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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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林愈加茂密,道路愈加難走,十九用刀劈砍著一路的野草樹藤,樹林裏不知何時慢慢聚集了無數的毒蟲。
    “大家小心,這個區域聚集了無數的爬蟲猛獸,此乃毒區。”書生雲霄此時已經走在了最前麵。
    雲霄走在前方,輕搖著折扇,灑下一些氣味難聞的粉狀物,開辟出一條小道。
    那些色彩斑斕的爬蟲物聚集在樹上,葉上,泥土上,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這一行人。眾人看看這些從未見過的麵目猙獰的爬蟲怪獸心裏怵得慌,而那兩位女子已經麵色蒼白,隱隱嘔吐了起來。
    一行人謹慎地跟在雲霄身後,穿越過爬蟲的區域,前方忽見一片空曠,空地上生長著幾棵粗壯的蒼勁樹木,樹上開出赤朱丹彤的花朵,遠遠看去如同粉色的祥雲鑲嵌在深色的樹林中。
    “迷夢?”書生雲霄微微驚訝地開口,隻見那幾棵粗大的迷夢樹的外圍聚集了無數顏色鮮豔的各類毒蟲,那些毒蟲靜靜地仰望著散發著赤金色光澤的迷夢花,如同祭祀一般地朝拜。
    “先生,這真的就是你所說的迷夢樹?它不是有毒嗎?”十九緊跟在雲霄身後,問道。
    “十九公子,這迷夢乃是傳說中的奇物,白日裏迷夢是不開花的,到了晚上迷夢花才會打開花苞,散發無影無形的毒氣。這些毒物常年吸收迷夢花的香氣,變得劇毒無比,大家小心些。”
    雲霄沿途撒下粉狀物,那粉狀物也不知有何妙用,這些毒物全都遠遠避開,眾人在開辟出來的小道上接近著迷夢樹,走近一看,才不禁暗暗讚歎:沒有想到這劇毒的迷夢花居然是如此美麗奪目。
    高大粗壯的迷夢樹上無一片葉子,光禿禿的樹幹上盛開著碗大的花朵,那花朵是合攏在一起的,煥發出赤金色的光澤,近近看來如同一個個赤朱丹彤,流光溢彩的小太陽。
    “沒有想到,在這蠻荒之地居然還有這樣幾棵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迷夢樹。”書生雲霄讚歎地看著眼前以淩然之姿盛開的迷夢樹,狠狠搖了搖折扇,忽然大笑起來,“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這趟果真沒有來錯。好啊。”
    “先生,我們要如何過去?”隻這書生雲霄一人暢快高興,旁人看著這身邊圍繞著的無數毒蟲,隻覺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不急,我帶你們過去。”書生雲霄搖著折扇,將粉狀物用折扇吹散開來,那些毒物快速地後退著,留下一片空間。
    書生雲霄帶著眾人出了第二區域,踏上了最為險惡的第三區域。十九遠遠回過頭來,看著那誘惑無比的迷夢,再看看沉睡不醒的小七,眉眼深沉,等他有一日強大起來,他定然要將這害人的東西毀掉,這世間果真是越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
    ——————————我是迷夢花分割線————————
    依舊是如墨山水的南國小鎮,碧綠流水將整個城鎮環繞,桃花的花瓣飄零在水麵上,生生添出幾分風流雅韻。
    她悄悄從珠簾的縫隙裏看著馬車外的熱鬧場麵,手卻被人輕輕握住,緊跟著那人低低誘惑地開口:“夫人。”
    身子緊跟著一緊,他抱住她坐好,低低笑道:“外麵的風景真的比我還好看嗎?”
    她隻覺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回答,雖然記憶告訴自己這人是她的夫君,但是她總是有一種恍惚感。
    見她低頭不語,那人也不說話,隻是抱著她,將頭壓在她的發間,閉目休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寧靜溫馨。
    這人,真的是她的夫君嗎?她微微側目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桃花香氣,那些樹果真是他種的嗎?
    她究竟是誰?這又是怎樣的安寧盛世?
    “少爺,少夫人,到了。”馬車外有隨從說道。
    他睜開眼,滿眼笑意,低低地說:“夫人,我們該下去了。”
    她悄悄垂下眼,掩住心裏的慌張。
    手被他牽住,她一步一步地跟著他下了馬車,馬車停靠在一座沒有名字的府邸外。
    門前兩隻氣勢攝人的石獸守在門邊,她看著那兩隻隱隱猙獰的石獸,似乎很像是是上古凶獸窮奇。
    那可是凶獸啊,她微微迷茫,尋常人家都喜歡用貔貅鎮守在府外,怎麽有人會選擇這種上古凶獸?
