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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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天地!
    在保壽遊玩的短短兩天時間裏,方顏發覺自己之前的猜測,錯了。
    那似乎萬年不洗澡不換衣的嚴希公子,目光總在她身上打轉,並且時不時出現在她身邊。她還曾篤定的對真瑤說過,他是要與鎮南王同行而非與她同行,現在倒落得被真瑤笑話的份兒了。
    “就說嚴希公子不會討厭郡主嘛,明明就是對郡主有意,可惜……”真瑤捂著嘴笑,沒將未盡之語說出口。那‘可惜’後頭的話,必定與柳名歡有關。
    方顏蹙眉,不認為嚴希眼裏有類似於傾慕的光芒。但她隱約感覺到嚴希此趟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來,至於與她現在的身份有沒有關係,她暫時還不好下結論。
    但是這種狀況對她造成了影響,她痛恨被‘配對’。
    鎮南王突然說有事要早早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樂江縣,留下了大隊武功高強的侍衛,然後在臨行前頗有深意地對方顏說道“顏兒,爹臨時有事不能陪你遊玩了。你身邊有之成和曦禾,又有你哥哥照應著,更是有嚴希同行,想必一路不會有什麽風險。你且慢慢遊玩,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嚴希可是人中龍鳳。”
    方顏聽的直慪,敢情鎮南王這意思是讓她去勾引嚴希?但是莫說嚴希對她厭惡至極,就算嚴希真不反感她,她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兒。嚴希是還長的不錯,可惜她覺得有人比他更不錯。
    直到鎮南王走了,方顏還是想不明白鎮南王這樣的人怎麽會容忍一個年輕後輩在自己麵前猖狂,也怎麽會放心將十分疼愛女兒交給一個外人,還要與之湊成對。後來還是翠紅給了她答案,她方才恍然大悟。
    這嚴希並非普通江湖中人,除了那‘天下第一匠師’的光環之外,他還是本朝最富足之世家的嚴家長子。嚴家出文人,也出武人,但真正特立獨行的就嚴希一人。偏生嚴希自小聰慧,不願被教條所束縛,自小便離家闖蕩江湖。後不知怎麽地,就學會了機關造術,三兩年內便揚名江湖,被封為‘天下第一匠師’。
    嚴家是聽命於鎮南王的,但嚴家人才凋零,縱觀整個嚴家也就嚴希一人能繼承嚴家家主的衣缽。隻可惜,嚴希根本不將人人垂涎的嚴家家主位置放在眼裏,依然我行我素在外漂泊,隻有年末才會回家祭祖。至於嚴家家主,壓根約束不了他,他自然也不會與嚴家其他人一樣為鎮南王鞍前馬後。
    “看來,我爹是不想讓嚴家垮下去,所以不得不對嚴希和顏悅色,以求嚴希將來能繼承其父之衣缽,利用嚴家地位為我爹效力。”方顏輕歎,心想如鎮南王那般大權在握的人也還是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
    那嚴希闖蕩江湖多年,為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造下了機關密道,必然在江湖中有著不容小覷的地位。而且嚴希還應該掌握著許多人的秘密,但他盛名依舊,說明他操守極好,肯為主顧保密。鎮南王想要嚴希這張關係網,卻也不能太逼迫嚴希,畢竟如今的嚴家還是鎮南王府的人。出了這麽個特立獨行不聽家族管教的子孫,偏偏又有不得不讓人妥協的本事——就算是鎮南王,也不能對嚴希采取什麽過激的措施。
    翠紅笑答“郡主果然聰明,但據說嚴希公子沒有接管嚴家的打算,嚴家家主十分頭疼。但此次嚴希公子主動要求與王爺郡主同行,說不定是嚴希公子想通了,又或者是嚴希公子有了什麽特殊的原因。”
    翠紅語帶暗示,方顏心知肚明。翠紅之意不過是與鎮南王相同罷了,認為嚴希是想接近她,或許兩家有聯姻之可能,到時候嚴希成了鎮南王的女婿,就不得不幫襯著鎮南王了,接替嚴家也是早晚的事。
    但是她深深不以為然,這嚴希,不像是個會沉迷女色的男人。再者她早已臭名遠揚,像嚴希這樣自負的男人絕對不會主動來招惹她。不過嚴希的確沒跟鎮南王走,而是選擇留了下來與她同行……這的確讓她感覺到嚴希有鬼了。
    今日鎮南王剛離開,方顏精神稍稍放鬆了,也不想跟真瑤和翠紅說太多話,便早早的吃了一餐又洗漱一番,讓兩人退下了。燈一滅,她就躺下了。
    雖然方顏一點也睡不著,隻是閉著眼睛想心事,但因為她心情沒什麽起伏反而真像是睡著了一樣——氣息平穩,呼吸均勻。
    很久很久之後,方顏感覺到有人闖進了她的房間還帶起了一點響聲,然後不等她訝異出聲,就感覺鼻間清香襲來,意識逐漸渙散。迷糊中,她聽見有人打鬥了起來。再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房內驀地大亮,方之成、曦禾、嚴希三人現身在房中。
    “果然好功夫。”嚴希一點也沒有被當場抓獲的羞愧感,隻是看了看兩人後有些讚賞的說了這麽五個字。
    但這五個字似乎對另外兩人並不受用,方之成使了個眼色給曦禾,曦禾則走到床前扶著方顏起來,往方顏鼻間點了去迷藥的清露。
    方顏醒了過來,但嚴希已經不在房裏了,方之成也沒有去追。方之成和曦禾都看得出來,嚴希並沒有加害郡主的意思,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晚才出手了。再說以嚴希的武功,雖然要勝出很難,但要逃走卻也是易事。
    “怎麽……怎麽回事?”方顏還有一點點頭暈,但已經能夠下床。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她從不褪衣,都是和衣而眠,否則要泄露多少次春光都夠了。
    曦禾目光一寒,冷聲道“嚴希對郡主下了迷藥。”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對郡主不利,要不是王爺再三有令不得傷嚴希,她早就出手要他好看了!
