又不停的來打擾他,讓他看見她。她覺得自己實在殘忍,一直往他傷口上撒鹽。
    方顏隻走到門口,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她忍不住停住腳步,轉身朝相反的方向看去,這聲音一聽就是男人的,肯定是柳名歡在咳。
    “柳名歡公子,柳名歡公子……”真瑤伸手想往柳名歡背上拍去,但柳名歡卻攸地抽出長劍抵在了真瑤頸項間,一邊忍不住的咳嗽,臉色愈見蒼白。
    “噯,柳名歡。”方顏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走了,趕緊又跑回去。她一邊將真瑤拉開,一邊勸說柳名歡收劍“柳名歡,你把劍收起來,傷著人不好。”
    說著說著,她卻拉著真瑤往後退,她還真怕柳名歡發狂報複,把她和真瑤都給殺了。
    ‘哐當’一聲,柳名歡手裏的長劍掉落在地,他揪住胸口衣襟,臉色蒼白的低著頭猛烈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真瑤碰了碰方顏的胳膊,小聲說道“翠紅姐姐說,柳名歡公子被大石砸過胸口,有胸悶的毛病……”
    方顏‘啊’了一聲,慌慌地道“那怎麽辦?”那鎮南王還在府裏,她要是一請大夫肯定要驚動鎮南王,柳名歡又要被認為是別有用心裝病的。
    “一會兒就沒事了吧,翠紅姐姐是這麽說的。”真瑤也不懂,覺得這柳名歡真是受苦受難。
    方顏一時也忘了害怕,跑過去就扶住了柳名歡,口裏說道“柳名歡你別激動,恨我歸恨我,你自己的身體要養好。你現在去床上躺著,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回柳家去見你父母見你弟弟。你要是有相好的,我也帶你一起去見了,總之你別跟自己慪氣。”
    這麽一邊說著,她一邊把柳名歡扶到床上去躺著了。她心想柳名歡可能是胸悶到了極點,而且身邊又沒有寶劍了,所以沒有反抗她。
    等柳名歡臉色蒼白的躺下了,方顏才敢隔著被子替他輕擀胸口。以前她爸也有胸悶的毛病,每次她看見媽這麽擀擀,爸就說疼痛減少很多。剛開始她輕輕柔柔地擀,見他沒什麽反應她才敢稍稍用力,見他還是沒反應心裏大石就落了下來。
    真瑤把寶劍拾了放好,心想郡主怎麽沒把柳名歡公子的寶劍給除了?萬一發生點什麽事,可真要連累很多人。不過她轉念想到剛剛柳名歡對郡主的順從,又放下心來。於是她走到床邊看著方顏給柳名歡擀胸,沒心機的說道“還是郡主動手好,郡主的身份在這兒,柳名歡公子才乖乖聽話不反抗……”
    方顏猛地回頭瞪了真瑤一眼,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因為郡主這個身份,柳名歡才受了折磨也不敢反抗,空有一身武功也不敢報仇,怕連累其他人。現在真瑤卻還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柳名歡心中怕是更加苦悶。
    等真瑤意識到錯誤捂住了嘴,方顏才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柳名歡的臉色,見柳名歡臉上更加慘白便心裏有些不舒坦。她也不好解釋什麽,隻低頭慢慢的給他擀著,希望能減輕一些他的痛苦。
    真瑤聽到柳名歡忍著疼的輕微喘息也有些不忍,想了想之後她對方顏說道“郡主,奴婢看柳名歡公子也睡不著,不如奴婢說個笑話兒給郡主和柳名歡公子聽可好?”
    方顏倒是求之不得,隻要真瑤不胡亂開口說話,她就阿彌陀佛了。說笑話也許真能讓柳名歡心情好一些,於是她點頭道“你說吧,想好再說。”
    真瑤尷尬的笑了笑,知道方顏後麵那四個字是在警告她別再像之前那樣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是她琢磨了一小會兒,開始說了“奴婢剛懂事那會兒,在客棧裏聽來一個笑話,說是兩個窮秀才聊天,談論將來考上狀元之後的事。第一個說‘我這一輩子都窮,隻想吃飽了飯、睡足了覺就罷了。將來我若能考上狀元,我定要吃飽了睡,睡足了又吃。’”
    方顏幾次想打斷真瑤的話,卻見真瑤說的興致勃勃,便忍下了。
    “誰知第二個秀才卻說‘我卻和你不一樣。我必定要吃飽再吃,哪裏有閑工夫去睡啊!’”真瑤說完笑出聲來,道“郡主,柳名歡公子,這第二個秀才是不是挺傻的?嗬……嗬……”
    真瑤笑不下去了,因為柳名歡一動未動神情如常,而方顏垂眼忙碌一臉無奈。
    “郡主,柳名歡公子,奴婢……奴婢再說一個……”真瑤撓頭,絞盡腦汁的想更好笑的笑話。
    “不用了,還是我來說吧。”方顏想到自己兒時的趣事,便隱隱有了笑容,阻止了真瑤繼續把這冷笑話說下去。隻怕到時候柳名歡不禁不開心,反而更煩躁了。
    “郡主要說笑話?!”真瑤先是呆了呆,隨即歡欣鼓舞“好啊好啊,郡主快說,奴婢好想聽郡主說笑話!”
    方顏想了想,便還是一邊沒停止手上的動作,一邊微笑著說道“其實倒不是什麽笑話,就是我小時候的一件趣事兒。”
    她心想著郡主也有個世子哥哥,她是能把那笑話說出來的,稍微改改就成了。於是她繼續說下去了“小時候我不分男女,總以為哥哥跟我一樣是女兒家。偏偏哥哥那會兒也長得細皮嫩肉,跟我差不多,我就更是分不清了。有一回娘給我買了兩條新裙子,我實在是想要把兩條都穿上,但我一個人又隻能穿一條啊,所以我就想起了哥哥。”
    “啊?那世子爺穿了?”真瑤眨眼,十分驚奇。
    方顏心想方天翔你就多擔待吧,於是她點頭道“是啊,哥哥被我纏的沒辦法,隻好跟我一人穿了一條。”說到這裏她稍稍改了改,“我還給哥哥梳了個女兒家的頭發,給哥哥化上淡妝,哥哥看起來就像我姐姐一樣。於是我拉著哥哥一同到院子裏玩耍,竟沒有一個人認出哥哥的真實身份……”
    真瑤‘噗哧’一聲笑“沒想到世子爺還有那樣的經曆,果真很好玩。”
    方顏看了真瑤一眼,好笑的在後頭,於是她接著說道“正好遇著一個不認識我但認識我哥哥的……小丫鬟。小丫鬟認出哥哥來了,一定說哥哥是男子漢,不可以穿裙子。我急了就跟她爭論,後來說不過那小丫鬟於是將哥哥上麵衣服給扒了,說哥哥長的跟我們一樣。小丫鬟也急了,說我們還小,長大就會不一樣了。然後我不信,把哥哥全身都給扒光了,哥哥就這麽恨了我一輩子。當時我也哭了,我說哥哥怎麽長得像怪物……”
    真瑤聽得麵紅耳赤,想笑,但卻又不敢。她悶著一股氣在胸口,覺得自己跟柳名歡一樣胸悶起來了。世子爺……可真可憐啊……
    床上,柳名歡突然撐起身子捂住胸口,臉朝往床內側,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噯,柳名歡你沒事吧?”方顏趕緊伸手去扶他,卻在他側臉上看見幾抹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