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的抉擇 (7-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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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螺旋樓梯走下,我們來到蘋果店的負一層,這裏擺著不少方形軟凳,上麵坐著一些低頭玩手機的人,都是和維修人員預約好的客人。孫卡賓掏出員工卡在門把手處刷了一下,將我們帶至我剛才瞥見的內部員工專用區間。我特意留心走廊上各扇門上的名牌,心中仍然想著剛才在電腦上查出的那條加密郵件,以及那些忽然彈出來奇怪的警告消息,漸漸有了一絲思路——學生們失蹤的芯片工廠,蘋果店和新手機,孫卡賓的自由安全論——這個跑團模組的核心劇情好像是圍繞著科技發展和信息安全來展開的。
我們來到孫卡賓的經理辦公室,裏麵的布置十分簡單,除開辦公桌和幾張椅子之外就沒別的了,跟個審訊室似的。
“哢噠”一聲,我聽見孫卡賓在我們身後落了鎖,不由得心裏一驚,傑克更是瞬間轉頭看他。孫卡賓笑了笑:“你不是說想要個安靜點的地方嗎,我怕別人進來打擾我們探討哲學。”
我:“……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孫卡賓沒有理會我,和傑克相對坐下了,傑克笑眯眯地,說:“對於你剛才最後提到的那個問題,我有別的看法,但在此之前,我想問問你的看法,你認為何為安全?何為自由?”
孫卡賓答道:“我認為自由和安全都是相對的,自由代表著信息自由,同時也代表著自由意誌。而安全也許是人身安全,卻也代表著信息安全。我隻是認為,有時候人類誇大了“自由選擇”這個存在。我認為‘信息’比‘自由意識’更了解‘自我’。”
傑克想了片刻,問:“那你是否認為某種更加智慧或者更加先進的‘意誌’,比如大數據,比我們更善於做出正確的判斷?”
卡賓:“我認為是的,數據能做出更加準確的判斷,因為消費者的觀點有時候和他們的做法是相悖的。一個聲稱自己不喜歡辦卡的客戶錢包裏可能全是各類會員卡和支付卡,但是數據不一樣,數據能夠反映一個最真實的消費習慣和使用行為。你看,蘋果也好,各類搜索引擎也好,它們的信息統計隻是開端,我們表麵上看去是放棄隱私、自主性和個性,其實是為了能夠得到更符合每個人需求的科技生活。在未來,我們隻需在無意識間記錄下自己的體驗,再連接到整個大信息流中,接著算法就會找出這些體驗的意義,並告訴我們我們真正喜歡的是什麽,而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他這一套說法幾乎是在說要放棄個人思考,甚至是個人喜好,而緊緊靠算法來指導生活了。他這樣講完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說人類的“自由意誌”被誇大了。
傑克又問:“那麽,你認為我們現在,安全麽?”
孫卡賓再次笑了笑——這個npc長相其實很端正,身材也好,但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他的人性也被數據和算法取代了。“我認為我們現在很安全,而且會越來越安全。未來,沒有人會逃脫這種通過監控、上傳、數據整合分析所帶來的的安全、健康和便利。”
“被監控你不會覺得不舒服嗎?”傑克問。
“互聯網早已經時時刻刻地監控著我們了,我們的搜索內容,我們隱秘的興趣的愛好……”孫卡賓說,“另一方麵,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的一舉一動也在被監視著。”
我插嘴問道:“那您覺得如果有人打破了規則,讓現有的信息秩序陷入混亂,我們該怎麽辦呢?”
卡賓露出了一絲嫌惡的表情:“沒錯,總是有這種野蠻人,試圖違背世界發展的固有規律,想要退回到蠻荒的時代。”很快,他的神色又舒展了一些:“所幸到我們店裏的人,大部分是信奉科技的文明人。”
談話到這裏似乎陷入了困境——我不知道還能和他聊什麽才能聊出新的劇情,此時傑克忽然說:“阿呀,來了這麽久還沒喝上一口東西,我好渴。”
我一扭頭,他又開始發瘋了——敞開的領口上方喉結滾動,他煽情地擦著白皙的額頭,似乎在拍什麽沙灘飲料廣告。孫卡賓立刻站起來:“哎呀,我忘記了,我怎麽沒有給你們倒水,我這就去。”
我心想——這都行?
