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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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天地!
    兩日後,鎮南王回到南苑,宣布即日動身打道回京。方顏便趁著下人們打點行裝的時候,將南苑又逛了一遍,心中諸多感慨。就在這南苑裏,有她與柳名歡許許多多的回憶呢。
    當然,最讓她難忘的便是他惹她生氣的那一天了,同樣也是他開口對她說第一句話的日子。一直以來她性子都比較溫和,也以為自己根本不會生他的氣,畢竟她麵對他時那般小心翼翼、就怕惹他難過?沒想到啊……他就有惹惱她的本事。
    “郡主,郡主……”真瑤氣喘籲籲的追來,終於因為發現她家主子的身影而鬆了一大口氣“王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就等郡主……”
    方顏轉身迎向真瑤,笑著打斷她的話“我隻是隨便逛逛,我們走吧。”
    “是,郡主。”真瑤見她沒事,心裏便高興了,扶著她便往南苑門口走去。
    方顏一到,大隊人馬就動身回京了。方顏這一走,便和另一個前來找她的人岔開了道兒。以至於,這個人到了樂江縣聽說鎮南王與郡主已經回京了,又不得不心急火燎的往京城趕去。
    如此,時間便過去了四日,這個人才與方顏碰了麵。
    方顏重回王府,心情卻不如以前那般忐忑了,好像真將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所以她有一種回家的如釋重負感,似乎隻要回到王府那個熟悉的房間,很多煩心事便都能拋在腦後。
    下了轎,方顏正待往王府裏走,卻突見前邊先下轎的鎮南王正一臉嚴厲的揮著手、命令著跟前那神情惶恐的侍衛什麽,而那神情惶恐的侍衛還往她這邊偷瞄了幾眼。
    “顏兒,想必你也累了,快進府休息去吧。”鎮南王‘關心’的催促著女兒進府,同時威嚴的四下掃視著,心想那女人敢在這裏撒野他便讓她命喪當場!
    方顏搭上真瑤的手,稍稍想了想了後故意放慢了速度朝鎮南王走去。直到確定了鎮南王的‘急’,她才站住了腳,微笑著道“爹爹都不累,女兒怎麽敢說累呢?還是爹爹先請。”
    “好,爹陪你進去。”鎮南王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方天翔,便攜方顏往王府裏走去了。隻是這未能真的走進王府內,不遠處便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爹,好像有人在叫?”方顏頓住腳步,疑惑地轉頭看去,卻隻見一群侍衛迅速掠遠,留給她的唯有更深的疑惑。那些侍衛……好像是抓了什麽人離開?
    不過她看了看自己身邊幾個人,翠紅、真瑤及曦禾等人都在,沒有少了誰。但在看到曦禾後,她便隱約覺得是有點不對勁了,因為曦禾眼裏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暗示,隻是現下她看不懂。
    誰也沒料到,連曦禾都沒敢說出來的名字,卻被真瑤給說出來了“奴婢看見了,是落雪姑娘啊,郡主。”
    ‘啪’!
    鎮南王一巴掌便朝真瑤臉上煽去,頓時將真瑤震得摔在了一丈多遠處,嘴角鮮血直流昏了過去。若不是方顏就站在鎮南王身邊,鎮南王怕傷及自己不懂武功的女兒,恐怕鎮南王就會加以內力直接讓真瑤命喪當場了。
    “真瑤!”方顏失聲叫道,忙跑過去看真瑤。
    不過曦禾與方之成搶在了她前邊,兩人探了探真瑤的鼻息後異口同聲對她說道“郡主放心,她沒事。”隻不過是年紀太小承受不住王爺這一巴掌而已,所以才暫時昏了過去。
    “爹,真瑤她不過才十二歲,本來就還是個孩子,您……您怎麽忍心對她下如此重手?”方顏一時有些氣憤,也不顧此刻還在府門口,有這麽多侍衛看著,直接就質問了出來。大人都是會撒謊的,隻有孩子才不撒謊,難得真瑤將實情告訴了她,卻因此而受到這種對待,她簡直懷疑鎮南王有虐童癖!
    “我要真是下重手,她此刻就不止是昏迷而已。”鎮南王冷酷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真瑤,厲聲喝道“身為王府的下人,管不住這張嘴便早晚會出賣主子!顏兒你可不要養虎為患!”
    翠紅嚇得身軀直抖,王府裏一向有連罰的規矩,要是郡主真把王爺給惹火了,恐怕她們這些其他人也都逃不了。真瑤這丫頭就是沒吃過虧,這次怕也是要嚇壞了的。
    方顏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顧忌到鎮南王不會把她怎麽著,但事後很有可能將怒氣撒在真瑤她們身上,便硬生生忍了下來沒再開口。她隻是站著看那巷後,知道那群侍衛就將落雪押在那兒,於是也不肯進府裏去。
    鎮南王狠狠的瞪了翠紅一眼,心道都是這些下人沒規矩,不然也不會弄一個這麽沒大沒小的丫頭在顏兒身邊了!但氣歸氣,他卻仍然是作出了讓步,轉頭對那巷後喝道“將她帶過來!”
