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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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冷麵神已經離開。對於這件事,我們倆個絕口不提,但在我心裏,總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存在裏麵,隻是,大家都不想去碰觸那些傷痕,自己也是一樣。
    至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冷麵神在上海,卻沒有給我打過一次電話。白天在本部見了,我們也會全然當做看不見的樣子,隻是到了晚上,我就會抱著電話坐在露台上,看江上的船隻來來往往,那種心情,也隻有自己才能體會。
    周末的時候,冷麵神來了電話,號碼顯示他正在日本,“夏,可不可以求你幫忙一件事?”冷麵神顯得有些為難,“優子在我的公寓裏,這幾天鍾點工不在,能不能請你幫忙照顧一下她。我現在在日本有個非常重要的簽約,星期一就可以回去了。”
    剛接到電話時的興奮隨之他的話也漸漸降溫,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讓新歡去照顧舊愛,又是什麽樣的一種道理。不高興歸不高興,起碼在優子麵前,我要表現的大度一些,於是,周六的下午,我去了冷麵神的公寓。
    雖然冷麵神的公寓我也有鑰匙,但我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許久之後,在我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優子來開了門。她隻穿了件冷麵神的睡衣,樣子很不好,說話的聲音也不利落,我摸了下她的額頭,她在發燒。
    “吃藥了麽?”我問她。
    她搖了搖頭,“看不懂瓶子上的中文。”
    按說冷麵神是中國人,優子多多少少應該用幾句中文,如果南田航,也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冷媽也能說上一些,誰知優子卻是一點都不會的。
    “飯吃了嗎?”我再問。
    優子坐在沙發上,上麵堆的衣服淩亂,看不出鍾點工有來過的樣子,“我叫了外賣,大概一會兒能送到。”
    外賣送到了,她給自己點了高級壽司,全是生冷的東西,發著燒還吃這些東西,我歎了口氣,四十歲的女人,能把自己過成這樣,我也夠佩服她的了。
    “你先回去躺一會兒,我一會兒叫你。”我沒收了她的壽司,把她趕回去睡覺。
    站在房子中間,真的有些讓我無所適從的感覺。走進廚房,冷麵神的冰箱裏總有許多吃的東西,可打開一看,裏麵基本上都已經空了,幾剩下一兩盒酸奶放在那裏,了無生氣的存在著。
    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還好家裏還有米,淘了點米,用電飯煲燙上粥,自己到樓下的超市去采買東西。用最快的速度回來,粥也剛好煮的爛爛的,拌上兩樣清淡的小菜,把客廳清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再把優子從床上拉了起來。
    “吃吧!吃完粥好吃藥。”我對她一點都沒有客氣。女人做到這樣,在中國是很難嫁得出去的,難為她怎麽可以過的這樣悠閑?
    優子看了看桌上的白粥,剛想說什麽,就被我冷著的一張臉嚇了回去,乖乖坐下來,把一大碗粥都喝了下去,小菜也吃的幹淨。末了,她擦了下嘴,“還有嗎?”
    看她的樣子,我真的懷疑她有幾天沒有吃東西,足足喝了兩大碗粥,她才停了下來。我找出退燒的藥,遞給了她,“半個小時之後吃下去,自己看著時間。”
    把她趕回臥室,我開始收拾房間,百來坪的房子,收拾起來還是很費力氣的,等我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優子吃了藥,已經睡著了,睡著的她,似乎全然無害,我小心地關上門,自己坐到客廳的地上,那盒高級壽司還放在那裏,我也沒有讓它浪費掉,把它們想象成冷麵神的樣子,一口一口地吃掉。
    “這樣的笨蛋,隻有我一個人了吧!”我自嘲地笑笑,把一大塊壽司扔到嘴裏。
    優子足足睡了一個下午,這期間我已經把能洗能幹的都弄完了,她醒了的時候,我正在燉排骨湯。
    “好香。”她聞到香味,來到廚房。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摸了下她的額頭,溫度下去了一些,但還沒有完全退下去。“多披件衣服,別再著涼了。”
    優子居然笑了,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想給航打個電話,可以嗎?”