傑克卻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孫卡賓回頭看他,傑克迅速說:“我想要喝豆奶拿鐵不加糖多加一杯濃縮咖啡的shot。”他轉過來:“你要喝什麽?”
我:“呃——我喝普通……”注意到傑克的眼神,我改口道:“我喝emm……芒果奶昔。”
孫卡賓的臉空白了一瞬間,對於去哪裏買芒果奶昔這件事感到十分茫然,但在傑克魅惑加成之下,他還是聽從我們的要求離開了辦公室。
“呼——”我歎出一口氣,正要說話,傑克卻率先說:“我過個偵查,看這個辦公室裏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部分。”
我不知道傑克觀察到了什麽,隻知道他忽然坐直了身子,站起身來大聲對我說:“我們在這坐著也不太好,我們出去等他吧!”
我不明所以,但仍是跟著站起來,傑克又忽然在我麵前蹲下,假裝係鞋帶,從眉毛下麵用眼神示意我看自己後麵上方。我納悶地回頭一瞥,隻見頭頂紅光一閃——角落裏有一個監視攝像頭,正黑洞洞地對著我們。
我雞皮疙瘩瞬間躥了一胳膊,這間辦公室給人的感覺更加鬼氣森森了,傑克忽然又說:“這樣吧,你出去上廁所,我在這裏等他。”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傑克想要我自己去那個組裝車間探查一發,他留在這裏拖住孫卡賓,以防孫卡賓忽然折回來。我說:“好的,我肚子從剛才開始就痛,那我先去廁所。”
鬼祟地離開辦公室回到走廊上後,我直奔那個可疑的新產品組裝車間,伸手一推門把手——鎖死了。
“kp,我過一個開鎖。”
kp:“89/35,檢定失敗。”
我想了一會兒,又觀察了一番這個鎖上的密碼盤,隨手輸出了個“0000”再點擊“確定”,然而密碼鎖閃爍著紅光發出了錯誤提示音。
kp:“密碼錯誤,還有兩次機會,否則將觸發警報。”
我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蕩蕩,我再刻意看了看天花板的各個角落,也沒有發現攝像頭。“kp,我對這個電子鎖過個電子學。”
隨著“檢定通過”的消息提示,麵前的電子鎖閃著綠燈,我一推,門開了。
“kp,潛行。”
kp:“86/30,潛行失敗,你開門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我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三秒後,我輕飄飄地說:“我,我過個偵查?”
kp:“38/55,你偵查檢定通過。你賊眉鼠眼,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小型的車間流水線,似乎並沒有工人在這裏工作,隻是一個完全自動化的產品分裝流水線。”
這樣聽來我總算放心了,快速閃身進入這個組裝車間裏,如kp所說,這裏隻有一條流水線在自動工作,並沒有看見他人。分裝線的,機械手快速地取出一個又一個芯片一般的零件,另一側堆著不少全新的iphone、ipad。我走上前去,想近距離看看流水線上的分裝內容。
然後我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生產線上的白色’芯片’,分明是人類的大腦切片!它們正在被裝進一些新型手機之中。
“完了。”我腦子裏響起警報,下意識後退一步,但已經太晚了。
“san值鑒定,成功減0,失敗減1d3。”kp的聲音響起——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在他平板的音調中聽見了幸災樂禍的愉悅。
我搓了搓手,又呼出一口氣,才拉下了骰子機——直到看見滾落的數字相加為47時,我才鬆了一口氣。
“檢定通過,san值不變。”kp說。
我掏出手機,給眼前的車間拍了個照,正想群發給所有隊員之時,忽然想到——不知收到照片的人會不會也需要sancheck。想了想,我還是將這個發現編輯成了文字信息發送出去。
“我過個妙手,偷一個大腦芯片走。”
“77/35,妙手檢定失敗。”kp說,“你再過個幸運。”
“16/70,幸運檢定成功,你的手摸到芯片上的一刹那,正準備將之拿起,忽然反應過來這有可能觸發警報。於是你放棄了,沒偷成。”
“呼——好好好,謝謝kp。”我收回手,感謝的話還沒落地,kp忽然又投了一次暗投。我立刻屏氣凝神,等著看周圍哪裏會再竄出來下水道裏麵那種怪物——上次是有小黑在場,一手一個怪,我體格這麽弱,還連個防身的武器都沒有,被逮住就完了。
可等了老半天,又過了個聆聽,我也沒發現什麽異樣的動靜。
於是我隻能猜測kp剛才暗投失敗,硬著頭皮繼續環顧四周,看還有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一個偵查骰之後,我在房間角落一個巨大貨架的背後發現了一個發光的儀器盤——走近一看,是又一個刷卡的電子鎖。
“可以過電子學嗎?”我問。
kp說:“可以,但為困難檢定,你目前的成功率是65,困難檢定下成功率為32,失敗一次即會觸發警報。”
我問:“電器維修呢?”