    本來落雪這次自投羅網,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將她抓住的,可惜還是被顏兒發現了。他倒要看看,這唐樂的女人還能搞出什麽鬼來!
    方顏低聲對翠紅吩咐了幾句,翠紅便忙上前去將真瑤扶著站在了方顏身後,亦步亦趨的不敢離開太遠,生怕鎮南王再次發怒出手。
    “唔……唔唔唔……”落雪被堵住了嘴,容顏憔悴,與之前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的俏麗截然不同。但看她這樣子,卻不像是遭受了什麽刑罰,倒像是連日趕路所造成的。
    方顏看了一眼鎮南王,低聲道“爹,這事還是進王府去再說,如何?”
    “不用,本王允許她說話,不用進府。”鎮南王自然不會給自己的女兒喘息的機會,免得事情又有變化,當即便否定了她的提議,且命令道“讓她開口,與郡主說話。”
    “是!”侍衛們便扯下了落雪嘴上的布團,但聽落雪一開口,眾人心裏都明白了她為何如此輕易便被侍衛們抓住了的原因。
    落雪的聲音有氣無力,像是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在與方顏說話,沙啞且沉痛“郡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名歡哥哥吧。我知道隻有你才能救他,隻要你救他,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方顏握緊了藏在長袖中的雙手,盡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落雪姑娘,當日我念你們郎情妾意,所以才放你們雙宿雙飛。如今,你卻為何前來求我,救你的情郎呢?”
    “什麽郎情妾意?”落雪瞬間睜大了眼睛,但不解之後又是連連哀求“郡主,我知道我以前多有冒犯,但是名歡哥哥他是無辜的,你不是很喜歡他嗎?你就讓他呆在你身邊好不好?我會乖乖呆在樂哥哥身邊,再也不來搗亂了。”
    方顏心中一‘咯噔’,微微蹙起了眉。莫非……莫非曦禾的猜測是對的?落雪與唐樂才是一對,跟柳名歡則隻是朋友關係而已?看這落雪的模樣,的確是對她方才的話感到不解的啊……
    “顏兒,你是不是想去救柳名歡?嗯——?”鎮南王最後一個問字拖得很長,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意味深長。別說他不會讓女兒喜歡這麽一個低賤的工具,就算是皇帝那邊兒,他也不會在現在這種時候撕破臉皮!
    皇帝這次秘密派到風雨樓去審訊柳名歡的兩個人,身份可非比尋常——其中一個是皇後的親弟弟也就是國舅爺呂維瑋,另一個則是正受寵的戚貴妃之弟也就是京城衛將軍倪軒霖。
    一旦他這個女兒跟柳名歡扯上了關係且要救出柳名歡,便非得破了風雨樓不可。要破風雨樓,哪兒能不跟這兩位皇帝身邊的人碰麵?那他鎮南王,可就是正大光明的開始與皇帝作對了!
    方顏看著落雪良久,似乎也沒聽見鎮南王隱含警告的問話。許久之後她瞥了一旁神情有些異樣的曦禾一眼,又轉過頭對落雪歎了一聲,擺手道“你走吧,我不能出麵,也不會出麵,所以你來找我根本就是錯的。與其來找我,不如想想還有別的什麽人可找。”
    原本她還有些忐忑不安,隻是現在她已經放心許多了。曦禾看來是跟柳名歡有一些交情的,因此才會屢屢破例在她麵前替柳名歡說好話。倘若她不伸手去救,曦禾想必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此倒比她出麵要好得多了。畢竟曦禾可以頂著她的名號去辦事,而之後鎮南王無論怎麽問,她也可以推托得一幹二淨。
    落雪沒辦法接受方顏的拒絕,想要跪下來求方顏卻被侍衛們死死的抓在手中。
    “爹,可以放她走吧?”方顏轉頭看向鎮南王,眼神十分平靜。見鎮南王稍一遲疑卻還是點點頭,她便笑了笑,道了謝。接著她轉頭看向曦禾,咳了一聲後吩咐道“看她這樣子也不肯離開,別人送她離開我又不放心——曦禾你就送她離開吧,務必要讓死了這條心。”
    曦禾抬頭看了看鎮南王的臉色,見他雖不悅卻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知道郡主在王爺麵前還是有著無人能比的地位。她心裏一喜,當即應聲道“是,郡主。”
    方顏看著曦禾將落雪帶走,心裏稍稍鬆了口氣,接著便打起精神,好言好語哄著鎮南王往王府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