    “這種事情不用問我,航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我搖了搖頭,這樣的女人,是怎麽樣生存下來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在廚房裏,能聽到她與航的通話,完全不像是一個母親與兒子的對話,航反倒是象家長一樣,安慰著優子,並承諾明天一定到上海來照顧她,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航要和你說話。”在我把火關掉之後,優子遞過來電話。
    我接過電話,是很久未聽到的航的聲音,“姐姐,謝謝你照顧我媽!給你添麻煩了。”
    如果按道理,我也許會說一聲是我應該做的,可是轉念一想,我又不欠優子什麽,也不欠航什麽,更不欠冷麵神什麽,自己的所作所為算是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知道給我添麻煩就好!”說出這句,其他的話卻說不出來,隻能呆在原地,聽航在那邊的感謝。
    其實,我要的並不是他們對我的感謝!
    晚飯給優子用排骨湯煮的龍須麵,再加一點點小白菜解毒,優子喝光了排骨湯,麵也幾乎吃幹淨了。晚上我沒有多留,吩咐過優子,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便一個人離開。
    一個人,在路上走過很遠很遠,身邊的車水馬龍,都不足以打動我,這個城市裏有的牽盼,又有哪個是屬於我的呢?
    晚上冷麵神又打過電話,我沒有接,隻是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天空,任隨手機唱響一次又一次,直至它再也不響為止。這樣的感情,太壓抑了,對於我來說,是這樣的。
    南田航周日中午到的,到的時候,我正包著第二十七個餛飩,早上到超市,正好看到有賣餛飩皮的,讓我自己做,我沒有這樣的心情,不過有現成的,包包也不累人。昨天的小白菜還剩了不少,切碎了拌在肉裏,把薑切成細沫也混在其中,在客廳的菜幾上包上保鮮膜,這樣就可以動手了。
    “過來一起動手做吧!”我喊著優子,“不學一點,將來非餓死不可。”
    優子哪裏做過這樣的東西,但是她仿佛對我的淡漠有種畏懼感,不得已也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聽我的指揮。
    “這樣,把肉餡放進去,對,少放一點,然後對折一下,然後再把兩個邊彎一下,像我這樣。對,這樣就可以了。”我耐心地教著優子。
    南田航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雖然以前聽說過那句“心比天高,手比腳笨”的話,但看到還真是另一回事。
    我這邊包的餛飩都是像銀元寶一樣的,一個一個擺在那裏,優子那邊擺的,各種形狀的都有,有餡子在外麵的,有的和小豬一樣的,有的又成了小白兔,而優子還玩的不亦樂乎,手上臉上都是麵粉的印子。
    “她包的你們兩個人吃。”我在南田航耳邊小聲地說。
    南田航看著我,一臉的委屈,“我不要。”
    南田航來了沒多久,冷麵神也回來了。兩個人是一班飛機,冷麵神先轉回公司去了一趟才回來的。
    “合同呢?”他本來應該明天才回來的,今天不是有合同要簽嗎?
    “放棄了。”冷麵神有點累的樣子,把外套放在架子上,走到客廳裏來了。
    我愣了,放棄了合同,是為了能早點回來看優子吧!我轉過身,看冷麵神與優子談話,冷麵神在優子的額頭試探,問著這兩天的病情,又為她擦去臉上的麵粉,那樣子,讓我心裏很痛。
    我走回到桌前,繼續包著我的餛飩,在他們談話還沒完的時候,我已經把餛飩包好了,整整一桌的小元寶,樣子要比優子包的不知道可愛多少倍,與她那十幾個餛飩相比,簡單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我去廚房的時候,冷麵神跟了過來,靠在我旁邊,輕聲說,“謝謝你照顧優子。”
    我搖了搖頭,手下的活計也沒有停下,“出去吧,一會兒就可以吃了。”我把冷麵神推了出去,在關上廚房門的一瞬,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掉在鍋裏,被熱氣蓋住了。
    六樣精致的小菜,五顏六色地擺在桌上,另外一個大鍋,裏麵是煮好的銀湯餛飩。他們三個人都坐在桌上,我把最後一個大碗端上來,直接放在冷麵神的麵前。這是優子包的餛飩,下到鍋裏都散了,成了一碗片湯。
    不理會冷麵神的眼光,給自己和優子和航盛上我包的餛飩,並給他們加上調料,放在他們麵前。
    “可以開動了。”我故作開心地喊道。
    優子看著他碗裏的餛飩,看著冷麵神,航也看著冷麵神的碗,我們三個人,都看著他有著什麽樣的舉動。
    “凡,還是換給我吧!”優子伸手出拿冷麵神麵前的碗。
    冷麵神伸出攔住了她,自己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