    “呃?”方顏明顯的愣了愣,這時頭暈症狀倒是好了。她微微皺眉,說道“他明知自己不是你們二人對手,還來這招……不過你們二人怎麽回事,竟讓他闖入我房裏來?!”
    大概是方顏聲音有些厲,方之成和曦禾都停頓了片刻後,才一同跪下道“王爺有令……”後邊的話二人沒敢說,總之王爺說了——除非嚴希讓郡主受傷,否則不管他做什麽不得幹涉。
    曦禾身為女人卻是明白,王爺怕是有意撮合嚴希與郡主。盡管王爺知道嚴希此行另有目的,但王爺太過了解嚴希此人,知他不會做出什麽有違道德的事情來,所以才敢下險招讓郡主落單,也讓嚴希有機可趁。
    “依我看,你們還是去伺候我爹比較好。”方顏冷笑。
    “郡主息怒。”方之成和曦禾又同時開口,頭垂得極低。
    方顏停頓了一會兒,聲音漸緩“倘若我要你們從今往後——隻要嚴希有異動,便立刻出手阻止,你們可願聽從?”她的房間,可不喜歡有人闖來闖去的,這太沒有尊嚴了。再說那嚴希目的不明,她得提防著嚴希與以前那郡主認識,此行來是報仇。
    至於鎮南王那點意圖,她壓根不想理會,得罪嚴希也無妨。
    “是,郡主!”方之成和曦禾自覺理虧,也知保護主子不力,便立刻答應下來。說到底在二人心中方顏才是主子,至於鎮南王……到底還是疼愛方顏的,所以他們還是以保護好方顏為主要任務。
    方顏正待讓二人起身,又聽外頭傳來刀劍碰撞之聲,隱隱還有嚴希的低喝聲,不免又有些蹙眉。這嚴希太過分了,鎮南王剛走他就無法無天了,還真以為她怕他不成?!
    未等方顏開口,方之成與曦禾便躥身出去了,很快便製止了外頭的打鬥。而此時真瑤也氣喘籲籲跑進了屋,驚慌失措地道“郡主,郡主,那嚴希公子與柳名歡公子動起手來了,郡主快……”
    真瑤話沒說完,方顏就提起裙擺奔了出去。
    方顏心裏隻是一緊,沒聽真瑤說完便衝了出去,果然見到柳名歡握著劍,靜默的站在庭院裏看著遠處。但她能從他繃緊的身體看出他實際上在防備著嚴希再次出手,他的劍一直沒有放下,劍尖對著嚴希。
    而嚴希還是那模樣,依舊沒有被抓到或被阻止的難堪及心虛。他的視線來回在方顏和柳名歡臉上打量著,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好,好,打鬥十分精彩。”方顏拍了三下手掌,微笑著走到柳名歡身邊,沒有察覺他有受傷的跡象方才放下心來。他很聰明,知道將嚴希往她這邊引,這樣她便可以阻止嚴希。
    “請問,我這位侍衛是如何惹了嚴希公子,讓嚴希公子拔劍相向?”她轉頭看向嚴希,笑容依舊不減,心下卻有些疑惑——她一開始還懷疑嚴希是來為柳家報仇的,所以才帶著柳可君一同前來,但現在……
    嚴希是在試探她有多寶貝柳名歡,還是另有意圖呢?
    當然,嚴希隻是噙著一絲譏笑,收了劍但並沒有答話的意思。
    不願讓自家郡主陷入‘問話無人答’的尷尬境地,真瑤徑直將事情原因說了出來“是嚴希公子莫名其妙一定要柳名歡公子脫衣服給他看啦!柳名歡公子不肯,所以他們就……”
    這!方顏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