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最後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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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陳晨家所在的小區後,李珂的心情有些複雜,腦子裏依然還會閃過那個嬌小可愛,卻又性子極為倔強的影子來。
從一開始救下陳晨,他的確有種拖著個累贅在身的感覺,然而這樣一個麵對喪屍會嚇得麵無血色的文弱女子,卻會在他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衝上去。不管李珂是否承認,這個僅僅認識一天不到卻又與他曆經生死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道相當深刻的印記。
陳晨的家庭也算是經曆了從巔峰到低穀的巨大變換,她的身上除了些許的俏皮可愛之外,也依然還有富家小姐的些許高傲與清高,但或許正是因為早早就見識了身邊各種人那些變色龍一般的態度轉變,讓她的個性中又多了一分理性和克製。
這也是個老小區,斑駁的外牆上遺留著時間的印記,有些許的爬山虎點綴著,讓這裏多了一分活力。
這種寧靜的小區估計都是老一輩的平民們自住的房子,當然這的年代要比李珂住的鬼樓要好得多,除了一些喪屍出沒壞了風景之外,倒是還能看到透出生活氣息的各種東西。來不及收回去的被子,一些廢棄的小桌椅,停在路邊的自行車,還有曬在外麵的蘿卜幹。
如此的場景讓李珂想起了自己在立州的家,那也是這樣風格的小區,老舊安靜卻又不失生活氣息。也不知道李琳怎麽樣了,李珂一邊走一邊擔心自己妹妹的安危。
沿路解決掉幾個喪屍過後,李珂按照陳晨所說的地址找上樓,站在一扇灰紅色的防盜門前,伸手敲敲略有些鏽跡的鐵門。過了許久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反倒是這陣敲門聲惹得對門屍變了的鄰居撲通一下衝上來,隔著鐵門一陣嘶嚎。
鬧出如此大動靜之後,樓上樓下的喪屍似乎也是打了雞血一樣,不停地撞擊著緊閉的大門。好在喪屍不會自己開門,否則想要逃出來也得費上不少功夫。
連續敲了幾次依然沒有反應,李珂正打算拿工具把門撬開,許東卻是影子一閃就跑到他的前麵來。
“你這個粗人!就知道用暴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還是我來吧。”許東從口袋裏拿出兩根鐵絲,朝著鑰匙孔捅進去,一陣搗騰之後便是啪的一聲,鎖開了。“看吧,咱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從來不玩粗的,你要學著點。”
剩下的兩人站在風中一陣淩亂。
李珂抽出刀拉開門就進去了,譚可可則帶著異樣的眼神看著許可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小偷,也跟著進去了。最後就剩下許東站在門口,自己聳了聳肩也無奈的進門,似乎有種對牛彈琴不遇知音的感覺。
房子是很小的兩室一廳,估計也就55平米左右的老戶型。屋子雖小物件卻也不少,不過裏整理得非常整潔,可以看得出這個家的主人是個持家有道的人。
進來之後沒有任何異常,安靜得很,像是家裏的主人外出了一般。
推開一個房間門,裏麵是一片粉紅色色調的布置,顯然是女孩子的閨房。房間打掃得非常幹淨,幾個很可愛的玩偶,還有牆上貼著的卡通壁紙。桌子上放著幾個小相框,有陳晨在陽光下開心得燦爛笑起來的模樣,也有她一家子的合照——那個時候她的媽媽似乎還沒有癱瘓。
一切都沒有異常,李珂拿著刀打開另一個房間門,裏麵卻也還是沒有絲毫動靜。這裏顯然是陳晨母親的房間,布置得幹淨樸素,桌子上的一些紀念物都是有些年頭的,不過很有上一輩知識分子的風格。
從房間走到陽台的時候,李珂這才發現有個婦人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
“阿姨?您聽得到我說話麽?”李珂問了句,見沒有任何動靜他繼續往前走了一步,“我們是陳晨的朋友,您別害怕。”
輪椅上的婦人依然一動不動,李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叫了聲。這一拍非但沒有回應,反而是婦人那隻本來擱放在腳上的手一下就滑了下來,垂在空中,輕輕地地搖晃著。李珂從側邊探了探陳晨母親的脖子,果然已經沒氣了,但是她沒有屍變,隻是靜靜地死在輪椅上。
從正麵看去,一個雍容的婦人閉著眼睛坐在輪椅上,一臉的安詳,仿佛是在午後的陽光下熟睡的老人一般。
如果不是那垂下的,無力搖晃著的手,恐怕這會是一個非常溫暖的畫麵。
隨著李珂的到來,婦人輪椅上一封信也掉了下來。李珂撿起來,信封上是一行俊秀的字跡:致我最愛的女兒。從這裏大概就能猜得到婦人是自殺的,這封肯定就是遺書了,李珂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信紙來。
“記得初中時候你曾經在一片作文裏寫過,假如我們能擁有一片天空,那你會帶著我飛翔。你說,我們可以腳踏雲彩,追逐飛鳥,盤坐在流浪的清風中。
那個時候我的女兒還很單純,會燦爛的笑,會傷心的哭,會挽著我的手一起散步曬太陽。
那時候的你真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自從家裏的變故之後,再也沒有見到你的笑,你的哭,也從來不見你掛在臉上的喜怒哀樂。我知道你是在為生活發愁,為我癱瘓的腳憂慮,你不笑,不哭是想在我的麵前擺出最堅強的一麵,對麽?
傻孩子,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麽會猜不透你的想法呢?
今天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我看到樓下人吃人,看了電視和廣播知道這是世界末日來了。我很擔心你的安危,不過我知道你會沒事的。我的女兒不再是以前那個夢幻天真的小公主,她已經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也懂得照顧她的媽媽了。
有個這樣的女兒,真好,你是媽媽這輩子最欣慰的禮物。
媽媽很愛你,很愛。不過也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我先走了,我的情況就算是活下來也是個累贅。我的離開算是給你最後的禮物了,傻孩子,媽媽隻能跟你說對不起,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選擇離開。
乖女兒,不要傷心,你活下來是我最大的安慰。如果你自暴自棄的話,那才是真的對不起我這條命了,那樣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媽媽走了,你爸爸一直都在等我呢。說不定以後你看到的風景當中,某一縷陽光,某一縷清風,都是我們對你的微笑。我們隻是暫時離開,卻從來不會遠去,所以,你要活出最精彩的人生,讓爸爸媽媽能看到你最燦爛的一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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