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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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和高翔一起去的公司,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冷麵神的車。也許事情真的就是這樣巧合,我看到冷麵神冷著一張臉,對於別人的招呼也隻是點了下頭了事。
    到公司集合完畢,公司派車送我們去會場,會場的布置已經差不多了,工人們也已經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業務人員在調試灶具和冰箱以及各種電器的使用。
    中午放飯的時候,高翔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才說了兩句,便站了起來,“怎麽?不能來了?”他的聲音過高,大家都聽到了。高翔走到外麵接電話,弄得我們也都跟著緊張起來,沒有心思吃飯了。我跟了出來,聽他講電話。
    “怎麽了?”高翔回來的時候像個鬥敗的公雞一樣,一點生氣都沒有。
    高翔緊皺著眉頭,“我請的一家店鋪,被對手公司弄去了,不跟我們合作了。”
    南田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立刻組織大家開會,這家店被請去做新滿漢全席去了,我們的一個鋪位就要開天窗,這樣的損失暫且不說,影響總是深遠的,可見,責任也不是高翔一個人能承受的責任。
    “大家抓緊時候,爭取在兩天內聯係到可以接替的店,我們的宣傳單已經放出去的,廣告也做了,不可能有開天窗這一說。”南田從來沒有這樣嚴肅過,在上次的巧克力案的時候,也沒有見他這樣的緊張。
    下午大家都紛紛開始給自己熟識的店打電話,一部分也都跑到外麵去聯係,會場裏隻剩下我和南田兩個人,南田也不斷地打電話聯係,日本那邊的鋪位不能再增加了,否則就要偏題了。
    我翻著電話,有一個號碼是我一直都沒拔出去的,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能動這個電話的。心裏也在焦急地等著,兩天時間找一家能承接交流會的店鋪,太難了。
    晚上的時候,大家回到公司,提了幾個議案,全被否決掉了。南田他們沒有放棄,組織了人去蘇杭那裏接著找,連夜就要起程,包括高翔在內。
    “還沒下班。”在茶水間,又碰到冷麵神。
    我點了點頭,“大家都在忙,我也沒心思回去。”
    冷麵神站到我的麵前,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別擔心,實在沒得選擇,我上。”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是做特色中餐,你的手藝不行。”
    冷麵社看到我笑了,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早上,你和他一起來的?”突然間,冷麵神問起高翔的事來。
    “啊!昨天晚上大家都在我那裏住的,早上就一起來的。”我不想隱瞞什麽,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麽事。
    “那麽多人,住的下嗎?”冷麵神好像在回想我那小的可憐的房間。
    “我和蘇眉睡裏間,他們三個男的睡客廳。現在天也好了,打地鋪也不會冷。”雖然不想解釋什麽,但還是說了出來。
    “啊!”冷麵神點了點頭,“那你們先忙著,有事到樓上找我。”
    他的一句話,才讓我反映過來,他今天也不是下來開會,怎麽會從樓上跑下來打水的。莫非,他是特意下來問我這些的嗎?
    晚上到家之後,給高翔打了一個電話,他剛到蘇州,正在聯係相熟的店鋪。蘇眉和老白今天去開會,晚上學校安排了酒店,家裏隻有我一個人。對著昨天還滿滿的房間,不經意間又感覺到了一絲寂寞。
    終於,拿出手機,拔了出去,電話那邊響了好久才有人接,那邊鬧哄哄的聽不太清楚,對方弄了半天才知道我是誰,把電話交給我要找的人。
    “丫頭,怎麽想起我這老頭子來了?”電話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
    ……
    食品交流會當天。
    我在會展門口等了半天,才看到方中宇跑了來,意外的,他今天沒有穿一身白,而是一件灰色的夾克外加牛仔褲,外加他的招牌nike鞋。
    “你來的正好,你在這兒等眉子和老白他們,我裏麵馬上要開始了,先進去了。”把招待票放到他手上,自己先跑了進來,交流會九點正式開始,現在還有十五分鍾了。
    方中宇應了一聲,又衝我喊到,“慢點,看著腳下。”
    今天配合場合,我們公司要求女職員要穿裙裝,穿裙裝就要配高跟鞋,我總算選了一雙跟不算很高的穿在腳下,但是還是感覺不方便,根本跑不起來。
    “小夏,配送的單子請簽一下。”食品部的人都忙不過來,把我拉來當跑腿。
