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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寧國公府的模樣，很是愜意安靜。
    一日下來，不算忙，不算累，想來隻有香隴閣的丫鬟最為輕鬆了。
    小七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這謝家秘密無數，深不可測，她正逢碧落無生訣的死生之境，不敢大意，便用秘法封住了周身氣息，如同常人一般。隻是冬季裏無法運用功法，這才是初冬，她就覺得全身的血液冷得就如同寒冰一樣了，若是大雪紛飛時，又該怎麽辦啊。
    “小七，你很冷嗎？”冰兒見小七裹在棉被裏，不禁詫異地問著。
    冰兒摸了摸小七的手，“不冷呀。”
    小七微微一愣，手上的溫度確實和冰兒差不多，然而為何血液會如此的冰冷？
    小七垂下眼簾，看來是碧落無生訣的緣故。
    “小七，我幾日前遇到了一個貴人，那人說有辦法讓我去銀園。”冰兒悄悄喜悅地說道。
    “是嗎？那不是很好？”小七微微一笑，這丫頭還真的找了個門路啊。
    “雖然是進銀園當粗使丫鬟，但是比在外院強，小七，等我在銀園站住腳了，我就看能不能讓你也去。”冰兒一臉興奮地說。在冰兒的心裏，這位叫小七的傻丫頭她要是不幫襯著點，恐怕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小七笑著點點頭：“你去吧，諸事小心，我在這裏挺好的，不需要去銀園。”
    “你這傻丫頭，”冰兒微微氣惱，“你總不想在香隴閣呆著，等著放出去吧，雖然謝家的丫鬟出去很是搶手，可是那也要看跟什麽樣的主子，素素小姐雖然很好，可是，可是，”
    “恩，那好吧，你若是進了銀園，萬事小心。”
    “好啦，好啦，還要你來教我，我看這謝家的丫鬟中就屬你最傻了。”冰兒咯咯笑了起來，漂亮的小臉蛋很是生動。
    冰兒很是機靈，想來隻要她小心，應該無礙的。冰兒與她閑聊了一會，就睡去了。
    小七起來，查看一下素素的房間。
    素素的廂房裏，點著幾盞暈黃的燈，素素很怕黑，每次醒來若是沒有光亮，就會恐慌。
    小七推開房門，藍色碎花的錦帳內，素素閉著眼睛睡著，眼角還殘留著未幹的淚跡。小七低低湊過頭去，隻聽見她低低憂傷地說著：“無蘊，蒼蘭花開了，蒼蘭花開了，我們去看蒼蘭花。”
    小七猛然想到了什麽，微微震驚地看著這個瘋狂了幾年的年輕女子。
    許久，默默將錦被壓好，退出廂房。
    院子裏，清冷的明月照著一地雪白。
    小七隻覺得內心有什麽東西在不停地破碎再破碎，她低低一歎，手撫上從不離身的錦袋，那裏，有著清歌的素白蟠龍玉。
    小七看著天上冷月，清歌，我已經來了南臨謝家，清歌，為什麽你要把玉留給我，為什麽要讓我來到這南臨謝家？清歌，你是生亦或是死？
    過了一些日子，冰兒被調往了銀園。這讓外園的很多丫鬟羨慕不已，到了銀園才算有出頭之日，若是運氣好被哪個主子看上了那就等著飛黃騰達了。
    冰兒一走，香隴閣裏，就剩她和素素了，那兩個嬤嬤服侍得不甚用心，平日是不住在香隴閣的。素素為人很冷漠，行為與正常人無異，隻是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說著一些常人聽不懂的話。
    她托人買了好些酒，臨行時，阿落在行囊裏塞了不少金票，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南臨國釀造的果子酒卻是不錯的，以前阿落一直不給她喝烈酒，這些年便養成了習慣，喝著濃度不高的果子酒。
    素素依舊一人望著北方的天空，目光空茫。她用花鋤在院子裏唯一的大樹下挖著坑，大大小小挖了不少坑，然後將果子酒埋進去。素素有時會冷冷看上她一眼，一言不發。
    小七見實在埋不下去了，便將酒壇子擺在樹下，擺成一排。然後到晚上便坐在樹上喝酒。素素在一日夜裏出來，聞見酒香，便跑來喝酒，那時她便與這位詭異的小姐成了酒友。
    天氣越來越冷，冰兒偶爾回來看她，說著在銀園的事情，講著那些名門家族的主子們，很是快樂。
    她依舊坐在樹上喝酒，看著天上的冷月。
    隻是這樣的日子卻變得有些奢侈了。
    冰兒在一日傍晚回來，興奮地說臨近年關了，銀園人手不夠，要在外園借些人手過去。這丫頭就打通了關係，將她暫時調往了銀園。
    如此也好，進了這謝家的深處，才能得知她要的答案。
    她臨走前地夜裏看著素素無神的麵容，淡淡地說：“過年時，我回來陪你過新年。這些酒你莫要喝光了。”
    素素看了她一眼，卻什麽也沒說。
    第二日，小七跟著管事嬤嬤來到銀園，冰兒早已等了一會兒，見她來了，便高興地說：“快走，快走，今日帶你看看什麽是最頂級的名門家族。”
    小七微笑地跟著這嘰嘰喳喳的丫頭。
    冰兒現在服侍的是一位不得寵的少爺，這位少爺在謝家沒有什麽地位，是位出了名的混賬少爺，才十五歲就成了混世魔王。
    “小七，遇見十九爺，你一定要躲著點，這位爺沒輕沒重的，夏天的時候，將一個丫鬟虐的半死，”冰兒小心翼翼地告誡著，“但凡有關係的都不願意服侍這位爺，這才輪到了你我，不過我還好，平日裏我躲得快。”
    小七點點頭，謝家的少爺小姐隨從的配置，最基本是貼身丫鬟四名，小廝四名，粗使丫鬟十名，小廝十名，外帶眾嬤嬤奶娘。冰兒現在算是這位十九少爺的貼身丫鬟。
    冰兒帶她走進如意閣，就聽見有小廝哭著嚷嚷：“爺，不要啊，饒了小的吧。”
    “不好，咱悄悄過去。”冰兒朝她做了個手勢，帶著她偷偷從院子裏貓著身子過去。
    一個肆意的笑聲清晰地傳來：“哈哈哈，給爺站好，爺今日射不中，一個也別想好過。”
    “咚！”重物倒地的聲音。
    隻見院子裏，一個錦衣少年手上拿著弓箭，準備射向丫鬟小廝，一群丫鬟小廝站成一排，一直在那抖阿抖的，地上已經軟了好幾個了。
    “切~這麽沒用，才這麽會就暈了，換人。”那如同公鴨嗓子的聲音嚷道。
    “那位爺最愛玩射人遊戲了，每天都要玩一遍，咱別給他看見了。”冰兒話音未落，就聽那人喊道：“那邊，那兩個丫鬟，鬼鬼祟祟的，還不給本少爺滾過來，快點。”
    冰兒身子一僵，抓著她就跑。
    “跑，你敢給本少爺跑，本少爺扒了你的皮。那個拎包袱的臭丫頭過來。”那小子得意地嚷著。
    小七微微一愣，這是在說她嗎？看著冰兒拉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一臉悲壯的表情，小七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不怕，我去見見這個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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