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夢裏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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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幕山的雪山之巔開有這世間最絕美無雙的夢澤花。
她站在千幕山山腳下時,漫天飛雪,她向來對雪花沒有絲毫的抵抗力。那人牽著她的手,陪她走過一望無垠的雪地。
這一幕仿佛在前世的夢裏出現過,她順著那人留下的深深雪印,步步跟上。
雪花迷住了她的眼,他從前麵轉身,低過頭來看著她說:“小七,我背你上山。”
她淡淡一笑,搖頭。雪花落在他英挺的劍眉上,襯得他麵如冠玉,俊雅非凡。
她要和他一起走上千幕山,去看那神奇美麗的夢澤花。
他微微一笑,滿目風情,緊緊地牽著她的手,說:“小七,我們一起去雪山之巔看夢澤花。”
“小七,小七。”她從魔怔中醒來,微微晃神,然後一點一點地看清眼前的情形。
書生雲霄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十九與謝一諾在閉目休息。
剛才的聲音,是這個書生雲霄?
小七微微詫異,隻見那書生微微一笑,搖了搖手上的折扇。
這個書生很是普通,然後小七卻始終有種不甚明了的感覺,這人是個有秘密的人。
馬車繼續顛簸在路上,小七靠在馬車內,感覺到手臂上的傷口似乎惡化了。
這幾日,幾乎所有人都受了傷,謝家的家宴畢竟不是絕地,雖然他們都受傷流血了,但是終究還是走出了那樣的荒林。
如果不是一時興起,答應謝華容參加這家宴,現在的她隻怕會和素素坐在樹上喝酒吧。
這樣血腥的家宴啊,她雖然十分厭倦,但是卻十分清楚這次家宴所經曆的怕是一生也難忘吧,那樣美到令人心碎的夢境啊。
迷夢花果真是上古奇花,她在夢境裏明知一切都是虛幻,卻不舍得清醒過來。
現在她隻要一閉上眼,似乎都是夢裏的場景,那個男人帶她走過漫天雪山,去看夢中世界裏才有的夢澤花。
然而站在雪山之巔,她終是清醒,她看著美到極致的夢澤花,瘋狂大笑,那人憂傷的麵容在她的笑聲中支離破碎,一切夢魘破去,她似乎聽到了一聲飄渺的長歎。
小七垂下眼簾,掩去滿眼的淡漠清冷,空氣裏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她看著血跡斑斑的衣袖,靜靜聽著馬車外的動靜。
也不知多久以後,馬車停住了,十九和謝一諾驚醒過來。
十九率先推開馬車,跳出去,謝一諾也緊跟著跳下馬車。
馬車回到了謝家家主所在的金風閣前。
小七從馬車上下來,隻見金風閣內,謝家兩位最有權勢的公子分開坐在一端,隱隱對恃。
一個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的錦衣少年衝下馬車,微微驚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飛快的奔向謝昱,略帶哭腔地說:“十一哥,小君回來了。”
“就你一人回來的?”謝昱慢條斯理地問道,眼神卻直直的看過來。
被這樣冷邪無常的人盯上,小七隻覺周身都有些寒意了。
“對不起,十一哥。”那錦衣少年明明傷得很重,卻是十分畏懼謝昱,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下去休息吧,過幾日還有文宴。”謝昱不鹹不淡地開口。
那少年聞言神色一喜,泛起一個笑容,這才退下休息去。
“小七,”小七原本走向十九和謝華容方向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謝昱靠在朱紅大柱上,臉上又換了一隻素白麵具,麵具上畫有栩栩如生的毒蠍,他微微一笑,很是邪魅,“小七,你走錯方向了,你應該走過來。”
她微微一愣,看向十九,十九也是一臉茫然,謝華容低頭優雅地喝茶,茶香嫋嫋,熱氣氤氳了那張如詩如畫的麵容,一派高貴玉雅。
原來她這個身份低賤的丫鬟轉眼間被這高貴無比的主子給賣了,小七冷笑。
十九張口欲言,卻終是沉默了,隻是憂心地看著她,默默地站在謝華容的身後。
小七冷冷勾動唇角,看了看明朗的天空,然後轉身走向謝昱。
“九哥,她曾救過我。”身後,是十九隱忍的話語。
“是嗎?”謝華容終於開口,淡淡笑道,“十九,放心,九哥不會虧待這丫鬟的。”
好一個謝華容,一句丫鬟就定死了她的身份。
“哼,”謝昱在一旁冷冷一笑,“小十九,你放心,十一哥的天上人間裏什麽都不缺。”
謝昱定定地眯眼看著她,然後伸手將她拽住,一把摟住她的腰,張狂大笑起來:“小七,咱們回天上人間。”
她被這人緊緊抱住,微微悶哼一聲,手臂上的傷口重新裂開,疼痛起來。
“疼嗎。小七?”他湊近,那隻泛著冷光的毒蠍似乎要爬上她的臉,鼻尖全是那人的氣息,陰冷,血腥,黑暗,那樣濃鬱壓抑,讓她無法呼吸起來。
“小七,疼說明你還活著,是好事。”謝昱低低一笑,很是輕柔地開口,小七渾身一震,怎麽有人能如此的陰暗,陰暗到她的功力都受到了壓製。
她感覺到周身的氣息都被這男人身上的黑暗吞噬著,不停地吞噬者,如此下去,她的功力潰散,隻怕連原本相貌都要浮現出來了。
“你再不放開,我就疼死了。”她低低地開口,第一次感覺到軟弱。這個男人定然是經曆了無數的殺戮,身上的煞氣極重,而且功力深厚,她雖懂如何借助天地之勢,隻是這人對她而言過於強大了,她承受不住功力的反噬。
謝昱哈哈大笑起來,萬分溫柔地說道:“你若疼死了,我就帶你的屍體回去,然後挖了你的眼睛。”
小七臉色微白,垂下頭去,忍住傷口處鑽心的疼痛,靜默不語。
謝昱微微肆意張狂地大笑,摟著她轉身大步離開。
小七微微側麵,看向端坐一旁的九公子謝華容,那人抬起頭來,看著她,微微一笑,涼薄優雅。
小七微微皺眉,第一次覺得來到南臨謝家後,有些情況超出了她的掌控之內。
謝昱將她帶至天上人間後就消失了,她站在天上人間的一座閣樓裏,打量著謝家這位人人避之如蛇蠍的十一公子的住處。
謝昱明明是個喜怒無常陰冷黑暗的人,隻是這個住處卻是明媚溫暖。這位謝家十一公子居然比謝華容還要奢侈,小七看著窗外溫暖如春的景致,明明是大寒的冬季,謝昱的住處卻是百花綻放,垂柳依依。這人竟然將地火引至住處,讓這天上人間四季溫暖如春。
不愧是富可敵國的謝氏天下。
小七唇間的笑意淡去,窗外花影深處,靜靜地站著一個紅色的身影,那樣紅得刺目的顏色,那人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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