    “好的。”我叫了一下,然後又往鋪位前麵跑,從日本來的師傅們都不會中文,這會兒要東西又找不到人。
    忙到九點正,終於把所有的東西都擺正了位置,一聲禮炮,食品交流會正式開始了。
    因為是周末,來展場的人特別多,有來品嚐美味的市民,也會來尋找商機的業者,但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尋找美食。我們的四個鋪位前麵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特別是外賣的兩個鋪位前已經排成了長龍,很是顯眼。
    “開鍋噢!”隨著一聲響亮的吆喝,一口大沙鍋的蓋子被開啟了,一時間濃香撲麵,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香。”看到大家的表情,我就能知道大家的心裏,沒有人不會因它的美味而折服的,沒人能抗拒它的味道。
    “丫頭,湯頭。”一隻碗遞了過來,我喝了一口,品了一下,“絕對一級棒!”抬起手打了一個指響。
    麵前的白發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把勺子遞給旁邊的年輕人,“暮春,開張。”
    兩天前的晚上,我拔通了堂弟夏暮春的電話,聽名字就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不過據說是他爺爺的爺爺與我爺爺的爺爺是堂兄弟,我們才有這樣的親戚關係。他的外公祖上曾在宮中做過膳官,燒得一手密菜,他的外公現在開著一家私房密菜館,預定的人不計其數,但外公每天隻開一桌親自掌勺的密菜,決不例外。當初一位國家領導人來視查的時候,也是等了三天才勉強說服一個訂餐的客商取消預定,吃上外公燒製的菜。而外公本人,卻在飲食界默默無聞了六十年。
    出鍋的燙名叫“十菌鮮煲湯”,是密菜館的鎮館之寶,因為外邊的鍋做不出鮮湯的味道,工具都是從密菜館帶出來的,包括調料在內。因為這道湯要煲七個小時,從昨天晚上開始,外公和暮雨就開始準備,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
    十菌鮮煲湯,故名思意,有十種蘑菇為主料,這十種蘑菇,都來自長白山脈,現在不同以前,這些都是在外公的菜園中養植的,但味道絲毫未改,還比以前更有精進。因為人家的專利,我不便在這兒寫這湯的配方,隻大概寫一下裏麵所包括的東西:紅棗,一定是產自山東的大葉紅;枸杞,一定是來自寧夏高原地帶的;人參,長白山五十年以上老山參,這個一鍋便用了一根;烏雞湯,半年雞,草食喂養;蛇湯,與烏雞湯合稱為龍鳳湯;甘桔入味,加上艾草燒薰之後,便有了這一鍋湯。
    其實在湯出鍋前,我便注意到鋪位前麵站了幾個人,專等湯起鍋之後,便一齊走進店裏住了下來。因為會場受限製,外公的私密菜都是配好的,按人份算,每人份五個小碟菜加一份湯和一碗飯,費用是100-500元不等。對於這個價格南田微有些不滿意,感覺太貴了,可我和他說過,這個價格,根本是在義賣,一開始他還不相信,親自吃過這後,他才感覺到,這個價格是有些賠了。
    負責外公這個鋪位的便是高翔,對於他來說,我幫了他一個大忙。我卻不想讓他感覺到是欠我什麽,於是向他要了一頓飯,算是補償。
    十點鍾不到,會場外開來幾輛車,出來的人身邊都圍了許多人,可見身份不是一般,進場之後直接奔外公的鋪位過來,因為鋪位裏麵隻能坐了二十多人,跟從人員都在外麵等著,一時間許多人的目光都關注到這邊來了,有幾個好事的記者也圍了過來。
    “那個不是人大常委的xx嗎?”
    “那個好像是政局的xx。”
    人們小聲的議論著,卻沒有人敢向前走一步。反倒是進了鋪位的這些人見了麵,張老李老的相互問候了一番,然後都坐了下來,吃著服務生端過來的飯菜,吃完後也沒有什麽言語,又靜靜地帶著人離開。
    “這才叫做魅力。”高翔站在我身後說道。
    因為這一出,下午圍過來的人更多的,許多人都好奇的買了一百元的套餐,坐在鋪位外麵的大排檔吃起來,也有人一邊買外帶的食品,一邊等位置。
    下午的時候,情況更不得了,消息傳得飛快,已經有人是做飛機過來的,為了就是吃上一餐外公的私密菜式,而且已經有人打電話預約晚上的席位。
    冷麵神知道這個消息後,也趕了過來。兩天前我是在他麵前下了重注,他才把這個鋪位的決定權交給的我,現在對於出現這種場麵,他有些不太相信。冷麵神來的時候,外公正好要回去休息,以下的時間他都交給暮春,現在暮春已經可以獨擋一麵了。
    我給他們做了介紹,外公笑著看著冷麵神,“年輕人,三天之後,我請你吃大餐。”外公許下了承諾。
    冷麵神愣了一下,然後很禮貌的答應了下來,送走了外公,我輕輕在冷麵神旁邊說,“你這下可有口福了,外公每天隻做一桌酒席的,你是第一個破了他的例,要請客的人。”
    一開始冷麵神還不理解,等他坐下來吃過之後,他才了解自己有多大的麵子。因為這個鋪位的帶動,我們其他三個鋪位的銷售營也特別的好。特別是蝦薄和各種飯團,製作的速度都趕不上販售的速度。
    有意思的是做滿漢全席那個公司,居然派了好幾個間碟過來偵查,還買了些飯食回去研究。外公知道了隻是哈哈一笑,“他們要是能研究通透了,我這幾十年不是白學了?”
