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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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天地!
    就在嚴希後腳踏出門的那一刹那,柳名歡轉身出劍,挑了桌上那金片直直的朝嚴希擲過去,剛好插入嚴希頭上的發冠之中。力道之準確,不由得讓人暗暗喝彩。
    與此同時,柳名歡揮掌,掌風所及,門已緊閉。嚴希則站在外頭呆愣了半晌,終是沒有再去打擾柳名歡,拔下了頭上的金片,搖頭離去。
    柳名歡緩緩上前,將寶劍掛上床架,指關節可見微微用力後方才鬆了。他又以掌風滅了燭火,和衣躺上了床。
    室內一片靜謐,屋頂上的曦禾見再無其他動靜,便悄無聲息的帶著方顏離開柳名歡的院子,回到了方顏自己的房間。
    “郡主恕罪,屬下冒犯了。”曦禾先道歉,然後解開了方顏的穴道,立於一旁等候方顏發話。
    方顏擺了擺手,隨即活動著四肢,心想這被點穴可不是鬧著好玩兒的,身體僵硬酸麻不說還被戳的生疼。待到身體恢複了點知覺,她才細細回想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心裏不免有了更多的疑惑。
    “曦禾,剛剛柳名歡掛劍的時候你瞧見了吧?”方顏抬頭看著曦禾,說道“他比之前要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
    曦禾點頭“屬下瞧見了,所以嚴希的話並非沒有對柳名歡產生影響,隻是柳名歡隱藏的極好罷了。柳名歡應該——聽說過‘纏金’。”
    曦禾在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眯了眯眼,幾不可察。與此同時她眼裏也有些異樣的光芒,還特地抬眼看了方顏一下,令方顏十分迷惑。
    “曦禾呢?有沒有聽說過‘纏金’?”方顏直覺裏認為曦禾剛剛那一眼有些古怪,下意識地便問了出來。雖說曦禾一直在保護她,表現得也十分忠誠,但是……她怎麽往往有一種被曦禾審視的感覺?是錯覺還是……
    “屬下未曾聽說。”曦禾很坦然地看著方顏答道,微頓了片刻後又說道“不過如今看來,嚴希此行確是為了郡主。屬下猜想,應該與一年前郡主將他幽禁三個月的事情有關。”
    方顏驀地瞪大眼,什麽什麽?那郡主曾經幽禁過嚴希……三個月???
    曦禾像是沒瞧見方顏的異常,接著往下說道“以嚴希的個性,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會對人提起,隻會憑借一人之力報仇雪恨。不過那三個月的事情隻有郡主一人知道,即使連屬下也未曾參與,而且嚴希也並不知是誰抓了他,所以請郡主放心。”
    另外兩個知情的人,是她最信任的手下。此事便由那兩人參與,不過在郡主決定放嚴希離開之後,她便殺人滅口了。為郡主保密,除了她信自己能做到,其他人她誰也不信。
    “我……”方顏眼神閃爍了幾下,總算鎮定下來,盡量維持著笑容說道“我當初隻是覺著好玩,並沒對他做什麽,想必他此趟來錯了吧。”
    幸好,幸好,幸好嚴希不知道是誰抓了他,不然現在可慘了。不過那三個月裏發生了什麽事?而又跟嚴希所要打聽的、竟連曦禾也未曾聽說過的‘纏金’有什麽關係?嚴希手裏的金片,到底是什麽東西上掉下來的?
    “此事屬下不會再提,以防隔牆有耳。”曦禾眼波流動了下,表麵上是在說她自己,實際上是在勸方顏不要再提。
    方顏心裏再次有奇異的感覺升起,實在不懂這曦禾為何……唉,這裏的人可真夠複雜的。看來她要是想活下去,得學著怎麽看穿他們的偽裝了。她笑了笑,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天亮後還得去雲女山遊玩呢。”
    她轉過身,一下子看見了還在昏睡中的真瑤,趕緊說道“對了真瑤她……”
    “郡主放心。”曦禾食指一點,真瑤便悠悠轉醒,而曦禾卻已然退去了房外。
    方顏走過去提了提真瑤的耳朵,笑罵道“好你個小丫頭,我還沒睡你卻在這兒躺著睡著了!”隨即她也不等真瑤反應過來,推著真瑤便往外走“不過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你趕緊給我回去躺著,天亮後去遊覽雲女山。”
    門被‘咣當’一聲關上了,方顏聽見真瑤在外頭咕噥了兩句後離去,這才籲了口氣慢慢朝桌前走去,吹滅了燭火,摸索著上了床躺下。
    心緒難寧,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卻一件也看不明白,不免心中有些沮喪。隨後她又精神一振,心想大不了就是那郡主又把嚴希給羞辱了,然後嚴希現在上門來報仇的。但曦禾不是說那三個月的事情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嗎?所以隻要她不露出馬腳,又或是就算嚴希找到了什麽證據她也打死不承認,嚴希還是拿她沒有辦法。