kp:“一樣為困難檢定。”
他這樣一說,我瞬間不敢動了,隻能上上下下地打量這個隱蔽的門——“原材料存儲室”,上麵有這樣一塊名牌。
思考了一會兒,我決定先走為上,於是悄悄退出了這間車間,並小心翼翼地帶上門。不料我剛剛一回頭,就聽見門鎖被劃開的聲音——孫卡賓手裏端著兩杯飲料的影子投射在光潔的地麵上,他馬上就要從拐角處拐進來了!
“敏捷對抗!”我快速一邊說一邊走。
“72/55,張喬治敏捷檢定失敗。”kp說,我正想著“完蛋”之時,他又開口道:“94/65,孫卡賓敏捷檢定失敗。”
“噗——”我差點沒噴出來,“他怎麽不投個95大失敗。”
kp:“這種結果之下,你們相遇在了走廊上。”
我腦子一轉,迅速轉身迎上去,假裝我是剛從辦公室往外走,而非急匆匆地要回去。我笑著對孫卡賓說:“你回來啦!你去了好久,我還擔心是不是我們對飲料的要求太苛刻了,才導致你不好買,想追出去跟你說其實普通白水也行。”
kp暗投:??/??
我知道他在幫助孫卡賓對我過心理學,以檢驗我有沒有撒謊,我緊張地盯著對方——然而孫卡賓隻是搖了搖頭說:“沒事,你們渴了吧。”
我倆走回到辦公室裏,傑克對我們竟然一起回來感覺相當意外,怕我被抓包了個正著,我立刻說:“剛出去接他就碰見他已經回來了。”
傑克瞬間意會,點了點頭,我總算放下心來,脫力地坐在椅子裏。隻是我現在完全沒有機會告訴傑克那個密碼鎖的事,心裏想著怎麽能再次把孫卡賓支開一次。
然後我忽然看見了——在孫卡賓不忍直視的胸口,掛著印有他照片姓名的員工卡,這員工卡我剛才已經見過了。隻是這個員工卡現在翻成了背麵,露出卡片內設的電子芯片,我即刻明白了——那個車間內部的暗門密碼鎖,需要孫卡賓的員工卡才能打開。
孫卡賓盯著傑克,兩人被逼無奈又聊上了信息安全的事,我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把那個員工卡順過來。在這個距離使用“妙手”來偷他的員工卡,如果失敗鐵定會被發現——按照這個身高體格來看,我和傑克加起來也打不過他。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一陣熟悉的黑暗之後,我們所有人被召回到了遊戲開始的石頭房間。我看向另外四個玩家,他們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衣服,也不知道在史蒂夫和那些失蹤學生的寢室裏發現什麽有力的線索沒有。這時候,高禮帽的男人開口了:“本次開團時間到此為止,很可惜,各位並沒能找到第二章節的章節寶箱。”
“這麽快!?”鐵柱驚叫出來。
“在一位或多位玩家觸發每個章節的寶箱解鎖條件的半小時後,便會自動結束本章劇情。”
鐵柱愁眉苦臉道:“什麽時候觸發的?那現在要怎麽辦。”
小紅問:“那下次進遊戲後,我們如果回頭拿到了第二章節的寶箱,還可以開三章節的寶箱嗎?”
kp點了點頭:“可以。”
小紅:“好的。”其他人也稍微放心了一點——如果已經觸發了解鎖條件,說明其實離寶箱已經不遠了,隻可惜玩家線下多半不認識,不能夠交換線索進行進一步的推理。
不過這個團裏卻不一樣,畢竟有四個人都是我方的隊員呢,在線索和信息整合的這一點上占據著巨大的優勢。何況我已經明白了——那個章節寶箱大概率就在那個進不去的暗門原材料室裏。
遊戲畫麵結束之後,我立刻同月哥和翟齊說了我的發現,月哥說:“我們回到學校裏,在那些學生的宿舍裏倒是沒有太多發現,於是我們又在學校各處走訪了一下,發現失蹤的不隻是學生,有個物理老師也不見了。”
我:“啊?老師?”