    交流會到晚上八點散場,不過下午我們便讓暮春他們回去休息,晚上這個鋪位是不經營的,這是冷麵神交待下來的,每天隻有十點到下午三點這個時間營業。他不在乎剩餘時間會有多少損失,反而交待下麵要老爺子和暮春他們要好好休息。五點鍾之後,我就可以下班了,剩下的自然有人處理。
    晚上我帶老爺子和暮春去吃必勝客,老爺子一直想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吃洋東西。
    “一點都不好吃。”老爺子吃完之後說,“就是烙餅上麵加點東西,這東西我也能做。”那語氣,跟鬧別扭的小孩子一樣。
    我與暮春相視而笑,暮春很早便接手老爺子的店鋪,看起來要比我成熟許多,待老爺子睡下之後,拉著我到酒店的酒吧裏坐下聊天。
    “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能讓我家三姐花這麽大力氣,把老爺子都搬了出來。”暮春的語氣中含著調侃的語氣。
    我端著一杯酒,微微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看到的那個人。”
    暮春挑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有什麽事情,我也沒有避著他,“是因為高翔,我是為了幫他才這樣的。你知道弄砸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他也不用在公司混了。”
    “三姐,不是我說你。”暮春世故地搖頭,“高翔對你也沒有什麽意思,為什麽你總幫著他?你能得到什麽?從昨天開始我也看真切了,他是感謝你,但除了感謝,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暮春說,“不是做所有的事,都要尋求一個為什麽,可能這事換了別人,我不會這樣做,但我也不會坐視不理,能幫上忙的時候,我也會盡力。但高翔畢竟還與我同窗多年,關係也比別人貼切著,我是做不到不理這件事的。”
    暮春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了。
    食品交流一共一周的時間,但老爺子的鋪位隻開四天,四天之後老爺子必須要回去,因為有一個重要的預定,是怎麽也沒有辦法取消的。第三天晚上,老爺子在我的小窩裏做菜,方中宇、路曉,高翔與江霞,蘇眉老白全部都到齊了。小窩裏一下擠這麽多人,顯得有些擁擠了。外公堅持不讓我們動手,於是方中宇提議打撲克,拱豬。
    我們一堆人坐在客廳的地上,圍成一個圈,剛剛老白輸了,趴在地上扮豬拱牌。冷麵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付場景。大家對於他的到來,表情各不一樣,路曉與高翔有點吃驚,蘇眉與老白一付看好戲的樣子,方中宇略有些皺眉頭,江霞不知所以然。
    冷麵神哪裏玩過這種遊戲,而且與大家也不熟識,加之年齡差距也大,隻做在一旁喝茶,看著我們玩。
    “我們倆人一夥,我教你。”我看不習慣他做在那裏的樣子,強拉了他過來,坐在我身後和我一起玩。
    蘇眉倒是提大方,招呼著冷麵神,其他人也還好,我與方中宇做對麵,下家是高翔,上家是蘇眉,除子方中宇,我們都是兩個人一夥,圍著坐了一圈。我小聲說著玩牌的規則,一邊玩一邊說著,冷麵神坐在我後麵看著,給我指著招。蘇眉看到我們這樣,不時衝我擠弄著眼睛。
    沒一會兒,外公便做好了菜,看似很簡單的家常菜,卻是沉澱了外公多年廚藝的成果,最顯眼的,便是一鍋香濃的湯。一開鍋,香味便衝了出來,方中宇向來嘴饞,第一個湊了過去。
    “什麽湯,這麽香?”方中宇眼睛瞪的大大的。
    “一邊去,”我把他推到一邊,“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去收拾桌子。”
    下午向房東太太借了一張大的八仙桌和幾張椅子,這些我都沒有,平時都在茶幾上將就,今天人來的多,而且算是正式的場合,不能沒有要求。外公倒不介意之些,隻是在廚房裏忙活著。
    一會兒,菜都擺好了,大家也都做了下來,冷麵神給外公帶來了兩瓶特品茅台酒,倒是把外公哄得高興了起來,向來不太喝酒的外公也倒上了一杯,然後慢慢地說,“暮雨啊,這頓飯,是我特意為你做的。”
    我一愣,為我?
