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以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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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酷暑之際,寒樓買通了守在宮外的侍衛,回到家中。還提著幾隻板鴨準備讓自己和父親飽餐一頓。
    剛走到門口,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是什麽?處處白綾飄灑,紙錢、冥幣那些燒過的東西還沒有清理幹淨便像飛蟲一般在空中漂浮……
    “寒……寒樓哥哥,是你嗎?”齊香看到寒侯突然回來,什麽也不管不顧的撲在他懷裏大聲哭著喊:“寒樓哥哥,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伯父!我服侍伯父喝藥,過了一段時間,伯父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
    寒樓青筋暴起,眼角泛著血絲,就像一匹饑餓的狼一樣。
    “對不起……是我沒有及時找到大夫,等到大夫來家裏時……伯父他,他已經咽氣了……”“寒樓哥哥……我求求你,你就算是打我好罵我好,你可不可以不要討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寒樓突然倒在地上。
    眼淚順著他早已被曬得黝黑的臉頰掉下來。齊香也哭著。
    “我父親,他的……屍骨呢?”
    寒樓好不容易振作起來,“伯父早在一月前,便安葬了。我想通知你,卻苦苦等了十日……伯父屍骨早已發臭,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對,對不起……”齊香哽咽著,她看到寒樓顫抖的身體,忍不住上前抱住他。
    寒樓猛地推開齊香,“你給我滾開!若不是你,我父親便不會死!若不是那家醫館,那個庸醫我父親便不會死!”
    他提著一把父親年輕時候喜愛的刀,隻剩下齊香一個人在烈日之下。
    齊香愣著,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此時此刻,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不那麽難受……
    到了傍晚,才有與她相識的鄰居連忙跑過來“通風報信”。
    “香香!你過來!”
    “我之前去買菜,剛好路過一家叫‘回春堂’的醫館……裏麵的小廝啊,大夫啊,聽說全被人給殺了……那鮮血,都流在街上了呢!”
    齊香聽了才曉得為何剛剛寒樓拿了一把劍出去,也才曉得這殺人犯究竟是誰。
    “你不要有事啊……”
    齊香小聲說著,準備去往醫館。
    結果到醫館時候,已經全部被官兵給圍起來了。他們詢問了當時在場的幾個路人,畫出了一副寒樓此生以來,最為“俊俏”的畫像。
    “糟了,寒樓哥哥……”齊香捂著自己的嘴巴,打算去城裏再到郊外去找寒樓。
    她搜尋了一天,卻什麽都沒找到。倒是在離寒家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塊帶血的玉佩,像極了寒侯和他父親戴的。
    齊香回到豆腐店,準備睡覺。但她身後有一股血腥味道。
    “香香,你別怕……是我。”寒樓摘下麵具,疲憊又感激的看著齊香。齊香的神情,是寒樓此生都沒有見過的:驚訝裏麵夾雜著快樂,喜出望外之中還帶著憂愁。
    “寒樓哥哥,你怎麽那麽衝動!即便是那家醫館騙了你,你也不該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啊!”齊香指責寒樓。但是她並不知道寒樓的父親對他而言是多麽重要。
    寒樓苦笑著,低頭吻了吻齊香的額頭,抱著她說:“對不起,香香。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父親也死了,我除了你,什麽都沒有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生我的氣,不要對我不耐煩。好不好?”寒樓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
    齊香點點頭,她才知道原來寒樓是在這一刻喜歡上她的,她一直覺得是在二人初見麵時候,或者是在她將寒父收拾的妥妥帖帖的時候……
    原來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理由如此簡單。好比齊香愛上寒樓僅僅是因為一支被別人戴過的簪子;寒樓愛上齊香也是因為在困境中身後唯一的屏障。
    第二日,清晨。
    寒樓從地板上僵硬的爬起來,而齊香早就為他準備了豆腐湯、豆腐腦。寒樓看著臉紅的齊香,雖說喪父之痛心中猶存,但是對於麵前這個樸實而又貼心的姑娘,他真覺得父親臨終前說過的話,有道理。
    “查到你們這家豆腐店和殺人犯寒樓有淵源,滾開!讓爺進來查看!”
    閣樓下,是官兵的嘈雜聲和齊香母親的賠笑。
    “怎麽辦?”
    齊香想了想,想到自己平時和母親防止被別人偷錢,藏錢的地方。於是將床上的板子拉開,下麵全是衣服、鞋子之類的。再將這些東西刨開,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鎖住了母女二人的藏金庫。
    “你快進去!你身子很瘦弱,進去應該完全合適!外麵的事情我來解決,你放心。”
    齊香像個男子一樣袒護著自己的心上人,寒樓雖然心中有些愧疚,卻也隻好作罷。
    不一會兒,那群官兵就來了。
    屋裏麵劈裏啪啦的,鏡子、首飾、胭脂都被摔在地上,那群官兵倒不像是來找人的,找的像是錢財。
    “喂!你輕點!這可是我花了一兩銀子買的步搖!”齊香氣憤的說道。
    “哼!什麽都沒有,果然是個窮得響叮當的破落戶!”
    那群官兵失望的離開之後,寒樓才發現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是多麽的愚蠢。寒樓想著,此時保命都是個問題,況且回到皇宮,萬一有人知道此事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香香,你能幫我去找楚三公子嗎?”
    “楚三公子?可是我要怎樣才能見到他呢,我不過是個賣豆腐的普通女子罷了……都是我不好,讓你現在這般窩囊的躲在這裏……”齊香不自覺的哭了出來,寒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