翟齊點點頭:“我在大街上發現了一張尋人啟事,那個老師——鐵柱,過了個靈感想到這是本校的物理老師,聽說還是個phd,不知道為什麽來中學教書。”
月哥補充道:“然後我想起來……呃,不是我,是圖書管理員小紅想起來,這個老師經常來圖書館借書,在失蹤之前還從圖書館借走了一本相當稀有的館藏,包括拉丁文的原意和英文的副本。按理說如果能找到這本書,小紅的外語技能點那麽高,應該是可以讀的。”
“讀了保管掉san,”我說,“那書叫什麽?”
“叫什麽……《死靈之書》之類的,反正是個挺玄乎的名字,也不知道一個好好的中學圖書館為什麽會有這種藏書。我們正想去圖書館一探究竟呢,遊戲就結束了。”翟齊聳了聳肩。
“行吧,反正下次開團後,我和邊堯去開那個暗室,你們探索圖書館,然後我們回學校見。”我說。
眾人點了點頭,都同意了這個計劃。
“說實話,這遊戲還真挺好玩的,真實感、緊張性設計得都很出色,要不是會害死人的話。”翟齊說著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胳膊,“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獎金,每破譯一個線索之後的成就感,再加上章節寶箱所代表的現實獎勵……我要是中學生,搞不好也上癮。”
“可不是。”我說著站起身來,正準備自覺地去邊堯屋裏睡,翟齊卻忽然道:“誒?今天不用,今天提前給我收拾出來了一個客房,不霸占你的床了。”
我一時間尷尬地站在原地。
翟齊:“是吧?”
月哥看著他,可疑地沉默了片刻,才說:“嗯。”
翟齊衝我眨了眨眼,拍了拍褲子離開了,我和月哥道了晚安之後,隻能沒趣沒趣地溜達回自己房間裏,把自己擺在床上幹躺著。
師兄肯定是故意的。我心想,害我沒有借口摟著小蛇抱枕睡覺。
窗簾沒有拉,我也沒有勁頭爬起來將其拉上——月亮躲在薄薄的雲層後,不知為何泛著紅,也許是城市燈光的汙染。
小蛇就呆在那麽近的地方,我們之間隻隔著兩道門——我的心癢癢的。
沒有借口也沒關係,我又想,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這樣一想,我從床上一咕嚕爬起來,光著腳快速往外走,隻是剛摸上門把手,門卻已經被一股力量打開了。
我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邊堯,臉上的驚訝來來不及褪去,已經被他一把拽進懷裏狠狠吻住。我大腦瞬間超載宕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死死抓著他的胳膊。
他氣勢太強,不住地推著我朝前進,我倆膝蓋打架,踉踉蹌蹌地往屋裏退。邊堯將我摜在牆上,又覆了上來——可這種突如其來的瘋狂卻一點也不讓我意外,隻是感覺興奮。我摟著他的脖子,邊堯剪短的頭發長長了些,手心的觸感很舒服。
血月之下,我們瘋狂地擁吻。
半晌後,邊堯退開一點,我倆嘴角鼻息溫熱潮濕,邊堯原本涼薄的嘴唇此刻豐潤且泛著水光。我緊張地笑了笑,邊堯兩手撐在牆上,把我困在月光的陰影下。
我伸手去拽他t恤下擺,邊堯很配合舉起胳膊,但我卻隻是把他衣服下擺掛在了他脖子上——壯實的胸肌被色"情地擠壓在了一起,更顯得腰線的凹陷秀色可餐。我忽然說:“你聽過那個嗎?為什麽蛇會愛上別人。”
“為什麽?”邊堯問。
“因為你就是纏我身子。”我說完之後,哈哈哈大笑起來。
邊堯惱怒道:“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說這種冷笑話了!”一邊將我一把丟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