    外公看看了我,“原本想你結婚的時候,為了辦上一席的,可沒想到你這婚也沒結成,我也沒了這份心願。我年齡也大了,以後親自動手做飯的事也會越來越少了。還記得我曾答應過你,要為你親自做上這一桌的,所以這次來,就實現了它。”
    “外公。”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出來。
    看了看旁邊的暮春,也是一臉的沉重,“外公,還有我呢,以後三姐再嫁人,酒席我就包了。就算她嫁到外國,我也跟過去給她辦酒席。”
    “你們這是做什麽啊?”雖然是平實的話,卻惹得我眼淚直向下趟,“外公,你可不能這樣糊弄我,說好的,我結婚的酒一定要您親自辦的,我還想喝您做的湯呢!”
    外公笑了,“今天我特意為你做了這個湯,嚐嚐看,香濃魚煲。”
    暮春給大家分了湯,湯水很清,看不到上麵的油光,魚肉被弄成珍珠大小的丸子,零星飄在湯上,中間夾雜著一點點艾香草的碎屑。香未入口,香氣已經占滿了味覺,喝一口下去,沒有一絲的魚腥味,反而是淡淡地清爽的感覺,魚丸入口即化,魚的鮮味一點都沒有跑掉,仿佛肉與湯根本就是兩種菜式,並不是在同一層味覺上。
    大家都頓不上說話,都在大口大口的喝著,就連冷麵神,也隻是喝湯,低頭不語。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的驚讚。
    一頓飯下來,除了外公,大家都吃撐了。外公卻喝醉了,一個人喝了差不多一瓶茅台,喝到最後自己跑到一邊,一邊喝一邊唱了起來,樣子也實著可愛著。就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卻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四個月後,他在北京病逝,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成為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冷麵神開車幫我把外公和暮雨送到酒店,然後再送我回家,開到江邊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冷麵神把車停了下來,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
    “有什麽要問我的嗎?”我一直有這個感覺,隻是他不說,我就假裝不知道。
    冷麵神轉過身看著我,“為什麽沒有結成婚?”
    我苦苦笑了一下,“其實很簡單,他在前途與我之間選擇了前途,他在愛情與利益方麵選擇了後者。因為這些我都沒有辦法給他,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可以給他一切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大他許多歲。”
    冷麵神把煙扔出窗外,然後擁住我,緊緊的,卻什麽都沒有說。我不知道我與冷麵神會走多久,我也不知道現在這樣是不是我所應該選擇的。隻是我什麽都沒有辦法做,也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
    冷麵神從來沒有追求過我,甚至都沒說過喜歡我這樣的話,與他在一起,從來都是淡淡地感覺,就象是今天喝的濃湯一樣。
    湯?我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推開了他,打開車門跳下車,外麵的風一下子把我吹醒。我知道外公為什麽要請他了,知道外公為什麽要做這樣一道湯品了。原來,把一切看的通透的人,居然是外公。
    本來是淡淡的湯,外公就把他稱之為香濃,是因為沒喝到口的香氣濃烈,給人一種假象,真正喝到口的湯才是真實的,淺淺淡淡地味道,才是真實的味道。飄在湯上的魚丸,不隻是表麵看起來的晶瑩如珍珠般漂亮,小小的珍珠裏麵,藏著所有的鮮香,如果不去回味,是品不出味道的。
    原來外公的湯,是送給我的答案。
    “怎麽了?”冷麵神走下車來。
    我笑著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些事情來,今天的湯水營養豐富,讓我頭腦通順,精神暢快。”
    冷麵神看著我,皺了皺眉頭。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先是去送外公和暮春,然後又去送了蘇眉和老白。舍不得我的蘇眉拉著我的手說自己胖了整整兩公斤,回去不減肥是不行了。老白倒是挺高興,交待我有空一定要去北京玩,我也誠心地應下了。
    一下子人走光了,又剩下一個落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