    “小七,我們進去吧。”他回過頭來衝著她微微一笑,似乎收斂了所有的春光,瞬間綻放出最明媚的溫暖。
    她點頭,小手被他牽著走進那座窮奇鎮守的府邸。
    府邸內,是一派南國的精致閣樓。院內小橋流水,假山園林,小樓林立,每一處都有著不同的景致。
    清風吹過,清脆的鈴鐺聲歡快響起,她抬頭看去,隻見每座閣樓的尖角屋簷下都係有小小的玉鈴鐺,在陽光下泛著琥珀的光芒。
    她微微一笑,隻覺得心似乎在這悅耳的鈴鐺聲中陶醉了。她喜歡傾聽這世間各色各樣的聲音,喜歡那些跳躍著的音符,那會讓她覺得生命似乎都鮮活了起來。
    “喜歡嗎?每座小閣樓上都有玉鈴鐺,這樣你晚上睡覺時都能聽見鈴鐺的聲音了。”
    她轉過身看著這男人,英俊的眉眼,溫暖的笑容,隱隱熟悉又無比的陌生。
    這人似乎穿越時光而來,夢幻而不真實,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她微微歎息,無法抑製地苦笑,內心微涼而苦澀。
    “你愛我嗎?”她微微一笑,輕輕地問。
    “當年渭城一見,至今不敢相忘。”他收斂了平日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深地看著她,低低地說道,“那年我牽著赤兔馬,周遊諸國。到達渭城時天色才微微亮。我在那些幽深的小巷裏轉悠著,又饑又渴,偏偏找不到酒家。”
    “那時我正好見一扇木門半掩著,便推開門走了進去。那一扇門改變了我的一生。”他的目光深沉,帶著些許的滄桑,“小七,你坐在院內的小井旁,梳理著萬千青絲,那個姿勢仿佛等待了無數年,而我在外周遊諸國,數年風霜,似乎也隻是為了在那一年那一日清晨,推開那扇門,遇見坐在小井旁的你。”
    “小七,是命運讓我們走在一起的。”
    她垂下眼,隻覺身子有些微涼,無法自己地顫抖著。
    “為什麽?”她抬起頭,目光一點一點地悲涼起來,“我這一生孤苦無依,寂寥半世,未曾有過幾分溫暖。你為何要給我這樣極致的愛情。”
    “我愛你啊,小七,因為有你我才存在著,我用我畢生的感情在愛著你。”
    她的心微微刺痛,雙眼微微閉上,將那滿眼的濕潤逼回不見天日的深淵。
    “對不起,”她睜眼,憂傷地說,看著那個男人的麵色一點一點地蒼白起來,無措起來。
    “小七,”他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目色悲痛深沉如暮靄,“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她後退一步,掙脫那男人的手,身後樓台玉宇,春色滿目,端的是姹紫嫣紅的安寧盛世。
    那人站在這安寧如畫的世界裏,悲傷地看著她,沉默不語,他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卻又無比地執著,如同孩子一般。
    她走上前,輕輕撫上他的麵容,這人,融合了她所有喜歡的一切啊,如同海市唇樓般瑰麗神秘,遙不可及。
    “你要走了嗎?”他低低地開口,無比地淒涼,“你要拋棄這所有的一切,連同我在內,不是嗎?”
    “這一切隻是夢境不是嗎?你也隻是我的夢境,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她低低地說,道破眼前這一切的迷障。隻一個念頭,這一切就會灰飛煙滅,連同這個從畫卷裏走出來的英俊男人。
    他低低笑起來,似乎帶著幾分瘋狂,帶著幾分痛意;“小七,你以為這是夢嗎?你知道當我看見你時我是多麽地欣喜若狂,多麽地痛苦不安。自古以來夢裏夢外又有幾人能看得透。你覺得這是你的夢境,而我隻認為這是我真實地世界。”
    “小七,在這個世界,我便是真實的人,是你走進了這個世界,是你走進了我的生活,是你改變了我,如今你要離開這個你所認為是夢境的地方,你要毀了這一切嗎?你要毀了我嗎?”
    夢由心生,夢裏縱然繁華似錦,夢醒一切湮滅如灰。她若清醒這一切都將化成灰燼,包括眼前這個無比悲痛地看著她的男人。
    “你一直活在這夢裏的世界?”她低低地問。
    “我活了無數年,寂寞了無數年,等了無數年,小七,我的存在隻為有一天能遇見你。小七,夢裏夢外皆是人生。兩個世界皆是輪回。小七,你還要毀掉這個安寧盛世嗎?”
    小七別過眼,不再看那人刻滿傷痛不安的雙眼,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天,無比蔚藍,無比真實。她想起在玉中沉睡的那些年,她將那塊玉當成了整個世界,而事實上若是不來人間,那確實是她的世界。
    那樣無比炎涼滄桑的人間又何嚐不是另一個玉中世界?
    夢裏夢外又有何區別?她在人間尋覓多年,亦找不到安寧之地,確不想在夢裏尋到了這樣的地方。
    她低低地笑起來,從她入夢開始她的神智一直是清晰的,她隻是在自欺欺人,她不舍得這樣的世界。
    “少爺,少夫人,老夫人派小的來催了,老夫人說一大家子都等著要見少夫人呢。”有隨從快速地跑上來,喜氣地說道。
    “小七,來,我帶你去見娘親。”他微笑著伸出手,看著她,目色微微悲傷懇求,“小七,你是屬於這裏的。”
    看著這樣的卑微懇求的男人,她的心似乎疼痛了起來,她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傷痛,那樣極致的愛,那樣極致的傷痛。
    她仿佛看見了那無數年的等待,無數年的流浪,無數年的寂寥。
    原來早已心心相係。這樣無比真實溫暖的世界。
    “小七,來,跟我來。”他低低地說著,帶著無比誘惑的溫暖與安寧氣息,朝她伸出手。
    “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用了多久的時間。”
    “我不知道,似乎很久,似乎很短。”他微微笑著。
    她伸出手,牽住了那張修長白淨的大手,看著他欣喜的眉眼,低低一歎。這個傻子啊!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魔障,她似乎回不去那個繁華蒼涼的人間,她隻想在這裏一世沉醉,不複清醒。
    夢裏夢外,皆是人生,兩個世界,皆是輪回。這亦是一個真實地世界,與那人間一樣的世界。
    她看著眼前這個眉眼欣喜,激動不安的男人,微微一笑,與他一起走進這個夢裏世界。
    他在耳邊有些欣喜有些不安地說:“小七,你讓我的心無比劇烈地疼痛起來了。”
    情人節快樂,無論是有情人的還是沒有情人的,記得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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