    現下最重要的,看來還是柳名歡的事情。她想到京城裏鎮南王在王府的安排,心裏有些惴惴不安。柳名歡他會……將龍袍的事情告訴他身後的人嗎……
    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方顏才真正入睡,也是因為想通了‘隨遇而安’的道理才睡著的。不管事情因柳名歡的選擇而變成什麽樣,她都會坦然接受,雖然難得動一次心。
    清晨過後,在保壽知府殷勤的笑臉下,方顏等人用完了早膳,踏上了前去雲女山的旅途。因為雲女山就在保壽城門外,因此方顏沒有讓保壽知府安排車輦,一來是不願擾民,二來也是不想車輦破壞遊玩的興致。
    一行人均喬裝打扮過,身著便服也隻看出是出身大戶人家,卻也沒有了身份的障礙。走在街上,老百姓們隻行了注目禮,並沒有如京城百姓那般看見方顏便作鳥獸散。
    方顏十分開心,臉上笑容更柔和了幾分。縱然有罪的不是自己,但頂著那些厭惡畏懼的目光說實話也不舒坦,她都幾乎萌生永遠離開京城的想法了。不過再一想到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身份……她心裏歎著氣知道不可能。
    “郡主,奴婢想吃糖葫蘆……”真瑤鼓足了巨大的勇氣,頂著身旁幾個俊男射來的肅殺視線,壯膽跟方顏說了心中願望。以前家裏窮買不起,沒吃過糖葫蘆,但是出門前郡主說她想要什麽都可以呢,所以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呃?那個好吃嗎?騙小孩兒的哦?”方顏輕瞄了一下真瑤,這才領悟到真瑤其實就是個小孩兒,於是笑道“那去買吧,買完快點跟上來,不然走丟了我可不管。”
    “沒、沒錢……”真瑤羞澀的絞著手,她進王府沒滿兩月,還沒有領過月錢呢。
    方顏‘噗’了一聲,純粹是覺得真瑤那小模樣挺可愛,沒有嘲笑的意思。她捏了捏真瑤羞紅的小臉兒,轉頭對翠紅說道“還是你陪真瑤去買吧,我怕她拿了錢被人騙跑。”
    “是,郡主。”翠紅應了聲,偷偷瞪了不知規矩的真瑤一眼,拉著真瑤便往那賣糖葫蘆的老人小步跑去了。幸而世子爺脾氣向來溫和,郡主現在又改了脾性,不然真瑤這丫頭還真得吃不少苦。
    方顏放慢了腳步,一邊看著街頭鬧景兒一邊等著真瑤她們趕上來。不過此時,嚴希那略帶諷刺的話就來了。
    “郡主如今為了挽回某人的心倒是改了不少脾性,就不知能堅持多久。”嚴希抱臂懶洋洋走在柳名歡身旁,似笑非笑地說道。
    方顏頭也不回地問道“不知嚴公子以往是否與我見過麵、說過話?”
    嚴希微微愣了愣,半晌後才回答“倒是沒有。”不過他得到的消息都是事實,不可能是憑空捏造的,何況柳名歡一身的傷也說明了問題,哪兒能有假?
    方顏暗暗鬆了口氣,果然如曦禾所說,這嚴希並不知以往擄他的人就是‘方顏郡主’。柳家的這筆債好扛,萬一這身體原來的主人還欠這嚴希的債……扛起來,她覺得頭皮有點麻。
    心裏這般想著,她回頭笑道“那就奇了。既然嚴公子沒與我見過麵、說過話,又怎麽能完全確定我現在這副模樣就是裝出來的?”所以拜托了,以後少跟她抬杠,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她殷切的目光如是補充說道。
    嚴希本來也不是什麽惡人,隻是聽說了方顏與柳家的糾纏從而討厭她,再者又因為另一件尚未找到證據的事……但他現在見方顏不慍不怒的,一時倒也不好再欺上去。
    見嚴希不答話,方顏別過頭去唇角含笑,心想這嚴希還不算太討厭。
    “郡主,郡主……”就這麽鬥嘴皮子的一會兒功夫,真瑤拉著翠紅興高采烈的追上來了,還遞給方顏一串糖葫蘆。
    方顏撇撇嘴“我可不愛吃這玩意兒,你自個兒吃吧。”說完她便轉身繼續往前走,一邊在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讓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柳名歡……稍稍開心一點呢?
    柳可君看著方顏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他,心裏莫名其妙有了點悵然若失的感覺,以前她……可總是看著他的。
    拋去驚人的思緒,柳可君慌忙轉頭看向柳名歡,開始低聲說起了父母的掛念“大哥,爹娘他們……”
    借此,抵擋心中的雜念。
    寂寞如雪啊,一上榜就感覺有撲街的先兆了,求票求收藏啊,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